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澤樹的花瓣還未散盡,幻霧澤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呼救︰“墨淵!救我 ——”
那聲音帶著靈汐特有的軟糯,卻被驚恐撕扯得變了調,尾音的顫抖像根無形的線,狠狠攥住墨淵的心髒。
他的玄鐵劍 “嗡” 地一聲震顫,鎖淵紋亮起刺目的紅光,左眼的紫暈瞬間沖破壓制。
“靈汐!” 墨淵幾乎是本能地轉身,玄鐵劍在身後拉出殘影,不顧一切地沖向聲音來源的濃霧。
守澤樹的光芒在他身後迅速消退,暗紫色霧氣如貪婪的潮水重新合攏,將他的身影吞沒。
冰瀾的冰刃剛抬起,就看到墨淵的玄鐵劍在霧中猛地一頓,緊接著傳來金屬踫撞的脆響。
“不好!”
冰瀾的冰靴在地面犁出兩道冰痕,冰藍色弧光撕破霧氣,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 —— 墨淵被無數暗紫色藤蔓緊緊纏住,藤蔓上的倒刺深深扎進他的皮肉,正貪婪地吮吸著他的血液。
更詭異的是,藤蔓頂端開著幽藍色的小花,花瓣邊緣流淌著黏液,每片花瓣都長著細小的眼楮,正死死盯著墨淵痛苦扭曲的臉。
“這是迷心草。”
清瑤的碎星弓緊隨其後,星輝在弓弦上凝成扇形光盾,將冰瀾護在身後。
她的剜時之眼穿透藤蔓,看到草根處纏繞著極細的混沌本源絲線。
“玄溟尊用混沌本源培育的毒草,能通過血液傳播幻覺,讓人心甘情願成為養料。”
墨淵的掙扎越來越微弱,幽藍色花瓣的眼楮突然眨動,霧氣中浮現出靈汐的幻象 —— 她被吊在藤蔓編織的囚籠里,綠裙沾滿血跡,正對著墨淵流淚︰“墨淵,為什麼不救我?是不是你根本不在乎我?”
幻象的聲音與真實的呼救重疊,讓墨淵的眼神漸漸渙散,玄鐵劍從掌心滑落,任由藤蔓將自己越纏越緊。
“他在利用你對靈汐的感情!”
清瑤的星輝突然暴漲,金色光絲如利劍般刺入霧氣,將靈汐的幻象絞碎。
被星輝觸及的迷心草發出滋滋的灼燒聲,花瓣的眼楮紛紛爆裂開,露出里面蠕動的混沌孢子。
“這些藤蔓只是誘餌,真正的殺招是孢子!”
冰瀾的冰刃已化作旋轉的冰輪,冰藍色寒氣所過之處,暗紫色藤蔓瞬間凍結成冰雕。
但他沒有直接斬斷藤蔓,而是讓冰輪在墨淵周身盤旋,寒氣順著藤蔓的紋路逆流而上,將隱藏的混沌孢子盡數凍結。
“屏住呼吸!”
冰瀾的聲音帶著靈力,震得墨淵耳膜生疼。
“這些孢子能通過呼吸道進入識海,比迷心草的幻覺更難破解!”
墨淵猛地回過神,玄鐵劍在掌心爆發出紅光,鎖淵紋與冰瀾的冰輪產生共鳴,將纏在身上的冰藤震得粉碎。
幽藍色花瓣的汁液濺在他的皮膚上,立刻冒出白煙,留下灼燒般的傷痕。
“靈汐...” 他的聲音沙啞,左眼的紫暈仍在閃爍,顯然還未完全掙脫幻覺的影響。
“別想著靈汐!” 冰瀾的冰刃抵住墨淵的眉心,寒氣強行灌入他的識海。
“想想你母親的話!選擇!你現在的沖動只會讓她白白犧牲!”
