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兒沒軍醫嗎？還用大老遠讓我們過來，萬一踫見個得做手術的病人，連個給我打下手的人都沒有。”
紀清博看著一望無際的荒灘地，都懷疑這地界能長出莊稼嗎？給人寸草不生的感覺！
接待的軍人略有抱歉的看向他們解釋，“有軍醫，但也只能治療皮外傷和簡單的頭疼腦熱的毛病，這種復雜的真不會。”
“領導向上級打了報告，想找能治療心內科的醫生，上面把你的信息給了我們。來都來了，總得先看看情況，這種事心急不得。那幾個老爺子可是國家挖回來的“寶貝”，咱得保佑他們長命百歲，他們活的越久越好，咱們都好交待。”
話說的這麼通俗，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絕對是國外回來的那些人被集中管理了。
紀清博的精氣神被一下提起來，轉瞬間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氣息消失的蕩然無存，反倒是一本正經的醫者形象躍上眼前。
“還等什麼！趕緊看看去呀，再耽擱下去，我跟閻王爺也掰不動手腕了。”
“有些事得提前言明，咱們這兒的情況不能對外講，最好什麼人也不說，這是紀律！”
“是！”
林靖軒他們早已習以為常，出任務最重要的是嘴嚴守紀律，這是他們的保密條例之一。
而紀清博看著他們的嚴肅模樣，也喊了一聲︰“是！”
隨後又悄聲八卦的問林靖軒︰“我要對外偷偷說了會怎樣？還能槍斃了我不成？”
“有可能！你最好別跟我叨叨，我還想活著！”
林靖軒嫌棄的剜他一眼，懷疑這種傻樣會治病嗎？
接待人員帶著他們輾轉來到一座土房子前，門牌上寫的衛生隊，跟隨進去後，果然看見四張床上各躺著一個老人。
雖然人躺在床上，但手里依然拿著筆和書寫寫畫畫的不停歇，眼神也直盯著自己的書看。
直到他們站在病床前，床上的人才回過頭看他們，張總工蹙著眉頭抱怨︰“你們怎麼回事？我就是來量個血壓，咋還不讓走呢？給幾片降壓藥吃幾天就好了，沒事找事！”
“說的是呢！我牙疼、後背疼怎麼也不讓我走呢？我這胸口悶又不是經常性，偶爾就難受會兒！”
“我只是胸口悶，能吃能喝能睡，憑什麼把我扣這兒？我要回去！你們這兒的領導呢？”
“哪個上點兒年紀的不胸口悶，這都正常，何必這樣大驚小怪不讓人走呢？”
四個老人一直對外，怒氣沖沖的質問著那個軍人，他們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沒個自由，干不了想干的事。
“老爺子，上面都派醫生來了，再好好檢查一次，沒事最好，有事兒咱也能治。這兒醫療條件有限，咱別給耽誤了。”
接待人員好聲好氣的安撫著四個 老頭，跟哄小孩似的，真是越老越孩子氣。
紀清博也上前哄著他們，安撫好病人情緒是他作為醫者最基本的工作，但他這胡子拉碴的形象看的四人明顯一愣。
“你是派過來的醫生？跟個叫花子一樣，能行嗎？”
張總工不自覺的把身子往另一邊挪了挪，實在是紀清博身上的味道難聞的很。
“喂！小伙子，你太臭了，先去河里洗個澡再來，我聞不了你身上的酸臭味！”
紀清博抬頭看了眼爛屋頂，上面還有好幾個窟窿，這破地還沒他家狗的窩棚好，現在他反而被嫌棄上了。
“老爺子，命要緊還是我洗澡要緊？咱先檢查一遍，好讓我心里有個數。”
紀清博沒再跟他廢話，接過自己的箱子，從里面取出不少零碎的工具，挨著在他們身上一頓操作，好在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他帶過來的西藥中有治療這些病的特效藥。
“你這小白藥片管用嗎？別吃死人了！我們沒命了你得賠。”
張總工盯著手心里的東西，跟他平時吃的降壓藥沒什麼區別。
“放心吃，先保守治療看看情況，沒緩解我再給你們開膛破肚試試。”
“合著你拿我們當小白鼠呢！小伙子，我們一蹬腿，後腳你得吃槍子！別拿我們的命不當回事。”
張總工有些生氣，他就覺得這年輕人不靠譜，也許還沒有一碗 黑的中藥咽下去管用。
紀清博收起他的工具，每人給他們發了一包小藥片，絲毫沒在意他的話，反而有些興奮。
“挨槍子？那不至于，我是他們請過來看病的醫生，咱們不一樣，兩根繩上的螞蚱各翻各的花。”
林靖軒看紀清博這麼隨意的檢查完，也有些懷疑他的技術，這人到底能不能行？
等他們出來後，走到他身邊悄聲問︰“他們有沒有病？你可別糊弄人！”
“有，都是老人的常見病，沒那麼玄乎，能穩定下來一直吃藥最好，不行再開刀。你看這兒的環境，適合開刀嗎？別我一刀下肚，手術做的挺成功，患者感染死了，得不償失！毀了我一世英名。”
紀清博掃視周圍一圈，全是一模一樣的土房子錯落有致的排列著，外圍連棵樹都沒有，漫天的黃土高地，別說藏個人，來只鳥都沒地兒落腳。
軍營中間環繞著的房子里住的全是上年紀的人，用籬笆扎圍牆圈著，他們的活動範圍只能在里面那個地方。
林靖軒也注意到這兒的不同之處，里面被關的那些人反而不像其他坐牢人員無精打采，個個精神抖擻，穿著統一服裝，出來放風時也是談笑風生的樣子。
“小軒，你說里面被關押的都是些什麼人？連個年輕人都沒有，那個籬笆牆一抬腿都能邁出來，愣是沒有一個人偷跑。”
紀清博也很好奇的朝里面張望，看不清晰，但能看出來那些人的素養確實很高，說話點頭都很客氣。
“你看今天那四個老爺子還不明白，說是犯人，其實真正干什麼只有他們心里清楚。話里話外的意思得照顧好他們，這種級別的犯人你見過幾個？”
林靖軒也望向里面那些人，看樣子他們正在排隊去食堂吃飯，個個手里拿著一個飯盒，有些好像還是夫妻倆，說說笑笑的樣子很和諧。
“林連，紀醫生，喊你們去吃飯呢！”
隨行四人跟著去安排好他們的住處，大通鋪上安排睡十個人，這間屋子只住著他們六個人，算是特殊優待。
“這屋子是咱們的嗎？四面漏風，連門都關不嚴實。”
剛進屋，紀清博看著這一切崩潰了，火車上睡一起，來這兒還睡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