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付戰特意在莊院里擺下了豐盛的宴席,一是為連水畔壓驚,二是為他們一家人接風洗塵。席間,連水畔看著爹娘舒展的眉頭、妹妹輕快的笑語,再瞧瞧老部下們熟悉的面孔,心中積郁的陰霾徹底散去,杯盞間盡是劫後余生的暖意。
而此時,那座半山腰的牢房里,扮作連水畔的死囚趙虎正坐在稻草堆上,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麻木。他心里始終念著周明遠的恩情——周大人不僅安頓好了他年事已高的老母親,還將他年幼的兒子送進了學堂,給了那孩子一個安穩的將來。
“我本就是該死的人,”趙虎暗自思忖,“如今頂替連將軍留在這里,若是哪天敗露了,周大人必然會被連累,母親和兒子的好日子也到頭了……”他攥緊了拳頭,一個念頭漸漸清晰只有“連水畔”死了,這件事才能徹底穩妥。
這日,獄卒帶他到牢房外那片狹小的活動場放風,旁邊恰好有座看守用來了望的二層小樓。趙虎瞅準一個空隙,趁獄卒轉身的瞬間,故意腳下一滑,身子踉蹌著撞向樓梯扶手,隨即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從二樓直直摔了下去。
“咚”的一聲悶響,趙虎落在地上,再也沒了聲息。
消息很快傳到了索丞相府中。索丞相正為遲遲不能除掉連水畔而煩躁,听聞“連水畔”從樓上意外摔死,頓時喜上眉梢,拍著桌子道“死得好!不必多查,直接丟到後山去!”
沒人知道這個“連水畔”其實是趙虎。他當年本是個本分的莊稼漢,只因妹妹被當地縣官看中受了侮辱,一時氣急,深夜摸進縣衙殺了縣官一家,還沒跑出縣城就被抓獲,定了死罪。如今,他以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償還了周明遠的恩情,最終卻落得個被拋尸山野的下場,成了野狼口中的食物,連個名字都沒能留下。
宴席的喧鬧漸漸散去,賓客們陸續告辭,大廳里只剩下戰王、甄小慶、宛新茹,以及連水畔和付戰。燭火搖曳,映著眾人沉靜的臉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凝重。
連水畔端立片刻,目光掃過主位上的戰王,又看了看身側的宛新茹和甄小慶,心中如明鏡般透亮。他清楚,自己能從那座插翅難飛的牢房里脫身,能與家人團聚,絕非偶然。戰王耗費如此心力救他,所求的,正是他腦子里那三十六島的虛實,是奪回那片海域的勝算。
深吸一口氣,連水畔撩衣跪倒在地,聲音沉穩而有力“屬下連水畔,謝戰王救命之恩,願效犬馬之勞。”
戰王抬手,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連將軍快快請起。本王知你胸中自有丘壑,如今三十六島被敵軍盤踞,形同插翅,你可有把握將其奪回?”
甄小慶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將軍,這幾年敵軍在島上經營得愈發嚴密,兄弟們幾次試探都損兵折將,你若有計策,盡管說來。”
連水畔起身,走到大廳中央那張巨大的沙盤前。沙盤上,三十六島的輪廓清晰可見,山川、港口、要道皆標注得一絲不苟。他伸出手指,點在沙盤邊緣的幾座小島“諸位請看,這三十六島呈環島態勢,島與島之間互為犄角,一島遇襲,其余各島能迅速馳援,堪稱天險。”
他指尖滑動,劃過主島的位置,卻並未停留,反而落在了幾處看似不起眼的輔島“若想拿下三十六島,絕不能先攻主島。主島兵力最盛,防御最固,一旦強攻,必遭群起而攻之,屆時腹背受敵,難有勝算。”
甄小慶眉頭微蹙“不攻主島,難道先打輔島?可輔島雖小,卻像是主島的屏障,彼此呼應,怕是也不好啃。”
連水畔點頭“輔島確是屏障,但也分輕重。這幾座島,”他加重了指尖的力道,“看似偏遠,實則是主島與外圍島嶼聯絡的關鍵節點,也是敵軍糧草轉運的必經之路。咱們可集中精銳,先悄無聲息拿下這幾處,切斷主島與外界的聯系。”
他抬頭看向戰王,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斷其臂膀,截其糧草,主島自會慌亂。屆時再以逸待勞,逐個擊破其余輔島,最後合圍主島,方能一舉成功。”
大廳內一時寂靜,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沙盤上,順著連水畔的思路推演著戰局。燭火跳動,映在連水畔堅毅的臉上,那個在牢房里裝瘋賣傻的死囚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當年那個運籌帷幄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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