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整個測試部此起彼伏地響起了全息艙門打開的聲音，以及測試員們或興奮、或驚恐、或茫然的議論聲。
“我靠！結束了？我剛學會怎麼用琴音給一朵花催眠，正要試試能不能催眠一個師兄呢！”一個妹子摘下連接器，臉上滿是意猶未盡。
“別提了，我特麼選了魔族，出生點在一個血池子里，旁邊幾十號人為了搶一口‘魔血’打得腦漿都出來了！
我剛把旁邊一個哥們兒的胳膊啃下來，還沒嘗到味兒呢，就給我踢出來了！”一個壯漢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眼神里卻閃爍著變態的興奮。
“你們這都算好的，”另一個角落，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生臉色慘白地推了推眼鏡，“我選了妖族，隨機成了一棵柳樹……對，一棵柳樹。我就在風里搖了十五分鐘，听著旁邊兩個狐狸精聊八卦，然後……就結束了。”
全場爆笑。
金多寶環顧四周，看著同事們截然不同的反應，心里那股震撼感更強烈了。
他剛剛經歷了一場蕩氣回腸、足以拍成電影的冒險，結果別人跟他玩的好像根本不是一個游戲。
“都過來，開會！”測試部中央的會議區，一個留著利落短發，氣質沉靜的女孩拍了拍桌子。
她是測試部的副組長，李莉，以心細如發和絕對的冷靜著稱。
眾人七嘴八舌地圍了過去，金多寶也晃了晃還有點暈的腦袋，加入了討論。
“我先說，”李莉調出自己的測試記錄，光幕上立刻出現了一片生機盎然的原始森林，“我選的是妖族，青玉谷。跟王虎那倒霉蛋不一樣，我隨機到的是一個花精。”
“噗，花精？”啃胳膊的壯漢王虎笑出了聲。
李莉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別笑。青玉谷的地圖美工可以封神了，每一棵樹，每一朵花都充滿了細節。
我沒有接到任何戰斗任務，引導是讓我去學習辨認草藥。然後我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設定。”
她放大了一株植物的影像，那是一株散發著淡淡熒光的藍色小草。
“這叫‘月光草’，設定上說是在夜晚吸收月華才能生長的靈藥。
我發現在不同的時間點采摘，它的藥性完全不同。月正當空的時候采，藥性最溫和；黎明前采，會帶有一絲陽氣；如果在烏雲遮月的雨夜采，它甚至會帶上微弱的毒性。”
“不僅如此，”李莉的語速加快，顯然也有些激動，“我還發現，如果我在采藥前，對著旁邊一株快要枯萎的‘太陽花’用了我的種族天賦‘甘霖術’，救活了它，再采摘這株月光草，它的藥性里會多出一種‘生機’的屬性！
這……這是在模擬環境和行為對資源產出的影響？這系統也太智能了吧！”
所有人都听呆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采藥了，這簡直是在搞玄學研究。
“然後呢？你煉出什麼神丹了？”金多寶好奇地問。
“然後，”李莉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我把幾種草藥扔進一個看起來很破舊的丹爐里，想試試煉丹。結果爐子炸了。”
“炸了？”
“對，炸了。但沒把我炸死，而是從里面……蹦出來這麼個玩意兒。”
李莉在光幕上放出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一個巴掌大小、通體翠綠、長得像個小蘿卜頭的東西，正邁著小短腿，一蹦一跳地跟在她的角色後面，嘴里還發出“呀呀呀”的聲音。
“這……這是什麼？寵物？”
“不知道，”李莉扶額，“系統沒給任何提示，它沒有攻擊力，不能交流，唯一的用處就是跟在我屁股後面賣萌，還會啃我的腳。
我懷疑是煉丹失敗的產物，一個數據錯亂的良性bug。我叫它‘蘿卜精’。”
一個沒用的bug都做得這麼可愛，眾人看著那個“蘿卜精”，一時間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同情。
“到我了到我了！”啃胳膊的王虎迫不及待地搶過話頭，他的光幕一亮，畫風瞬間從田園詩歌切換到了地獄搖滾。
暗紅色的天空，流淌著岩漿的河流，用巨獸骸骨搭建的、充滿了暴力美學的建築群。
“萬魔宗，我選的也是人族，但踏入了魔道。”王虎的臉上泛起一絲潮紅，“開局就是一場大逃殺，幾十個新人弟子搶一個血池的洗禮名額。
我跟你們說，那打擊感，絕了！我一拳把一個npc的肋骨打斷，能清晰地感覺到骨頭碎裂的震動反饋，濺出來的血都是溫熱的！”
“變態啊你！”有女同事小聲吐槽。
“這才是男人的浪漫！”王虎不以為意，繼續道，“我搶到了洗禮資格，泡在血池里，那感覺……嘖嘖，簡直了。
系統提示我正在吸收‘妖獸精血’強化肉身，然後我就感覺我游戲角色里的骨頭一寸寸地在被碾碎，又一寸寸地在重組，皮膚上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爬，要鑽出來一樣。
那酸爽，比我玩過的任何一款極限運動游戲都刺激！”
“然後重點來了，”王虎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感覺這個痛苦反饋的數值絕對有問題，太高了，我當時疼得差點就強制下線了。
但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系統突然彈出一個提示︰【在極致的痛苦中，你領悟了‘天魔解體大法’的殘篇】。”
“臥槽？新手村就領悟禁術？”金多寶驚了。
“對！然後我的角色就失控了！”王虎一拍大腿，“我渾身長出骨刺，眼楮變得血紅，戰力瞬間飆升。
系統面板上我的力量屬性後面多了一串問號。然後我就開始無差別攻擊，把周圍還在泡澡的幾個npc弟子全給撕了，那場面，血肉橫飛……”
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听得眾人一陣陣反胃。
“結果呢？你就成魔王了？”
“結果帥了不到一分鐘，”王虎的臉垮了下來，“禁術效果一過，我直接被打回原形，而且陷入了‘重度虛弱’狀態，境界倒退，連路都走不動了。
最後被一個聞訊趕來的執法弟子像拖死狗一樣拖去了刑堂，關進水牢。然後測試就結束了。”
眾人面面相覷。
王虎的經歷，完美詮釋了花柚所說的“高風險高回報”，以及“抉擇的痛苦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