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度根並沒有在三日後,率領鮮卑軍隊,去硬鑿北楚部的軍陣。
不知道是看到了北楚軍的軍容嚴整。
還是听了曹魏方面使者楊俊的勸說。
“可汗,當日南匈奴數萬部眾,就是正面沖擊楚軍武剛車,被楚軍射倒一大片,然後分割戰場,逐個擊破的。”
去年,也就在這朔方郡內,士頌襲破南匈奴的場景,對于楊俊來說,還歷歷在目。
他好說歹說,終于勸住了步度根,沒有正面去沖擊北楚部的軍陣。
而是派出部隊,襲擾北楚部軍隊周邊,絞殺北楚部的探哨,希望引北楚部來攻他們。
但陳到這邊,除了嘲笑對方答應了交手,結果又躲著不敢出來外,別的還真就沒有什麼行動力。
北楚部,似乎也有所顧忌,不敢正面沖擊鮮卑軍的軍營大帳。
雙方,一下子在這里僵持住了。
另外一邊。
唐瞬和胡車兒,率領八百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騎兵。
押著被陳矯“處置”過的乞伏宇,以及數個鮮卑降卒,繞過陰山道,偷偷潛入了屬于西部鮮卑的漠南草場。
帶著楚軍走過他們鮮卑人才知道的“小道”,進入西鮮卑的草場後,他的眼角,不停地偷瞟唐瞬。
在他心里,自己的小命可是掌控在唐瞬手中的。
出發前,不論他如何賭咒發誓,表示自己一定會跟著北楚部,就算是回到了西部鮮卑,他也會帶著乞伏部,一起南下去投靠北楚部。
但是陳矯還是不信任他,陳矯專門拿出了一種他听都沒有听過的“毒藥”,說是武陵醫學院那邊新研究出來的“慢性毒藥”。
只要是吃了這種毒藥,一個月內,不吃解藥,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當然,你也可以賭我在騙你,不過你的賭注,就是你自己的命。”這是陳矯逼著他吃下毒藥前的話。
他們一行六人,全部都服用了這毒藥。
而唐瞬的身上,只有三顆解藥,按照計劃,他們在燒掉西部鮮卑的草場後,就會立刻南下,返回朔方郡,和大部隊匯合。
在那里,陳矯手上還有更多的解藥。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陳矯是在騙他,但是正如陳矯所言,他賭不起,本就怕死的他,怎麼可能為了步度根的部眾,而放棄自己的性命。
“唐將軍,前面不遠,便是烏拉特後草場,步度根麾下西部鮮卑部眾,大多都在這一帶放牧生活。”
看著小心翼翼出賣鮮卑同胞的乞伏宇,胡車兒滿臉地看不起。
“哼,你家乞伏部,不會也剛好就在這附近生活吧?”
乞伏宇連忙陪笑道︰“哪能呢,這麼好的草場怎麼可能交給我們這些小部落,我家那點部眾,都在更加靠近西面荒漠戈壁的地方,勉強度日。”
“放心吧,等擊破了步度根後,他手上的草場,自然也有你家一份獎勵,哈哈。”胡車兒笑著說完,就開始鼓動身邊的楚軍將士,做好戰斗的準備。
一路潛心過來,避開鮮卑探哨,又是急行軍,這支楚軍騎兵也十分疲憊,對于他們來說,早早完成任務,是所有人的心願。
初夏的草場,被人惡意拋灑了諸多引火之物,然後點燃大火。
西部鮮卑的牧民們,看到忽然燃起的大火,本能的反應是想要派人去救火。
但他們這些留下的牧民里,或許有經驗豐富的老戰士,或許有血氣十足的少年郎,但他們之中,卻沒有專業的軍人。
唐瞬和胡車兒接到的軍令,便是一定要步度根的西部鮮卑傷筋動骨,一定要讓他疼。
八百楚國鐵騎,也和燃起的大火一道,殺入了混亂的鮮卑部眾之中。
他們見人就殺,不分老幼婦孺。
有些人逃跑了,他們也不追趕,任由這些人逃走,去散布消息,去制造更大的恐慌。
“北楚部的人,殺進了西部鮮卑的地盤。”
“他們不講草原的規矩,居然在夏季大肆放火。”
這是最初的傳言。
