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劍落南海,我布局天下九洲

第614章 遞劍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當時明月猶在 本章︰第614章 遞劍

    正午,糕點鋪子那邊,飯菜飄香。

    寧遠走出灰塵藥鋪,伸手抵住額頭,瞄了眼天上的大日。

    以心聲與鋪子那邊的秀秀告知一聲後,年輕人背上太白,一路離開泥濘街。

    左彎右繞,最後寧遠來到一條幽靜街道。

    這里有一家學塾,規模不大不小,只有一位教書先生。

    出自觀湖書院,是個賢人,姓周,別的寧遠就不太清楚了。

    年輕人來的時候,剛好下學,一大幫孩子從學塾門口蜂擁而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

    寧遠一眼就在其中瞧見了那個棉襖小姑娘。

    小姑娘背著個書袋子,兩手一左一右拿著泥人,低著頭,邊走邊鼓搗。

    這丫頭身邊,也沒個玩伴,很是顯眼。

    至于為何沒有人跟她玩,那就更好解釋了。

    寧遠此前在桂枝那邊听說過不少,關于這丫頭干的“好事”。

    顧鐵頭當年傳了她不少術法,屁大點的年紀,就開始了登山修道,歲數比裴錢還小半歲,整天在老龍城上躥下跳。

    不是在挖土,就是在挖土的路上。

    惹了不少事,雖然都不大,但也是因為這個,寧漁挨了她姐桂枝好多的板子。

    她的那門“草木皆兵”,說不上如何爐火純青,但兩年多來,也達到了真正的登堂入室。

    到處挖土,然後捏造各式各樣的小泥人,“畫龍點楮”過後,再捏個訣,原地就能出現一名“泥人大將”。

    寧遠看過她的小泥人,心頭有個大概估算。

    裴錢跟寧漁,兩人之間要是切磋,裴錢這個四境武夫,不一定能贏。

    畢竟自己的開山大弟子,現在只是個四境,雖然寧漁這妮子,也只有練氣士的第四境,但畢竟術法厲害啊。

    顧鐵頭是誰的弟子?

    白玉京三掌教,陸沉。

    況且“草木皆兵”,本就是一門遠古術法。

    棉襖小姑娘低著頭,從學塾一路而來,愣是沒看見自家老爺,最後竟是直接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寧遠只好一把按住她腦袋,兩手將她抱了起來。

    小姑娘這才抬起頭,見了來人,頓時喜上眉梢,甜甜的喊了句老爺。

    寧遠卻是板著個臉,視線落在她手上的兩個小泥人上。

    “你這丫頭,整天在學塾就鼓搗這個?”

    寧漁臉色一緊,急忙把泥人藏在身後,一個勁搖頭,“沒呢老爺,我有好好念書的,這些泥人,都是我下課之後捏的!”

    男人笑了笑,沒追究這個,轉頭望向學塾門口。

    他一步到了近前,先是把懷里的小姑娘放下,而後朝著一襲儒衫,肅穆行禮。

    “寧遠見過周先生。”

    老人同樣回了一禮,似乎早就知道寧遠會來,笑著說道︰“寧劍仙,與我一道走走?”

    寧遠沒有拒絕,于是兩人並肩而行,身後跟著一個玩泥巴的小姑娘。

    學塾門外,修建有一條碎石小道,兩旁竹林青翠,中間還有一條清澈溪澗,不少魚兒游曳而過。

    一棵棵竹子之間,掛著不少木制小牌子,听老先生說,這些都是以前學塾的孩子留下。

    上滿五年,一個個孩子,也都長成了少年少女,周先生就會走一趟觀湖書院,給孩子們帶回一些卷子。

    考上了的,就會被送往書院,繼續讀書,沒考上的,老先生也會指明一條出路,願意去就去,不願意也行。

    教書六十載,老先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學生,大部分的孩子,離開學塾之際,都會在這小竹林內,留下一塊牌子。

    寧遠隨意掃了幾眼,上面的留言,多是一些祝語,諸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類。

    字跡瞧著就很稚嫩,有些貌似是年代過于久遠,已經模糊不清。

    年輕人忽然不動聲色的,落後了教書先生半個身位。

    隨後他輕聲說道︰“周先生,我家寧漁,今天過後,就不來學塾念書了。”

    “多謝老先生兩年多的照顧,這份恩情,小子銘記于心,倘若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

    “不說什麼赴湯蹈火,起碼都會盡力而為。”

    寧遠還報上了一個地名,大驪龍泉神秀山。

    態度認真且真誠。

    老人點點頭,笑道︰“好,那我就記下了。”

    寧遠又問,“周先生找我,所為何事,不妨直說。”

    老人腳步一頓,“開門見山?”

