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英萬萬沒有想到,父親口中的這個朋友,居然是如此的蛇蠍心腸。大概是家里已經很長時間沒和他聯系過了,所以才不知道他變成了這樣。
人都有本性,這人的本性就不善良,怪不得他會和日本人勾結在一起,純粹就是個漢奸走狗!這樣的人,千刀萬剮都難解心頭之恨。梁紅英一想到這兒,心里就犯嘀咕要是早知道是這種情況,我還找他干什麼?好好的一瓶酒皇送給他,簡直是把好酒都糟蹋了。就算我不能勝出,也絕不能找這樣的人幫忙。
她問周圍的老板們“只有你們這些人被他們給抓起來了嗎?”
一個老板搖著頭說“誰知道呢?這麼大的盤龍鎮,有人听他的,也有人不听他的。凡是不听他的,他就會想辦法迫害。我們都是家里的頂梁柱,他們把我們抓起來,就是要用我們要挾家里人听話。家里人擔心我們的安危,就只能照辦。”
梁紅英很無奈地說道“難道你們就不組織起來反抗他嗎?”
其中一個年輕人搖著頭說“這怎麼反抗?我們手里連武器都沒有,他們還有日本人撐腰。惹惱了他們,說不定就會給你來個滅門,大家都嚇怕了。”
另一個中年大叔接著說道“我們也想反抗,可反抗的後果是更加慘痛的代價,所以我們就不敢了。這里的日本人,就是從臥龍鎮那邊過來的。那個姓唐的,狐假虎威,仗著日本人的勢力在這里橫行霸道。他自己的買賣越做越紅火,我們的卻處處受他壓迫。”
“今天要不是踫到你,我們恐怕一個都活不了了。他之所以這麼恨我們,就是因為我們十幾戶人家早就聯合到一起對抗過他,攪了他的好事。他是想用這種辦法震懾其他商戶,讓大家都听他的。所以我們這次就算回去,也不敢露面,一旦露面,那還是死路一條。”
梁紅英听到這兒,只覺得特別悲憤。臥龍鎮雖然也有那麼幾個漢奸敗類,但那里的人受壓迫的程度,遠沒有盤龍鎮這麼殘酷。關鍵是,區區一個鬼子小隊,就能把這麼大的盤龍鎮給降服?好幾萬人的盤龍鎮,就算一人拿一根燒火棍,也能把他們打死呀!
可現實是,人們根本就沒有反抗精神,只會干伸著脖子挨宰。問題不在于唐俊杰一個人,而是這些日本鬼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僅憑少數幾個人,就能統治這麼多的人。大概是他們的殘酷手段,嚇怕了當地的民眾,讓大家都不敢冒險。而唐俊杰,就成了鬼子壓迫百姓的代言人。
那個年輕人又嘆了口氣說道“他們還讓我們懸掛日本國旗,必須擁護他們的統治,否則就是造反。他們需要什麼物資,大伙就得趕緊供給,從糧食到蔬菜,再到米面,都得給他們供上。不光是我們這些開酒館的商家,其他店鋪也都是苦不堪言。那些普通的民眾就更不用說了!”
這些人的話,讓梁紅英也感到很無奈。她心里想既然大家都沒活路了,不如就團結到一起,跟他們對抗到底。
于是梁紅英問道“你們每戶人家都有沒有年輕人?咱們把人聚集起來,直接端了他們的老窩!”
大伙一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沒人敢出頭說一句話。
梁紅英指著他們說道“看看你們這點膽量!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腦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你們還沒這骨氣?要是給你們武器,你們敢不敢干?”
一個年輕人終于開口了,他振臂高呼“敢!兄弟,你要是帶領我們,我們就敢!咱們鏟平了唐家,把駐扎在唐家的鬼子全給他們殲滅!”
梁紅英翻身下馬,走過去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說道“好!還是年輕人有骨氣。既然這樣,我去給你們搞武器,幫你們把盤龍鎮這群鬼子掃平!”
眾人一听,一開始還有些顧慮,後來漸漸都攥緊了拳頭,說道“對!咱們就听這位小哥的!”
有一個人好奇地問道“小哥,問一句,你到底是誰呀?我們得了解你的底細,才能跟著你干。要不然我們忙半天,還不知道你是何許人也,那也太鬧笑話了。”
梁紅英心想,不能袒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不如就報個名號,提一下自己的家就行。于是她指著自己說道“我是臥龍鎮曹家的人,我的名字叫梁紅英。”
大伙都以為她是個小伙子,沒意識到她是姑娘。
就這樣,一行人商量好後,悄悄地進了盤龍鎮,約定在蔣老板家集結,把所有年輕人都召集起來。梁紅英答應他們去搞武器,還找了兩個幫手,跟她一起行動。
梁紅英心里盤算著去哪兒搞武器呢?敵人手里就有武器。她準備去自己原本的目的地——唐俊杰家里,去他那兒搜查搜查,看看有沒有能供大家使用的家伙。要滅他,就用他們自己的武器!
