吳艷芳進入屋內掃視一番。
這些家具都是楊強文活著的時候置辦的,質量可靠,就算是用了十幾年那也是相當堅固,一丁點都不晃蕩。
“兄弟,姐也不跟你說虛的,雖然質量可以,但是畢竟是老舊的款式,這樣吧,屋里除了私人物品,所有的東西加起來算100元,咋樣?”
張建國點了點頭,100算是公道價,畢竟家具是舊的,剩下還有些鍋碗瓢盆而已。
“沒問題,那秦守業父子的東西啥的你看怎麼處理?”
吳艷芳在兩個像是豬圈一樣的房間內打量一番,便說道︰
“回頭我找保衛科的人全部搬走吧,他們出手算是師出有名,將來要是缺了啥少了啥也有個說法。”
“行 ,那我們就走了。吳大姐,謝謝啦。”
“謝啥,我落了一套房子和一個工作,有啥好謝的。”
張建國騎上摩托車,王一水趕著驢車,一行人就往靠山屯走。
等到了王長貴的院子,楊翠花就陪著楊雪進了屋。
而王一水則湊到王長貴的身邊,把一個小布包交給他,說道︰
“爹,建國哥讓我把秦守業的家底給掏空了,差不多有六百多元錢。”
“嘿嘿,還是建國腦瓜子靈活。這事兒你不能給小雪說,我怕她禿嚕出去。錢呢,你待會交給你娘,找個機會塞給小雪,知道不?”
“必須的啊,那我回礦上了吼。”
張建國見王一水要走,趕忙把他拉住。
“干哈?事兒還沒辦完呢,就這麼走了?”
“嗯?還沒辦完?房子和工作都賣了,表妹也接回來了,咋還沒辦完?”
“你忘啦,秦家父子和秦懷如還沒判呢!咱們明天得去機械廠添把火,知道不?不然真的像長貴叔說的那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三個癟犢子又放出來,來找小雪的麻煩。”
王一水猛的點點頭。
“我娘說我這條命是我舅給的,今天就是暴打的時候。建國哥,明天怎麼辦!”
“你先休息好,明天咱們跟他們打持久戰。”
“行 。”
張建國之所以要把秦家父子趕盡殺絕,替楊雪出氣只是其一,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秦守業不能在外邊瞎晃蕩。
要是新城的胡不凡所言非虛,那青雲堂也在找金代古墓。
而以他們的人脈和情報網遲早會找到考古隊的線索,並且順藤摸瓜的揪出附庸風雅的秦守業。
雖然他不知道秦守業到底掌握了多少秘密,也不知道考古隊到底有何種進展。
但是他斷然是不可能冒這個險。
所以,秦守業必須進去當勞改。
第二天天不亮,張建國便跟王一水出發去新城,連干了六七個大肉包之後,便到了機械廠門口,舉著提前準備好的白紙,靜坐。
牛大春作為最熱心的吃瓜群眾,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因為他認識字,便對著白紙讀起來。
“秦懷如、秦守業、秦剛三人不顧廉恥,聚眾淫亂、亂搞男女關系。良家婦女李慧芳死因不明,請求政府徹查。”
“秦懷如兒子棒梗可以作證,秦守業多次半夜上門,並且支走他,對秦懷如進行奸淫。”
雖然大部分的機械廠職工都知道昨天發生的事兒,但是道听途說和現場直播的感官刺激,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截然不同。
“小兄弟,你們是李慧芳什麼人?”
王一水梗著脖子說道︰
“李慧芳是我舅媽,楊雪是我表妹!
我舅媽死因不明,我懷疑就是秦守業跟秦懷如干的,他倆一個是西門慶、一個是潘金蓮,把我舅媽藥死了!
還有我表妹楊雪,也長期被秦守業父子虐待,現在精神失常、渾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每天都不敢關燈睡覺,听到一點動靜就怕得要命,嘴里還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王一水此話一出,剛剛起床上班的職工本來還迷瞪著眼、無精打采,瞬間變的神采奕奕。
這劇情不比電影演的好看?
大型家庭倫理犯罪劇啊!
“小兄弟,你說話可得講證據。”
“證據?我舅媽的死就是證據,我表妹瘋瘋癲癲就是證據,還有棒梗,他也是證據!”
周圍的群眾頻頻點頭,這個年代只要大家能看不出來一點端倪,便就從心里認定這是事實。
李慧芳確實突然沒幾天就死了、楊雪確實被秦家父子欺負的不吃不成樣子、棒梗確實半夜被秦懷如指使到河里抓魚摸蝦……
“媽的,秦家父子真不是個東西,李慧芳好心收留他倆,供他們吃喝,竟然還恩將仇報!”
“沒錯,真是蒼天無眼啊,怎麼能放這些人逍遙自在。”
一旁的張建國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怒喝一聲︰
“惡魔在人間!”
這簡單的五個字引起眾人共鳴,瞬間只言片語便匯成一句話。
“惡魔在人間!惡魔在人間!”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原本準備低調處理的機械廠廠長崔東風立馬把保衛科胖科長叫來。
“趕緊去看看,該上班就上班、該哄走就哄走,鬧哄哄的像怎麼回事?馬上就年中考核,不能出任何岔子!麻溜的!”
胖科長一個敬禮,立馬帶著六七個保衛科的干事沖了出去,把張建國和王一水圍在中間。
“干什麼干什麼,都圍在廠門口干什麼?該干嘛干嘛去,都閑著沒事兒啊!”
保衛科的干事一頓轟,但是牛大春卻像石樁杵在原地不動彈。
“牛大春,你耳朵聾了,還戳在這干嘛?等著發糖啊?”
“唉,胖頭魚你說啥呢?嘴巴給老娘放干淨點,還沒到上班的點我站在門口怎麼了?我要是遲到了,該扣錢就扣錢我認了,還沒到上班時間,我是自由身,只要不違反亂紀我想干嘛就干嘛,你管得著嗎?”
有牛大春當出頭鳥,其他工人立馬也就不慫了,一個個挺起胸膛看著胖科長幾人。
平日里保衛科就不受待見,天天就知道搜查工人的背包飯盒,管工人讀書看報听廣播,動不動就扣上反革命的帽子,跟過街老鼠似的。
這下他們可算是找到機會,出一口惡氣。
“大春,你說的沒錯!沒到上班時間,就在這待著,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