    年輕人洗耳恭听。

    教書先生回頭看了眼那個玩泥巴的小姑娘,嘆了口氣,隨後緩緩道︰“這丫頭身上的那件事,我有所耳聞。”

    “之前我還親自去過一趟她的家鄉,不過沒有查出什麼,最後上報給了書院那邊。”

    寧遠問道︰“觀湖書院那邊?”

    教書先生搖搖頭,“不了了之。”

    “數月之前,派了一名君子前來,待了三天,也沒查出什麼,之後走了。”

    “也不知是太忙,還是因為事情太小,只是死了幾個凡人而已,就走個過場算了。”

    寧遠猶豫了一下,“老先生,在你眼中,天下大事與小事,是沒有高低之分的,對嗎?”

    老人呵呵一笑。

    年輕人疑惑不解,又問,“先生今日,是打算勸我……不要大開殺戒?”

    豈料這個學塾先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搖頭。

    老人冷笑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勸你?為什麼要勸你?”

    “我那書院都不樂意管,覺得幾條凡人的性命而已,無傷大雅,死了也就死了。”

    讀書人沒有半點文人氣度,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破口大罵道︰“草他媽的,這幫雜種,他們讀的是書?”

    “我看是屎吧?”

    “活他媽狗身上去了,溫養一輩子的浩然氣,就知道整日待在書院……”

    “論道論道,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寶瓶洲的山上,管過嗎?一洲之地的凡夫俗子,看過一眼嗎?”

    周先生越罵越來勁,“他媽的,要是老夫當年沒有跌境,尚且還是個元嬰修士,輪得到老龍城這幫鳥人撒野?!”

    “欺負老子的學生,真當讀書人不會打架?”

    寧遠听的一愣一愣的。

    沉默片刻,老人說道︰“確實不行了,跌境多年,修為上不去,手中戒尺,也越來越無力,管不了了。”

    一句話而已,就道盡了大半輩子的坎坷和心酸。

    一番了解,寧遠大致得知了這位老賢人的些許往事。

    青年時期的周先生,擱在東寶瓶洲,風頭一時無兩,二十歲出頭,就考取了賢人頭餃,修為抵達了金丹境。

    身為書院賢人,奉命督察南海之濱老龍城,看管山上山下。

    那時候,周先生還不是個教書先生。

    十余個春秋過去,雖然修為進展緩慢,但也躋身了元嬰境,只是因為一場凶險圍殺,導致受了無法修補的傷勢。

    堪堪維持在觀海境,雖然依舊有賢人頭餃,但境界不夠,書院就撤了他的職務。

    讀書人無處可去,又不想返回書院,最後索性就留在了老龍城。

    東拼西湊,花了大價錢,老先生直接買下了一條街,請人修建學塾,打造竹林,讀書人搖身一變,成了個世人眼中刻板的教書先生。

    一待就是六十年。

    其實學塾的佔地真不大,完全不需要買下整條街。

    只是老先生覺著,地盤大點,離著那些鬧市就遠一點,孩子听課念書,就能更容易听得進去。

    費盡心思。

    寧遠听了好一會兒。

    最後兩人已經走到了碎石小道的盡頭處。

    老人許是說的有些口干,也不顧及什麼,蹲下身,從那條溪澗里頭,拘來一捧水。

    潤了潤嗓子,老先生略有遲疑。

    寧遠笑道︰“周先生放心,之後出劍,小子心里有數。”

    老人便沒有再多說,只是給了年輕人一句好似定心丸的話。

    “那些鳥人,該殺的,你只管殺,要是後續書院,怪罪你大開殺戒……

    老夫自會給你擔保,不敢說一定能擺平,反正只要我沒死,你就不會有事。”

    寧遠笑著點頭。

    他隔空一抓,把獨自玩泥巴的小姑娘抓到身旁,拍了拍她的腦袋。

    “寧漁,跟自家先生道別。”

    小姑娘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還是乖乖听話,朝著教了自己兩年多的教書先生,作揖行禮。

    老人同樣作揖。

    最後兩人離去之前,老先生從袖中掏出一串銅錢,塞到了寧漁的小書袋里。

    學塾五年送走一批孩子,一共收取半吊子,也就是二百五十文。

    很多嗎?