到了後面,又有新的消息傳出來,草原上本就不多的水源中,還有不少都被北楚部投毒,即便是沒有被燒死,沒有被打殺。
西部鮮卑的牧民,也很難找到確定干淨的水源,讓自家的牛羊得到水源補充。
時不時就有消息傳來,說是有牧群在某處飲水後,大量牛羊中毒暴斃。
西部鮮卑,整個烏拉特後的地區的天空,被燃起的大火,照得通紅。
“你們漢人,真是不講規矩。”
“既然都起名字叫北楚部了,開始游牧放牧了,你們也按照草原的規矩來啊。”
看著燃起的大火,一支裝備精良的鮮卑部隊,卻無動于衷。
領頭的一人,還在對身邊的楊阜,冷嘲熱諷。
這人,便是中部鮮卑大人軻比能的女婿郁築 ,軻比能的幾個兒子並不成氣,反倒是他的這個女婿,在中部鮮卑之中,還算是個人物。
“將軍這話,有些偏激了。”楊阜就在他的身邊,眼中,映著遠處的火光,嘴角卻略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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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不久,到了中部鮮卑的地盤,找到郁築 ,這個被軻比能留守後方的鮮卑大將,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開始郁築 還想嚇唬他,說要把他送去曹魏。
楊阜簡單幾句話,便讓郁築 笑著露出底牌,願意和士楚合作。
在中部鮮卑內部,早就默認了曹魏是他們的潛在敵人,和士楚和季漢的合作,他們都是可以接受的。
尤其是現在,楚國和他們的死敵,西部鮮卑的步度根開戰,他自然沒有加害的理由。
“平分西部鮮卑草場。”
這是郁築 和楊阜最終達成的協議。
而他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帶著中部鮮卑的留守部隊,打出軻比能的大旗,出現在西部鮮卑的草場上,放肆劫掠,引起對方的恐慌即可。
“楚國的楊大人放心,且看我家兒郎,驅趕步度根的部眾南下。”
郁築 明明派出部隊,配合唐瞬的襲擊,但口氣上,依舊有些玩世不恭。
楚國的楊大人,自然是對應著對面魏國的楊大人。
曹魏這邊和軻比能停戰協議溝通的人,正是現在率軍和步度根匯合的楊俊,所以郁築 才有這樣的戲謔之言。
“是郁築 !”
“果然,他們中部鮮卑的人來偷襲了!”
“我們被曹魏給騙了!中部鮮卑的人沒有去東面。”
剛剛從大火中逃出來的步度根手下,還有一些西部鮮卑的牧民,看到了郁築 的大旗,被軻比能軍隊追殺之後,各個狼狽逃跑。
很快,楚軍火燒草場,中部鮮卑趁火打劫的消息,就傳到了南面,傳到了步度根的耳朵里。
“可汗,我們快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那部眾都被郁築 那小子給擄走了。”步度根麾下戰將蒲頭,一想到自己的那點家當,心里都不痛快。
“他們放火燒草場,我們也放火!”
“把這陰山南面,後套地區的朔方郡草場,也都一把火燒了,然後我們再回去!”叱盧部鮮卑的族長,叱盧屋引眼中滿是憤恨。
他的部眾,就在步度根部眾邊上,從傳回來的消息來看,多半損失慘重,回去之後,只能找到些許零散部眾。
楊俊眼皮一跳,立刻出言勸阻。
“可汗三思,這朔方郡的後套草場,遠比塞外草場要豐盛,即便是塞外草場,一時之間,被楚國小股部隊騷亂焚毀,可汗也可以帶著部眾,來朔方郡休養生息。”
他心想在東面的赫連息烽,還一心想借助曹魏的力量,反攻楚國,奪回朔方和北地郡的草場和部眾,你這一把火給他燒了,我回去怎麼給他交代。
“呸!”
