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站起身,將重劍從地下拔了出來,摸了摸額頭的汗,正欲對著一眾翻滾出很遠的甲士們彎腰行禮,身旁黑風呼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脖頸,將他連人帶劍一並拖著飛了起來。
周東東將他甩上熊背喊道︰“別裝斯文了!快走!”
再看後方,又有一隊甲士騎著馬追擊過來,要知道玄甲軍是大夏鐵騎,是騎兵,剛才那隊甲士無馬舉盾,完全沒有發揮出其真正的實力。
而且江流的進攻方法顯然切中了小鼓軍勢的要害,其實成軍列陣弱的不是上方,而是腳下,地動山搖軍陣自破,但若是整軍的軍勢,這個弱點便也可有可無,當初玄甲軍沖擊獨木川,什麼沼澤地、水窪哪有一點效果?
鐵蹄成勢,眾將一心,便是地龍翻身也能給你踏平了。
不遠處的黑暗中,白日笑面儒生站在玄甲軍將領身旁開口問道︰“將軍何不召集全軍,直接圍困,一聲齊喝,這三子便是千般修為也無法施展,到時生擒便是,若是擔心仙宮問罪,我清水書院可代為交涉。”
高大的將領,看著遠處亮光之下,左右奔突不斷前行的黑熊,沒有感情道︰“召集全軍需主將令,如今主將進京,而我只是代為掌軍。”
儒生笑了笑,“將軍說的是,是小生想的簡單了。”
這是很明顯的政治套話,真正的核心原因不言自明,玄甲軍是大夏一流的重騎,對方不過是三個道門稚童,難道要全軍上馬?
清水書院是站在一旁說話不腰疼,但玄甲軍丟不起這個人,而且那仨孩子背景深厚,所求也不過是過境,擒住攔住尚可,你若是真打傷了打死了,你清水書院能搬到獨木川來對峙紫雲仙宮?
對于道儒之爭,大夏整體雖然偏向儒家,但畢竟不是儒家,你看這將領,雖然白日里對待周東東三人的態度冷淡,看起來很不近人情。
但他卻專門找來了清水書院的人,讓儒生說出了不讓周東東他們過去的話,整個決定好像和他都沒啥關系,明明他才是玄甲軍的代將軍,讓不讓過線不過一句話的事,晚上儒門不用線的時候,帶著一路便過去,誰又會計較呢?
今天的一切,不過是整個大夏不得不依靠儒門,卻又盡可能不得罪紫雲仙宮的縮影罷了。
。。。
礁石灘邊的吵鬧聲並不小,更不要說那高懸空中的明光,玄甲軍的軍營四處其實都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只是軍令未來,大家便只好著甲靜待。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好奇那邊的動靜的,懷素躺在床上,用袖子遮住臉,以此阻礙一下營帳外射來的微光,年齡大了,略微有點光就睡不好覺,更何況還吵吵鬧鬧的。
老人家躺在床上嘆了口氣,移開袖子,臉上是無奈和憤懣,他顫巍巍的坐起身子,嘀咕道︰“這個歲數了,連安生覺都沒有,還準聖呢!”
他又看了看帳外映進來的光亮,認出是自己弟子的法術,又是搖頭,“年輕人總是不知道安穩的好啊。”
他坐在床邊又等了一會,外面依然不消停,甚至動靜越來越大,隱隱有輕微的搖晃,他便起身來到桌案前,點燃燭火,提筆開始練字,寫的是‘華山處士如容見,不覓仙方覓睡方。’
可惜寫到睡字時,桌案一陣搖擺,一聲熊吼就在不遠處響起,這筆一抖,收筆就亂了,懷素終于忍不住怒哼一聲,“偏往我這來不成?”
他其實真不想摻和此事,只希望睡個安穩覺,可看情況再不收拾怕是要鬧騰到半夜去,如今為了睡覺,也只能委屈委屈老友的弟子了。
他提筆對著空中就要點下,濃墨落下時,卻听帳外腳步聲。
筆尖微頓,懷素側過頭,帳外有人開口道︰“可是懷老兄在此?”
懷素將筆在筆架上放好,然後將沒寫完的《老老恆言》隨手抹去,走出了營帳,一個紫袍老人正笑著站在月下。
“原來是葛老弟啊,咱們隔著首山這麼久,不見你來,怎麼今夜竟然跑來尋我來了?”懷素看見對方卻並不驚訝。
人們說起紫雲仙宮,往往說的是有兩位聖人坐鎮,道門魁首,多說一句也不過是還有準聖六位,反倒不好細究那六位準聖到底是何來歷本事,似乎有些多,討論起來也無甚樂趣。
但實際上這六位大多都是在道門中資質深厚的長者,任何一個都可以憑借號召力在外面開宗立派,而這位葛道人便是六位中年齡最長,地位最高,影響力最大的那一個。
據說天命閣曾排過一個‘天下準聖最親和榜單’,名叫‘善聖榜’,主要參考天下準聖在各地留下的傳說故事,還有對待修行後輩的態度等等。
這位葛道人名列第二,可見其人緣之好。
懷素與其相識很久了,二人勉強算是同一個年代的,加上葛道人愛好交友,便難免有交集。
只是細想,二人也是百多年未曾見過了。
所以懷素到了獨木川後,也就沒有考慮過和紫雲仙宮里的他打過招呼,立場畢竟不同。
“本是不該來的,擔心給老兄添麻煩,但宮中年輕人非讓我跟著看護一段那幾個孩子,便順便來看看老兄。”葛道人走近了些,兩人彼此看,都覺得對方老的好快。
“你可是準聖,怎麼能被年輕人使喚?”懷素看著他葛道人打趣道。
“懷老兄不也是準聖,不也被人使喚嗎?”葛道人說完哈哈大笑。
懷素愣了愣,忍不住也笑。
心中終于將眼前這個老頭和曾經那個總是哈哈大笑的年輕道士重合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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