    對于富貴門庭,當然是毛毛雨,但對窮苦人家,其實真不算少。

    可是學塾包吃包住。

    寧漁這個學生,沒上滿,自然不需要這麼多。

    ……

    回到鋪子後。

    前腳剛進屋,後腳外頭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勢極大,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整座老龍城,黑蒙蒙一片。

    風雨欲來。

    寧漁拿著好幾串糖葫蘆,都是半道上老爺給她買的,小姑娘興沖沖的去了後院,找上裴錢這個唯一的同齡人。

    然後兩個小破孩,裴錢教寧漁學她的絕世劍法,寧漁教裴錢捏她的小泥人。

    阮秀和桂枝,一個在灶房準備晚飯,一個在櫃台打著算盤。

    寧遠背著太白,進了灰塵藥鋪的門。

    鋪子三個姑娘,對寧遠很是好奇,指指點點之外,還在竊竊私語,說什麼隔壁糕點鋪子的主人,就是比自家鄭掌櫃生的俊俏。

    還更年輕,看起來雖然沒什麼腱子肉,但要是擱在床上,一定是干勁十足,能把女人折騰的死去活來。

    多是兩個婦人在說,那個瘦弱少女很少開口,只是有些不滿的說了一句,其實咱們的鄭掌櫃,人也不差的。

    寧遠充耳不聞,徑直到了後院,坐在檐下一條長凳上。

    天井之下多了一條長桌。

    上面擱著一盞燈火,還有一張老龍城形勢圖,鄭大風站在桌邊,正往上面涂涂畫畫,梳理一條條脈絡。

    寧遠瞥了一眼。

    看不出來,咱們的大風兄,還真是個心細的。

    老龍城的五大家族,所在方位,各自有多少修士,有什麼壓箱底法寶,只要是漢子知道的,全都記在了上面。

    見寧遠進了門,一臉無事的模樣,鄭大風皺了皺眉,在他身邊坐下,打算說說接下來的安排。

    寧遠擺擺手,先行打斷他。

    “鄭大風,我去接我家寧漁下學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哪個家族來人?”

    漢子搖搖頭,“沒有。”

    意料之中。

    寧遠沒有絲毫意外。

    之前不過是殺了幾個螞蟻罷了,那七人,境界最高的,也只是一個龍門境。

    他所展露的實力,也就在金丹境的樣子。

    五把傳信飛劍,去往老龍城五大家族,信上所言,更是狂妄至極,就一句話,要人前來領死。

    誰願意來?

    不會有人來的。

    寧遠殺了人,到現在還沒動靜,其中意思,那就更簡單了。

    孫、方、侯、丁,四個家族,都在等著苻家的反應。

    而苻家,才是讓寧遠有些意外的存在。

    當年自己可是恐嚇過城主苻畦的。

    按理來說,苻畦雖然不知道太多自己的底細,但起碼是知道一點,老舟子顧清崧與糕點鋪子的關系……

    顧鐵頭,可是貨真價實的十一境。

    苻家萬不敢招惹。

    不過這也是當年的苻家了,現在還真不好說。

    搭上雲林姜氏,實力確實是漲了一大截。

    所以城主苻畦,而今不拿寧遠當回事,也是人之常情,實屬正常。

    寧遠摘下養劍葫,剛要喝酒,又收了起來,轉而說道︰“鄭大風,再給我一把傳信飛劍。”

    漢子撇撇嘴,略微思索,沒有多問,摸了把褲襠,掏出來一把小巧飛劍。

    寧遠一臉嫌棄,忍不住問道︰“鄭大風,你他娘的,不會真把褲襠那玩意兒給煉成方寸物了吧?”

