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國出來的匆忙,身上沒帶多少錢,但既然牛根生張口了,他也得想辦法幫忙。
“至少得20吧?上次曼妮生孩子花了多少錢?”
“忘了,我娘掏的錢,你去問她。”
周衛國哪記得這麼清楚,只知道他興奮的快飄起來,卷起一把找回來的零錢塞進周母的衣兜里,倆人誰也沒數。
“呵!錢的事還能忘,你怕不是跟俺開玩笑吧?”
牛根生小心眼的以為周衛國不想告訴他實話,怕他負擔不起,轉頭看向周母問她。
“舅媽,上次曼妮生孩子花了多少錢?”
“這俺哪兒記得,只要大人孩子平安健康,誰還管錢的事,花多少俺都樂意。”
周母確實沒數找回來的錢,她只顧樂呵了,錢花多花少又怎樣?
牛根生悻悻然的回過頭,尷尬的看向周衛國,“你身上有多少?”
“不到兩塊,你也沒提前打招呼,誰還記得多帶錢。”
“再說你明知道她月份大了,還帶著她來我們村鬧騰,不就是故意想惹事嗎?”
周衛國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他們夫妻倆什麼小心思,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俺沒想到這麼快,衛國,對不起……”
牛根生說了軟話,其實內心十分不服氣,回家吃飯為什麼不喊上他們?同樣都是表兄弟,為什麼一直偏向春生?
“你不用跟我道歉,以後咱們也沒什麼關系,這次全當我們想見義勇為做好事。”
其實周衛國連兩塊錢都不想借給他,分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牛根生兩口子的秉性,他一清二楚。
“兩塊就兩塊吧,總比沒有的好。”
牛根生也不再嫌少,直接伸手跟周衛國要錢,蒼蠅也是肉,誰還能嫌肉少不成?
周衛國把所有衣兜摸索了一遍,總共掏了一塊二,還遠遠不到兩塊錢。
“衛國,不是說兩塊嗎?咋少這麼多?”
看著手心里的零票子,有硬幣有紙錢,滿滿一掌心,總共卻沒幾個子兒。
“我身上也沒錢了,連回去的車票錢都給了你,還不知足?”
“醫藥費肯定不夠呀,你能不能幫俺再想想辦法?”
換成以前兩家的交情,周衛國早把醫藥費全掏了出來,即使沒有,也是他出面去借,自己根本不用多操心。
然而現在,人家干脆撒手不管,擔子全落到他自己身上。此刻,牛根生真的很後悔跟周家鬧這麼 。
“不能!我身上也沒什麼錢,你讓我去哪兒給你想辦法?我家的錢也在曼妮手里攥著,多花一分錢我都得報備,這一塊二還全是我的私房錢,以後你一定得還我。”
“這點兒錢你還要?衛國,以前你不是這麼小氣的人,怎麼娶了媳婦還不頂事了呢?”
牛根生特想激的周衛國再挑起他家的重擔,傻子才不喜歡錢!最好周衛國能管他爹娘一輩子!
“根生哥,我的錢也是起早貪黑刨土掙得,憑什麼你說不給就不要呢?你要大氣也多給我點兒唄,別因為這點錢逼的曼妮和我鬧,到時候別怪我翻臉。”
周衛國早料到牛根生會沒臉沒皮,沒想過他竟會這樣直白,空口白牙的想讓自己替他出錢。
“你要真沒錢,先去她娘家借點兒,等你們以後有了再慢慢還,自家親戚他們也不會跟你要利息。”
“何況還是救他們自家人,不給錢你也別救,你不是嫌棄她二婚嘛,留著錢到時候再娶一個。”
周衛國說的理直氣壯,听在牛根生的耳朵里卻不是滋味。
牛車里的三個女人也听清了他的話,周母和周姑媽沒多說什麼,倒是當事人劉柳反應激烈。
直接破口大罵起來,“周衛國,你什麼東西,憑啥不讓根生救俺!俺哪兒得罪你了……你個瘸子,不得好死!你怎麼不死外面呢!”
“牛根生!你要敢不救俺,做鬼都饒不了你們牛家,俺天天晚上去找你,禍禍死你全家!”
牛車里的其他人都沒說話,反倒是周春生看出情況不妙。
看劉柳惱羞成怒的氣憤樣,猜到她一定是在罵人,直接上手狠扇了她一巴掌。
“閉嘴!去你娘的,吵死了!勁頭這麼大就回家,大冬天的俺們跟著你去受凍,還得听你罵。”
這一嘴巴子,扇的所有人都對周春生刮目相看,劉柳也被他扇愣怔了,連肚子上的陣痛都喚不回她的意識。
“舅媽,娘,俺看她沒事,咱回家吧,還不用去醫院浪費錢。連錢都沒有,上醫院生什麼孩子?家里炕上一樣能生,過不了這關就早死早托生,省的活著禍害人。”
說著,周春生麻溜上手搶過了周衛國手里的趕牛鞭,拉停了牛車,目光森然的看向他們兩口子。
“牛根生,你這個媳婦活著忘恩負義,死了浪費土地的人,還要她干嘛?女人生孩子哪個不是九死一生,也不差她一個,拉回家生,死了算逑,爹娘再給你娶個更好的,別讓她一顆老鼠屎壞了咱家一鍋湯。”
“不是娶了她才鬧得家宅不和,兄弟不睦?殺人犯法,女人生孩子自己死了不犯法!借著這個機會,你想想要不要再換個媳婦!”
周母和周姑媽被嚇的不敢吭聲,一直悶聲不響的人被逼的都想“借刀殺人”,可見有多生氣,有多惱火!
劉柳驚恐的看著一車人,滿車只有她一個外人,人家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自家人。
他們真要等她難產死了再拉回家,她娘家人都說不出找茬的理由。
“根生,求求你救救俺!俺知道錯了,以後俺也再不敢任性,再不敢挑唆了!”
“娘,舅媽,俺錯了!以後俺一定听話,再不故意惹事,你們說啥俺都听,求你們救救俺!”
“根生,衛國,俺真知道錯了,求你們饒了俺吧,俺再也不罵人了……”
“嗚嗚嗚……俺真錯了,求求你們救救俺,俺還不想死,俺閨女那麼小,不能沒有娘!”
初為人父的周衛國和周春生看她這樣,心下了然,這人真是犯賤,好好的日子不過,非的長著一張挑撥離間的臭嘴!
原本周春生也是嚇唬她,嫌她一路上嘴不干不淨的亂罵人,不給點兒顏色瞧瞧,以為他們這家人好欺負不成?
不過,牛根生真起了想換個媳婦的心思,看著劉柳虛弱不堪的神色,眸光閃了又閃。
哪個男人不想一直當新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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