西部鮮卑麾下,又一員大將站了出來,這人名叫斯引車雲,也是一個小部落的頭人。
“你們曹魏哄騙我等,說是中部鮮卑的部隊,都跟著軻比能一起去了東面,去壓服東部鮮卑去了,可現在呢?郁築 那小子的將旗都出現在了我家地盤。”
他這句話吼完,在場的許多鮮卑頭人,都把目光轉向了楊阜。
楊俊臉色一黯,尷尬說到︰“那軻比能和我們約定好了,一起對付東部鮮卑各部,他麾下大多力量,我們曹魏確認都已經到了東面。”
其實他這話,半是狡辯,半是諷刺。
明明都是鮮卑三部之一的大頭領,步度根還自稱鮮卑可汗。
但實力上來說,步度根連軻比能一半的實力都沒有,軻比能可以在對付東面鮮卑諸部的同時,還能分出力量,配合楚國這邊來劫掠西部鮮卑。
只是楊俊還是有點眼力勁的,他看眾人臉色不好,說道︰“此事,也只是傳聞,或許那中部鮮卑的部隊,不過是楚軍小股部隊假扮,故意迷惑我軍,逼我軍從陰山以南撤走。”
“對,很有可能,楚軍就在陰山道布置好了埋伏,對面的楚軍軍營不過是座空營。”
“笑話!”
斯引車雲站出來呵斥起來。
“開始交戰的時候,是你說對面楚軍,軍容嚴整,當謹慎對待。”
“現在我們要撤軍回去了,你又說對面楚軍,不過是虛張聲勢。”
“正說反說,都是由你。”
“怎麼,你曹魏為了把我們西部鮮卑的大軍留在朔方,真是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啊。”
楊俊還想要在反駁兩句,步度根卻不再理會。
他大手一揮,道︰“不必多說,不論如何,我不可能把自家草場部眾,讓給郁築 那小子。”
“傳令下去,大軍做好準備,明日清晨,全軍拔營,返回漠南。”
說罷,他斜著眼楮看了楊俊一眼。
“楊司馬安心,我倒是不會燒了朔方郡的草場,若是我在漠南,真無法養活我的部眾,這陰山腳下的後套草場,我還是要用上一用的。”
見步度根已經做出決定,楊俊知道自己無需再多言語。
“可汗若是如此決定,在下自然無話可說。我這就返回並州,再派使者去中部鮮卑,去找那軻比能,向他問罪。”
“言而無信,這樣的人,如何能在草原立足,如何能讓鮮卑各部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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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度根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但很快就恢復戲謔表情。
“哼,軻比能小人一個,自然毫無信義可言,也請楊大人回去後,在並州境內,好好傳播一二。”
“但楊大人,這次我西部鮮卑,應曹魏聯盟而來,卻因為追擊北楚部而多有損傷,後面還請曹魏這邊,給予補償。”
楊俊心說你自己無能,被那麼簡單的誘敵之計給騙了,你還真好意思開口。
“理當如此,我回去之後,會如實稟告粱大人。”
步度根嘴角微微抽動,他知道對面的楊俊應該是在應付自己,但他也不在乎了。
“另外就是,楊大人帶來的這三千曹魏邊軍,剛好也和我大軍一起,走上一遭,到漠南見證中部鮮卑郁築 那小子的丑陋嘴臉。”
“你我兩家,本屬同盟,我們來幫你,你們曹魏不會在我有困難的時候,不管不顧吧。”
明面上的話,說起來好听,不過步度根的言語之中,威脅之意太過明顯。
說白了,他就是要吞掉曹魏這三千邊軍,補充他那一萬附庸小部落的損失。
楊俊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回頭看了眼身旁的護衛將軍,特地被曹沖派來的郭修。
說起來,楊俊是曹魏在並州的高官,但是這三千人馬的指揮權,卻是在郭修手中的。
“好,可讓楊大人返回並州,把這邊的消息傳回去,我率軍跟著可汗,一起前往塞外。”郭修上前一步,大聲承諾。
楊俊神色復雜的看了看郭修,確認這青年神情堅決,便不再堅持。
他對步度根說道︰“這樣也好,我回去並州之後,讓南匈奴殘部的頭領赫連息烽,率領一支匈奴部隊,返回朔方郡北面,監視南面楚軍動向。”
“若是楚軍再次北來,也好一面抵御,一面給可汗這邊送去消息,讓可汗可以做好應對。”
這種回去找支援的鬼話,楊俊張口就來。
誰都知道這種支援部隊,多半是虛于應事的形式,但此刻,也沒有人去拆穿楊俊。
因為即便是幾率再小,有些時候,還真會有援軍出現,改變整個戰爭局面。
楊俊沒有等著和大軍一起行動。
當天夜里,他就帶著自己的親隨,偷偷離開了鮮卑大軍,向東急馳,返回並州,把這邊的情況告知梁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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