    鄭大風嘿嘿一笑,“誒,出門在外,多一個心眼,總是沒壞處的。”

    寧遠實在嫌棄,沒接這把飛劍。

    取出一頁紙,寫下一句話後,讓鄭大風綁在了飛劍之上。

    而很快,繼五把傳信飛劍之後,第六把離開灰塵藥鋪,破空離去。

    鄭大風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

    年輕人只說再等等。

    ……

    老龍城內城之中的“苻城”。

    族內大殿,除了家族議事之時,平日里,多是空無一人,冷冷清清。

    但今夜這座老龍城中心的宅邸,燈火通明,注定是個不眠夜。

    主位上,坐著一位身穿龍袍的高大男子,現任城主苻畦,元嬰境修士,坐鎮老龍城地界,戰力足可匹敵一般的玉璞境。

    下方兩排椅子上,幾人大氣不敢喘。

    長子苻東海,坐的板正,視線落在身前地面,不敢看自己父親一眼。

    長女苻春花,同樣如此,倒是最小的那個兒子苻南華,視線沒有躲閃,臉上波瀾不驚。

    此外,大殿之內,還有一名苻家的首席供奉,金丹境劍修楚陽。

    隨姜氏嫡女嫁入苻家的教習嬤嬤,十境巔峰劍修。

    大殿有八根“龍繞梁”,雕刻栩栩如生的巨龍,顏色各異,大小不同,但都是龍首猙獰,嘴中餃寶珠,氣勢驚人。

    這場家族議事,許是之前就已經開始,大殿內氣氛凝重。

    城主苻畦視線緩緩掃過幾個兒女,雨露均沾,誰也不多看,誰也不少看。

    男人問道︰“這件事,誰干的,誰就站出來。”

    “放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只要說明原委,我身為你們的爹,都會替你們兜著,再不濟,也會保住你們的命。”

    擲地有聲。

    但卻無人開口。

    苻畦譏笑道︰“就這麼點風浪,你們就萎了?”

    “我身上這件老龍城龍袍,你們三個,不是一直在較勁,誰來穿更合適嗎?”

    “都不想穿了?”

    話音剛落。

    城主府上空,出現一把小巧飛劍,兜兜轉轉,始終無法破開天地禁制。

    龍袍男人抬手一招,飛劍落入手中,扯下信件,掃了一眼。

    苻畦臉色難看。

    離他最近的那位教習嬤嬤,投來問詢視線,男人便將那一頁紙張交到她的手上。

    這封飛劍傳信,與先前那把一樣,都只有一句話,而且更加狂妄。

    “申時一過,不來赴死,城主大人,小心飛劍。”

    末尾還補了個三二一。

    老嬤嬤皺眉問道︰“此子這麼大口氣,是真有底氣,還是虛張聲勢?”

    龍袍男子搖搖頭。

    “一無所知,當年是個龍門境劍修,與那老舟子有點關系,一別兩年,境界再高,估計撐死一個金丹境。”

    老嫗聲線陰冷,“那我等何須對他客氣?”

    苻畦微微搖頭,眉間時而皺起,時而松開,一名元嬰境巔峰修士,居然有些憂心忡忡。

    老嬤嬤轉頭瞥了眼門外。

    ……

    灰塵藥鋪。

    年輕人忽然收起養劍葫,離開後院,走到門口,站在檐下,靜靜的望著雨幕。

    他抬起一手,掌心朝上,微微抬起。

    于是,天地之間,那些還沒來得及落下的雨水,就這麼凝滯半空。

    倒也不是完全停止,只是雨水下降的速度,慢了許多。

    大概是到了某個時間點,寧遠收回手掌,毫無征兆的,一尾青色蛟龍虛影,從他一雙大袖之中凝聚,繼而環繞青衫,緩緩游曳。

    鄭大風憑空出現在一旁,不明所以,一頭霧水。

    他輕聲問道︰“如何?”

    寧遠說道︰“遞劍。”

    言語之際,一襲青衫身子一晃,原地消逝不見。

    下一刻。

    有一抹縴細劍光,破開沉沉雨幕,直去老龍城中心地界。

    苻家大殿。

    龍袍男子猛然抬頭,而後毫不遲疑,身子稍稍歪斜,整個人瞬間被一把長劍穿破腹部。

    老龍城城主,元嬰境巔峰修士,坐鎮自身道場,就這麼被人一劍釘在了龍椅之上。

    再有第二劍,破開城主府天地禁制。

    一襲青衫不請自來,召回太白入手,看也不看,第三劍橫掃而過。

    小天地,山水禁制,劍光所及,全數崩碎。

    一劍破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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