這句話像驚雷在墨淵識海中炸開,他看到幻象中的靈汐突然變成玄溟尊的臉,正對著他發出嘲諷的笑。
“啊 ——” 墨淵的玄鐵劍狠狠砸向地面,劍身上的血契紋路與冰瀾、清瑤的靈力完全同步,形成巨大的淨化陣。
淨化陣的金光中,殘存的迷心草藤蔓迅速枯萎,幽藍色花瓣化作飛灰,那些被凍結的混沌孢子則在金光中爆裂,發出細微的 啪聲。
清瑤的碎星弓在此時射出三道星矢,分別釘在霧氣最濃的三個方向。
星矢炸開的瞬間,霧氣中顯露出無數隱藏的混沌孢子,它們像螢火蟲般漂浮在空中,形成一張無形的網,正朝著三人緩慢合攏。
“這些孢子能模仿任何聲音和氣息。”
清瑤的星芒在周身織成防御罩,“剛才的呼救聲,恐怕是玄溟尊通過孢子模仿的。”
墨淵的臉色蒼白如紙,他撿起地上的玄鐵劍,劍脊上的血契紋路正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 那是冰瀾和清瑤的靈力在安撫他躁動的血脈。
“對不起。” 他的聲音帶著愧疚,“我太心急了。”
冰瀾的冰刃收起寒氣,卻始終保持戒備︰“情有可原,但下不為例。”
他的冰瞳掃過周圍的孢子網,“這些孢子雖然危險,卻也暴露了玄溟尊的位置。”
冰刃突然指向西北方,那里的孢子密度明顯更高,“他一定在那邊操控全局。”
清瑤的碎星弓立刻轉向西北,星芒在弓弦上凝聚成更強的光矢︰“孢子怕火,我們用星輝和冰焰配合,應該能沖出重圍。”
她的剜時之眼看到孢子網的邊緣有一處薄弱點,那里的孢子正在被某種力量驅散。
“守澤樹的根系在那邊形成了天然屏障,我們可以從那里突圍。”
三人重新調整陣型,這次墨淵站在中間,冰瀾和清瑤分居兩側,血契的金藍紋路在三人之間流轉,形成更緊密的聯系。
冰瀾的冰刃在前開路,冰焰與寒氣交織,將靠近的孢子凍結燃燒;
清瑤的碎星弓在後掩護,星輝如細雨般灑落,淨化漏網的孢子;
墨淵的玄鐵劍則在中間提供靈力支援,鎖淵紋與血契紋路同步,確保三人的節奏不被幻覺干擾。
沖向薄弱點的過程異常艱難,混沌孢子不斷變換形態,時而化作靈汐的呼救,時而化作墨淵母親的身影,甚至模仿出冰瀾族人的哀嚎。
但這次,沒有人再被迷惑,血契的聯系讓他們能清晰地分辨真實與幻覺 —— 每當一人的意志出現動搖,另外兩人的靈力就會立刻涌入,將幻覺驅散。
離守澤樹根系還有十丈時,玄溟尊的聲音突然在孢子網中炸開︰“真是感人的友誼。”
西北方的霧氣劇烈翻涌,一只覆蓋鱗片的大手從中伸出,指尖滴落的墨色液體落在孢子網上,讓孢子瞬間變得狂暴。
“但你們覺得,這樣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
“至少比你躲在暗處耍陰謀強!”
冰瀾的冰刃與清瑤的星矢同時射向大手,冰焰與星輝在半空融合,形成金藍雙色的光彈,狠狠砸在玄溟尊的手背上。
鱗片被炸得飛濺,墨色液體在空中凝成暗紫色的雨,落在地上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墨淵的玄鐵劍在此時找到機會,鎖淵紋與守澤樹的根系產生共鳴,根系突然暴漲,從地下鑽出無數根須,將孢子網的薄弱點徹底撕開。
“快走!” 墨淵的玄鐵劍拖著兩人沖進缺口,根須在他們身後迅速合攏,將狂暴的孢子和玄溟尊的大手牢牢擋在外面。
守澤樹的光芒重新籠罩三人時,他們才終于松了口氣。
回頭望去,幻霧澤的霧氣已完全被暗紫色覆蓋,玄溟尊的大手在霧氣中緩緩消失,只留下一句充滿戲謔的話︰“下一站,沉星淵底見。”
三人靠在守澤樹的根系上,大口喘著氣。墨淵的傷口在星輝的照耀下緩慢愈合,左眼的紫暈已完全褪去;
冰瀾的冰刃上還殘留著墨色液體的腐蝕痕跡;
清瑤的碎星弓則在輕輕震顫,顯然剛才的踫撞消耗了不少靈力。
“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他。” 清瑤的星芒在傷口處流轉,“連孢子都能操控得如此精妙。”
冰瀾的冰刃在地上劃出沉星淵的地圖︰“但他也暴露了弱點,他的力量還沒完全恢復,只能通過這些手段拖延時間。”
墨淵的玄鐵劍突然指向沉星淵的方向,劍身上的血契紋路亮了起來︰“不管他有多少手段,我們都必須走下去。”
他的眼神異常堅定,“靈汐還在等我們,封印也還在等著我們加固。”
守澤樹的根系在此時開出新的花朵,花瓣飄落,在三人面前鋪成通往沉星淵的道路。
這條路比之前的花徑更狹窄,卻散發著更濃郁的生機 —— 那是守澤樹用最後的力量為他們指引的方向。
冰瀾、清瑤和墨淵對視一眼,同時握緊手中的武器,朝著沉星淵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