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兒起床，跟著出去跑操！”
他們五人迅速穿戴整齊已經開門跑出去，唯有紀清博一人哆哆嗦嗦的在後面磨蹭。
“喂……等等我！”
等他趕到集合點時，所有人已經整齊站好隊列，一個營的戰士不算太多，尤其林靖軒白白淨淨的俊臉站在其中更是顯眼。
紀清博顛顛的小跑過去，站在他們身後，跟著一起跑操一起喊口號，路過籬笆牆時，還能看見里面的人也都早早起床跟著活動身體。
“老林，你看今兒跑早操多出一排人，是不是招新兵了？”
林母看的很仔細，她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看這些軍人跑操、訓練，看著他們的日常生活就像看見自己兒子的一樣。
“大冬天的誰來這兒當兵，來也到開春了。”
林父也望了他們一眼，年輕就是好，精力旺盛，口號喊起來震天響。
“哎……咱們來這兒眼看快六年了，實驗進入尾聲，文件也下來了，什麼時候讓咱回去呀？哪怕看一眼也成，咱再過來。要不讓寄封信也行，省的孩子們惦記。”
林母惆悵的望著遠處的山丘，光禿禿的一片，寸草不生，看著都了無生機的模樣，都不知怎麼會在這兒過這麼久！
林父看出她的難過，輕聲安慰︰“快了！別急，咱知道孩子們都好，這還不行？你看有幾家子女有咱孩子過得好，姑娘有兒有女，兒子還是個連長，咱都是當姥姥姥爺的人了。”
“真想去看一眼妮妮，看看她婆家到底怎麼樣，有沒有照片上的那麼好。”
林母越想越傷感，听見下操號聲時才緩過神，又鑽進屋里拎著飯盒出來，手里還拿著一顆雞蛋，嗔怪著林父。
“給你的就吃，這麼省干嘛！咱每人一顆，你天天舍不得都留給我吃算怎麼回事？等你像張總工他們那樣病倒了，誰還能替你受罪嗎？”
林母嘴上埋怨著林父，心里卻很高興，男人時刻惦記著自己，即使有口好吃的也得多留給她，這種患難與共的感情多少人求之不得。
林父憨笑著接過林母手里的飯盒，又牽著她手去打飯，兩口子邊走邊嘮︰“我比你身體好，這條件不好，你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才能跟我一起扛過去。別擔心我，給你就吃！別等咱們回去了，瘦的不像樣，孩子們看見難受。”
林家夫妻感情好，所有人都知道，一起來這里的夫妻不多，絕大多數都是一個孤家寡人。
“老林，我們四個回來了。”
張總工一個大嗓門喊停了倆人，站在那兒看著四個老頭精神矍鑠的走過來。
“檢查沒事吧？你們不是胸悶嗎？也不多在衛生隊住幾天。”
林父看著四個老友回來也很高興，上了年紀的人最怕胸悶氣短，一不小心能過去。
“沒事兒，過來一個年輕醫生看的，穿的跟叫花子一樣，臭的燻人，我真待不下去了。”
張總工想起昨天那幾個人都寒磣，一個個大小伙子也不收拾干淨再過來看病，全都臭的不行，沒眼看他們。
“給了包小藥片，還說是國外的特效藥，淨忽悠人！不說他是個軍醫出不去國，但他那兩把刷子都覺得是騙人。”
張總工對紀清博的技術很懷疑，說話沒個正經樣，站也沒站像，倒像是以前在國外看見的街邊流浪漢。
林父笑了笑，這年月出國確實不太可能，但要是人家剛從國外回來的呢？這也說不準。
“給你藥就按時按點吃，別浪費了，現在咱們一口水一口糧都珍貴，更別說一片藥了，吃了總沒壞處。”
林母也出聲寬慰他︰“別看不起年輕人，以前我們在國外的好友，她兒子就是位好醫生，也整天耍混沒個正經樣，不妨礙他醫術確實好。”
“對！那孩子專攻心內科，技術出名的好，就是愛玩，他爸媽也管不住。”
幾人邊走邊說，走進一間屋子里，里面有部隊戰士送過來的飯，每餐一樣的飯菜，一樣的清湯寡水，但所有人每次都吃的很干淨。
連盆地帶油花的湯水都舍不得浪費，飯量大的人總會用窩頭蘸著吃干淨。
白天，紀清博無所事事，他不像林靖軒他們那樣勤快，會很自覺的跟士兵們一起訓練。
他隨處走隨處看，站在籬笆牆外望里面，偶爾會踫見個出來上廁所的人，可當他喊話想跟他們說話時，總會被小戰士及時制止。
“紀醫生，你去其他地兒散步，里面的人不能隨便交流，更不能進去，這是命令！”
“為什麼？他們又不是犯人，怎麼還不讓說話呢？那不憋死了！”
“俺也不清楚，這是命令！你要真閑的沒事，找個牆根蹲那兒曬暖去吧，別影響俺站崗。”
小戰士沒跟他多廢話，拿著槍托頂著紀清博的前胸往後推，他又返回站在原來的位置。
“你別再過來了，再往前走，別怪俺跟你不客氣。俺打你一槍，說不定還立功呢！”
小戰士說的話真心實意，听在紀清博的耳朵里卻像是一道催命符。
他很自覺的又往後撤退了一步遠，但仍不死心的望著籬笆牆里面的院子。
好奇心害死貓！他這秉性比貓都好奇。
林父拿著圖紙出來去找張總工商議事情時，也望向這邊，剛好看見紀清博垂眸低下頭。
他沒以為意，又鑽進屋子里找人商議圖紙上的方案。
紀清博抬起頭時剛好看見一片衣角進了屋，倆人恰好錯過了。
小戰士看他不願意走，心里也沒招，只能任由紀清博在周圍不停的轉悠，直到他換崗時，人也沒打算走。
“注意點兒紀醫生，別讓他傻乎乎的跑進去，俺看他腦子不正常。”
小戰士不敢大聲說，只輕聲告誡著來換崗的人。
“記住了，放心吧，他逃不過俺的眼楮。”
換崗戰士拍胸脯保證，里面的院子別說他了，連他們營長和教導員都沒進去過，他們送飯也是站在籬笆牆外往里送。
不清楚的還以為他們在里面造炮彈呢！這嚴密程度他也沒見過。
紀清博無聊的繞著籬笆牆轉圈，差不多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級別，這里面到底保護的是什麼？
合著這整個營全是為里面那些上年紀的人服務，他們到底在里面干的什麼事？
這個疑團在林靖軒過來找他時都沒解開，反而越來越好奇！
“小軒，你說那些人在里面干嘛呢？也不出來活動，話也不多，一個個不是抱著書就是抱著算盤珠子，也沒啥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