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輕聲講述著淡如塵煙的往事。
秦、梁兩家，來自同一個地方，一同逃難來到導江的。
同是老鄉，兩家人關系相當好，安身之所也離得近，就圖個彼此照應。
梁家獨女，秦家獨子，打小親近。
那時候醫療條件很差，生活條件也差，秦媽才十來歲，父母染病離世。
父母沒對她說起曾經的故鄉，只是把她托付給了秦家。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梁玉茹十六歲時，秦必全母親染了肺病，家里窮，找些草藥吃了，終不見好，拖了幾個月，撒手人寰。
三人相依為命，秦必全和梁玉茹有了情愫，也不覺得日子艱難。
秦必全十九歲時，其父讓他去參軍，說這是窮人家孩子，改變命運的出路。
秦必全參軍去了，梁玉茹和父親在家，終日勞作，勉強度日。
天有不測風雲，第二年夏天，秦必全父親在田里干活，突然天降大雨，淋成了落湯雞，一場大病，身子骨突然垮了，一直病病怏怏，靠梁玉茹端藥端水。
他感時日不多，給梁玉茹提過一次家鄉。
說老家在北湖省江淺縣，兩家人祖上，曾在前朝為官，改朝換代後，因為祖輩是非，一直過得處境難堪。
那年江淺縣發大水，沖了莊稼，淹了房屋，兩家人索性外出逃難，離開了老家，一路乞討，來到了導江，選了這荒山野嶺居住。
那時候逃荒的多，當地政府見他們拖家帶口，也不是作惡之人，也就讓他們住了下來。
秦必全退伍回家，和梁玉茹成了親，一年後，老人家也駕鶴西去。
“媽…你太苦了，不過苦日子已經過去了，我以後要讓你過最好的日子。”
“天賜，現在就是最好的日子，你有出息，幾個閨女對我這麼好，照看念義他們幾個，我覺得很開心。”
“我以後找人問問，打听下我們老家在哪里，說不定還有親戚呢，到時我帶你們回去看看。”秦天賜說道。
“你爸和我都沒打算找了，他和我在一起，看著你們，就是最好的。”
秦媽說完話，突然看著兒子，用手戳了戳秦天賜腦袋，“你這臭小子，當官的事我不懂，但你別再生了，媽真忙不過來了。”
“好，我保證…”秦天賜點點頭。
“保證啥呢，你惹媽生氣了？”錢麗從廚房出來，剛好听見保證二字，開口問道。
“不是，我保證找到我父母家鄉。”秦天賜嘿嘿一笑。
大家看著電視，直到秦緣媛和董念義玩得累了，才抱著去了房間。
“媽，你去樓上休息了，今晚我們帶孩子，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鄒琴說道。
三人把大的孩子洗漱了，鄒琴又給兩個嬰兒喂奶，確實夠折騰。
“你們去洗澡吧，我還得把這兩兄妹哄睡了。”鄒琴努了努嘴，叫他們去洗澡。
都是冰雪聰慧的人，怎會不懂？
錢麗拉著秦天賜，去了浴室。
久別勝新婚，秦天賜很勤奮，把錢麗收拾的服服帖帖，報了那天被關在門外的仇。
鄒琴哄睡了孩子，躡手躡腳進來，看見錢麗那披頭散發的樣，也是心潮澎湃，顧不得了那些矜持。
……
胡言亂語，飽餐一晚。
女人如水，得到了滋養，愈發水靈。
秦天賜還有一天假，帶著大家回了導江。
秦必全和劉天華在院子里下棋，劉媽在菜園里摘菜。
听說爺爺在客廳，秦天賜去了。
進屋一看，秦天賜哭笑不得。
爺爺臉上，貼滿了小朋友玩的卡通貼紙。
“爺爺，你這…”秦天賜強忍笑意。
“天賜，回來了啊，來一起玩玩，玩游戲輸了，願賭服輸。”老爺子招呼道。
“我這抱著孩子呢，我看你們玩。”
“你給孩子取名沒有？”老爺子問道。
“還沒有，爺爺你給女孩取個名吧。”秦天賜嘿嘿一笑。
“哦…”老爺子沉思半晌，“叫董念晴如何？晴天的晴，你救鄒琴的時候，正下雨呢。”
“好名字，就叫董念晴，我的小棉襖。”秦天賜很高興。
“讓我抱抱最小的乖乖曾孫女。”董澤宣伸出了手。
董澤宣刻意說了“最小”二字，不是說秦天賜不能再有小孩，而是暗示他，不能再和別的女人生孩子了。
董澤宣接過了孩子，一臉慈祥，對秦天賜說道，“念晴他哥哥，面容和他曾祖母有點像。”
“啊…爺爺，這血脈如此神奇嗎？念晴像她外婆，她哥哥又像我奶奶，太神奇了。”
“呵呵，你給哥哥取個名字吧，爺爺听听。”
秦天賜略微沉吟，“秦憶恩，沒有秦爸，就沒有我們一家人，得記著。”
“憶恩念義，好，就這麼定了。”董澤宣立即贊同。
“爺爺，抱累沒有，把念晴給我吧。”秦天賜說道。
“坐著呢，不累，省得這兩小家伙往我臉上貼紙。”董澤宣哈哈大笑。
“天賜，坐好，給我說說工作的事。”董澤宣指了指凳子。
當听到秦天賜列入國管干部考察名單，老爺子點了點頭。
“這楊國民也說話算話，當初同意裴雲青的要求，這是你樊爸提出的條件，那裴雲青以為你也是貪腐之人，想趁機搞掉你，我董家一門忠烈，你秦爸一等功臣，可以拋棄官職，他裴雲青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打錯了算盤！”
董澤宣哈哈一笑，繼續說道，“你有工作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爛泥也扶不上牆。”
“原來自己納入國管干部考察，還有些故事啊。”秦天賜暗忖。
秦天賜下午要走，劉媽秦媽，早早做好了飯。
吃飯的時候，秦爸劉爸又被罵了。
鄒琴去叫他們吃飯，秦爸棋局佔上風，必須下完這局，把劉爸贏了才爽。
爽到沒爽，被秦媽出來，又罵了個狗血淋頭，棋盤也給掀翻了。
“老劉，記好，今天平手。”
“昨天繼勇把棋子弄亂了，你怎麼不算？”劉爸很不服氣。
吃飯的時候，兩個老爸只對秦天賜說了一句好樣的，沒提工作的事了。
吃了飯，兩老爸見人手多，又可以偷懶了，偷偷把老爺子叫上，一起釣魚去了。
秦天賜待到了下午四點，一個人開車，回了白木。
白木的事，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