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都妮妮!你能做點主嗎?別成天听媳婦的話,哪天妮妮再看上別的男人,你咋整?真听她話去離婚嗎?”
紀清博恨鐵不成鋼的瞅了他一眼,這人應該中了林曼妮的毒,大事小事全是媳婦說了算,沒一點自己的主意。
一剎那,倆人相顧無言,周衛國輕笑一瞬,把剩下的熟食重新打包好,用手帕擦了擦沾了油漬的手指。
漫不經心的說著︰“你覺得我會讓妮妮周圍出現其他蒼蠅,還是對我不自信?沒能力掌控好妮妮?”
“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是對往後的社會不看好。你看吧,只要高考一放開,不少下鄉回城的知青肯定拋夫拋妻。稍微在學校里遇見個好的,眼巴巴的貼過去噓寒問暖,早忘了家里的糟夫糟妻,只顧自己的風花雪月。”
紀清博裝作若無其事的又吃了口熟食,硬著頭皮咽下後,也把它放好,吐槽道︰“能把好肉做成這樣難吃的,真是難為廚子了。”
“你是點我呢?怕我上學以後勾三搭四,不再顧家?”
周衛國慧眼如炬的看著他,早听出來他的話外音,訕然一笑,“我放著有妻有孩子的安穩生活不過,再找個其他的,是腦子瓦特了還是被驢踹了?”
“嘿嘿……你還挺明白,不過真到那一步,妮妮也不怕,有我們替她撐腰,你還能翻出五指山嗎?除非你真想妻離子散,家庭破裂。”
“一邊去!這話少在妮妮面前說,她要真听進心里,我絕不輕饒你。”
周衛國把床鋪下紀清博的皮鞋給他甩到鋪上,純純惡心他。
“你……我是警告你少做錯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別輕信其他女人的鬼話。妮妮眼里不揉沙子,林家和紀家也不會放過你。”
紀清博手拎著皮鞋又扔下床,伸出長腿朝下鋪晃了晃,“我說真的,以後你要真敢干對不起妮妮的事,她帶著孩子一出國,你連影兒都找不見。”
“你快閉嘴吧!老和尚念經呢?”
周衛國閉了閉眼,不解恨的又朝上狠踹了兩下床板,紀清博難受他也疼,身疼心更疼!
郭向軍一路緊跟著周衛紅,看著她上了自己同一列火車,自己既興奮又忐忑。
尤其當看見自己的座位跟她不差幾個位置時,滿眼的歡喜更溢滿了心頭。
等火車啟動,緩慢前進時,郭向軍主動找過來跟周衛紅身旁座位的一個大姐換了位置。
“你怎麼又跟過來了?俺跟你不熟!”
“沒事兒,我跟你熟就行。我答應過你哥照顧你,一定會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死心眼!少說話,俺不愛听你嘮叨。”
周衛紅不願理他,專注的盯著窗外景色看,卻不想郭向軍嘴上不說話,行動卻一點兒不落後。
“衛紅,給你吃這個,我媽炒的,很香。”
“這個也好吃,罐頭我媽自己做的,你吃不?”
“給你泡點橘子粉吧?我剛拆開袋,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
“你是叫郭向軍吧?咱能不說話歇會嗎?你絮叨這麼久不渴嗎?”
周衛紅瞪了他一眼,頭次見一個男人這麼能說,比村里的老媒婆都能說會道,听的她腦殼嗡嗡響。
“衛紅……我,對不起!你歇著,我不說了。”
“別喊俺衛紅,咱倆關系沒那麼近,俺姓周,喊俺周衛紅。”
周衛紅別過臉看窗外,不想看他落寞的神色。
這人真逗,倆人總共才見了兩面,他卻熟絡的像幾年好友一樣,噓寒問暖的,惹的她渾身不適。
一直堅持到晚上,郭向軍沒再說一句話,眼睜睜的看著周衛紅望著窗外不動彈,不吃不喝不說話。
甚至到晚上所有人開始吃飯時,她也沒其他動作,仍像座木雕一樣一動不動,偶爾嘆口氣,才能看出是個活人。
“周衛紅,喝口水吧。一天了,你沒吃沒喝的,身體能扛得住嗎?”
“不渴不餓,你自己吃吧。”周衛紅掏出一個好看的棗花紅糖饅頭遞給他,“給,還你!給你錢不要,也給個饅頭吧。”
“衛紅……咱是老鄉,沒必要計較的這麼清楚,我不在乎那個饅頭。這個你也吃。”
郭向軍把饅頭推回去,還端給她一搪瓷缸熱水,“快喝,剛涼好,這個溫度喝正好。”
“不用,你管好自己就行,別管俺。”
周衛紅別扭的推辭了他的好意,這人咋回事?
明明自己已經再三拒絕他,怎麼還一直不依不饒的纏著她?
擰了春生哥的肩膀又沒訛他錢,兩人位置不在一起還非找人挪過來,又一路喋喋不休的關心她。
若不是看過他的證件,真以為這人是個拍花子!
郭向軍心累的縮回了手,他一再示好人家卻不領情,也不清楚自己錯在哪兒。
哎……
女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他迅速吃飽喝足上了趟廁所回來,看見周衛紅已經靠著車窗邊迷糊睡著了,也悄悄的坐回原位。
深夜的列車活像匹脫韁的野馬一樣疾馳在軌道上,若不是前方有車燈照明,又像一條摸黑爬行的巨蟒。
車廂里充斥著各種難聞的氣味,腳臭味,汗臭味,各種咸菜味……卻也不妨礙大家睡的很熟,各種呼嚕聲震天響。
郭向軍睡不著,環顧四周,橫七豎八的睡倒一片,連周衛紅的腦袋也小雞啄米似的不停磕踫在車窗上。
“哎……這姑娘真倔!”
他很自然把周衛紅的頭小心翼翼的倚到自己肩上,心滿意足的靠著她頭頂也閉上了眼。
不知情的還以為倆人在談對象,畢竟從上車開始,男人一直在照顧女人。
即使她臉再臭,也不妨礙男人噓寒問暖。
果然隔天凌晨,周衛紅揉著發酸的脖子緩緩睜開眼時,明顯感覺自己靠在一個暖和柔軟的位置,沒有一點兒車窗上的冰涼觸感。
“活見鬼了,俺咋睡人懷里了!不會賴上俺吧?”
周衛紅驚恐的從郭向軍肩上爬起來,看人沒醒,懸著的心才稍微好受點兒。
立馬又往里挪了挪位置,想離他遠點兒,卻不想動作太大,直接吵醒了他。
“醒了?餓嗎?喝水嗎?”
郭向軍不由分說端給她一個搪瓷缸,里面裝了半缸溫水,一看就剛晾好不久。
“楞啥呢?快喝口水,沒吃沒喝這麼久,鐵人都扛不住。”
周衛紅瞪大眼楮緩緩喝了口水,看著缸子放下,又見他掏出其他東西給自己吃。
“再吃口干糧?”
“等會兒,俺先緩緩,咱倆啥關系?好像不太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