跟著她的兩個小伙子都有些膽小,他們早就被鬼子和唐俊杰嚇怕了。梁紅英又想我該怎麼進去呢?她忽然想起父親給她的那封信,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要想混進他家,就得正大光明地進去。首先,我也得了解了解這個姓唐的到底是何許人也,還有沒有救。要是不可救藥的話,我就只能是為民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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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一到唐家大門口,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幾個日本兵,大門口都有日本兵給他把守。看到這場景,梁紅英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她知道這個人已經徹底完了,出賣民族的人,是永遠不可饒恕的罪人,更不可能團結這樣的人。她走到門口,給守門的一個士兵打了個招呼。
那個士兵見她騎著馬,還帶著兩個人,便問她是干什麼的。梁紅英做了個自我介紹,說是臥龍鎮曹家的下人,隨後直接把父親那封信出示給了門衛。士兵拿著信進去通報,態度還算可以,很快就出來說,讓他們幾個進去。
梁紅英他們把馬拴在外面,直接帶著兩個人進了唐家大院。一進院子,就發現里面果然駐扎著一個日本小隊,院子里有好多日本鬼子,當然,其中更多的是唐府里的下人。可這些下人也都荷槍實彈,儼然就是一支地方武裝。
梁紅英跟著他們進了客廳,出來接見她的是一個大胖子。這人長得非常富態,皮膚相當白,年齡大概五十多歲,比父親要小幾歲,但派頭卻十足。接見梁紅英的時候,他身邊一邊站著兩個守衛,旁邊還坐著幾個日本軍人,其中一個穿著軍官服飾。
梁紅英還不確定這個大胖子是不是唐俊杰,就見大胖子先開口了“你是曹正平家的用人?”
梁紅英點了點頭。
大胖子又說“曹老爺讓我訂他家的酒,還說要在上邊記上他女兒的名字,梁紅英?他這是怎麼想的?”說完,便翹著二郎腿哈哈大笑起來,“曹正平這老東西,是不是吃錯藥了?糊涂了吧!我多少年都不跟他打交道了,他張嘴閉嘴就讓我買他的酒,我成傻子了嗎?你趕緊滾吧!看在我和他有點舊交情的份上,我就不難為你了。”
說完之後,他抓起桌上的那封信,朝著梁紅英扔了過去。梁紅英走過去,低頭把信撿了起來。其實這樁買賣做不成,梁紅英早有準備,她甚至不希望做成這樁買賣——和這種人做買賣,她都覺得羞恥,有失中國人的氣節。
旁邊的幾個日本兵也在朝她笑。梁紅英暗自慶幸“幸虧父親提前預見到不安全,讓我改換成了男裝,要是以女裝的樣子面對他們,說不定還會惹來更多麻煩。”
梁紅英扭頭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觀察——唐府里的人都帶著槍,這里一定有武器庫。走到院子里的時候,她攔住了一個端著茶盤的丫頭,問道“大姐,問一下,我能不能找個茅房,方便一下?”
那丫鬟怯生生地指了指旁邊的一個通道,說道“從這個通道過去,那邊有一個茅房。”
梁紅英扭頭就朝那個方向走去,身後的兩個同伴也跟著她。等過了這個通道,周圍就清靜了,也沒人監視他們。三個人湊在一起商量“我們想弄到他們的武器,還不知道有沒有武器庫,必須抓個人問問才行。”
就在三個人商量的時候,一個粉刷匠提著一個漆桶從他們面前經過。看他的樣子,也是個苦役。梁紅英果斷地攔住了他。
那粉刷匠是個小伙子,被嚇了一跳,警覺地問道“干什麼?干什麼?”
梁紅英看他這副樣子,知道他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便笑了笑說道“小哥,你是府里的人,還是外邊雇進來的?”
那小哥上下打量了一下梁紅英,咧了咧嘴說道“我是臨時來的,在這里做短工,幫他們粉刷房子。你攔我干什麼?我還要去干活呢。”
梁紅英看到他滿身都是漆點,又問道“小哥,你在這里干完活,他們給你多少錢?”
這小哥又咧了咧嘴,苦笑著說道“給錢?管我頓飯吃就不錯了,給不給我錢還不一定呢。我是被他們抓進來的,根本就不想干這活。”
梁紅英听了,從懷里摸出五塊大洋塞給了他,說道“小哥,你幫我個忙。”
那小伙子看到大洋,當時就咧開了嘴,迅速把大洋裝進口袋里,問道“什麼忙?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們。”
梁紅英問道“你在這里刷牆,有沒有看到他們放武器的地方?”
小伙子一听,先朝左右看了看,皺著眉問道“你問這個干什麼?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
梁紅英听他這話,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于是連忙賠著笑說道“小哥,這事跟你沒關系,你放心,你只要給我們線索就行。”
小伙子摸了摸口袋里的大洋,覺得拿了人家的錢,不說又不好,就湊到梁紅英耳邊,小聲說道“我剛刷完的那間房子,現在還有油漆味兒,那里就是放武器的地方。我看到里面有槍,還有子彈。”
梁紅英一听,高興壞了,立刻順著小哥所指的方向,朝著那間剛刷過漆的房子走去。那間放武器的房子,居然還沒人守著。梁紅英看到側面牆上有個窗口,一躍就扒住了窗台,引體向上往里看,果然看到里面堆著不少武器,雖然亂七八糟的看不清具體都有什麼,但槍肯定是有的。
她跳下來,蹲下身子對身邊的兩個人說“我不知道咱們該想個什麼辦法,把這些武器弄出去。你們有什麼好法子沒有?”
兩個小伙子都搖了搖頭,一個說道“要是一兩桿槍,或者有把手槍,我們帶出去沒問題。可你想要多拿,那怎麼弄出去啊?就咱們三個人,根本辦不到。”
梁紅英掃視周圍,一物給了她靈感,她自信的說道“你們相信嗎?大白天我就能把他們的武器運出去!”
兩個小伙子都詫異地看著她“這怎麼可能?晚上弄都有點難,大白天的,咱們怎麼可能,在這麼多守衛的眼皮子底下,把武器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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