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哭!”一聲嬌喝,藏青色短打的葵大步走了進來。
“姐姐?怎麼了?”藿有些驚慌失措,她對這個姐姐素來言听計從,但最近為了聞人哭的事,其實小小的反抗了一下,于是見到姐姐便愈發心虛。
“你看看這些!”葵將一大摞紙張猛地砸在了藿的桌案上,發出砰的悶響。
“這是。。。”藿依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些年他究竟做過多少喪良心的事情你知道嗎?跟他在一起,便是敗壞了清泉宗的名聲!”葵聲音很大,視線筆直的看著坐在房間內的聞人哭。
藿似乎被嚇到了,眼楮紅了紅,看著桌案上的紙,沒有伸手。
“你自己也看看!有沒有冤枉你的!”葵伸手抓住一大把對著屋子里的聞人哭一揚,嘩啦啦紙張飛舞,猶如一片大雪。
聞人哭抬手,周圍暗暗涌動的陣法緩緩停歇,靠過來的修士也不再亂動,他看著那些紙,開口道︰“沒有。”
他甚至不用看就知道不會有冤枉的,只會有沒有寫全的,真實情況必然比這些紙上的更加惡劣。
“藿!他自己已經承認了!你還執迷不悟嗎?”葵看向藿指著聞人哭,怒問。
藿咬了咬嘴唇低聲道︰“姐姐。。我。。”
“你如果還認我這個姐姐!就離他遠點!我們是代表清泉宗內外門的聖女!”葵怒聲道。
院子里的氣氛凝住了,藿被葵嚇住,聞人哭看著那些紙臉色似乎比之前還要白。
“我確實做過惡事。”他緩緩開口。
葵冷笑一聲。
“和我在一起確實有傷害藿姑娘的名譽,感謝藿姑娘最近幫了我許多。”聞人哭站起身看著藿,緩緩躬身。
藿看著臉色蒼白的男人,自己的臉也白了白。
“摯友也有一別,祝九洲清宴上您武運昌隆,一切安好。”聞人哭低著頭說著這些話,嗓音低沉。
“假惺惺!”葵繼續冷笑,她伸手抓住藿的胳膊,“走!別上他的當!”
藿便被她拽著走向院外,但是她一直扭著頭看著聞人哭,直到他消失在視線里,這個男人也沒有直起身子,一直低著頭。
她心里想著,他不會哭了吧?
于是她自己就哭了,而且停不住,越哭越大聲。
葵拉著她走出了很遠,听到哭聲,回過頭,抿了抿嘴有些歉意,“我不該那麼凶你的,對不起。”
藿搖頭,用袖子抹著不斷掉下的眼淚。
“我只是。。太著急了,今天我去見過尉天齊了,那消息是尉公子給我的,千真萬確。”她看著低著頭哭泣的妹妹,不知道怎麼安慰。
“我。。。以後不會凶你了。”她只能這麼保證。
藿卻只是搖頭,泣不成聲。
這對姐妹站在那里,她們本就熟悉里帶著陌生,這也是她們有生的第一次沖突,還是為了一個男人。
“姐姐愛你。”葵有些生硬的開口。
她很努力,但說的實在沒有什麼感情,她們是雙胞胎,但從小就沒有長在一起,如今相處,其實二人性格也是實在不合,彼此連共同話題多沒有,哪來那麼容易的愛呢?
但從小到大,鶴鳴泉的長輩都在告訴葵,你是姐姐,你要愛護妹妹,就好像鶴鳴泉是內門,是上宗,所以要照顧百秀山。
藿抬起頭,淚眼婆娑,還是大喘著氣,斷斷續續道︰“我也愛你,姐姐。”
這話就像是程序自動回復的問答,也沒有什麼感情。
大概百秀山的人們也總是告訴藿,如果葵愛護你,你也要記得反饋,不然會傷害彼此的感情。
我們並不知道,她們是否知曉,她們之間所謂的姐妹之情其實只是宗門關系的投射。
但我們可以知道,她們說出這句對答時,心中清晰地知道自己在說謊。
。。。
“收拾好了嗎?”姜羽走進房間。
三個傻孩子並排整齊的站在桌前等她,像是即將被檢閱的士兵。
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小包裹,ど兒穿著最新的裙子,周東東打扮的像個富家公子,江流則套了一件新的短衫,每個人又精神又興奮!
姜羽坐下,然後抬手道︰“坐。”
三人趕忙坐下,規規矩矩的不像是他們。
可見姜羽帶孩子還是有一套的,她淡淡的道︰“我帶你們去九洲清宴不是讓你們去玩的,這一次可能會起不小的沖突,所以你們三個不準亂跑,不準惹事,更不準和人打架!”
“除非我讓你們打。”
姜羽現在真的像一個家長。
帶三小只去參加九洲清宴其實是姜羽權宜後決定的,首先她不可能讓ど兒獨自留在皇宮,可如果帶走了ど兒,這周東東和江流連皇都都敢闖,如果不帶上,必然也會自己想辦法找過來。
所以最終只能一並帶上,就當帶孩子提前見見世面了,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見到師兄。
當然,肯定不是她開口說要帶他們去的,而是等著三小只一頓的磨人,她才“勉為其難”的同意,趁機簽下了一堆不平等條約。
“是!”三人都是高聲答道。
周東東最興奮,九洲清宴啊!那可是師兄成名的地方,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下山就能參加了,雖然是四師姐帶著的,但先熟悉熟悉路怎麼走也好,畢竟自己未來總是要去的。
ど兒也很開心,可算能離開這個皇宮了,太無聊了,九洲清宴一定很熱鬧。
江流就一般,他跟著周東東和ど兒就很開心了。
“那走吧。”姜羽起身,走向屋外,三小只仰頭跟在後面。
而門口阿森站在那里恭候,她如今是姜羽的貼身婢女,但實際職責是照顧孩子,這次姜羽也把她帶上,主要是她自己肯定要和人打架,這三孩子總要有個熟人帶啊!
“長公主,宮里的馬車已經安排好了,三日便能抵達杜草堂!”阿森低聲道。
“我們不坐馬車。”姜羽搖頭。
阿森愣了愣,兩大三小五個人不坐宮里的豪華馬車坐什麼?
午時,天晴。
宮內有紅鳥沖天而起,入雲層,無蹤,城中百姓見者無數,有官人嘆曰︰“鳳至九天驚雲海,方知九洲清宴來。”
至此,冬去春來的時節,九洲最大最知名的青年修士聚會終于要開始了,天下為之側目。
姜羽劃破天空就好像一個信號,九洲各地的受邀之人便紛紛開始啟程,帶著期待、帶著笑容,帶著劍與刀,也帶著話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