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身上的傷口沙的痛,敷著藥只覺傷口的肉在隨著心跳跳動。
蒲柳泡上了一壺茶,端在桌上,為幾人倒了些。
張幸一說話,那唾沫星子無差別攻擊周圍人。
張幸剝著果子皮,說道︰
“兵力一萬九千人,其中七千打援,現在可用兵力一萬一千余人,便教七千打援的埋伏城北,切斷其求援,也防其突圍。”
姬 被喂了一口軟蒸蛋,頭還是昏昏沉沉,又起燒了。
听著帳外的雨聲,姬 問道︰“斥候可摸清了他們臨時水壩的位置?今夜不攻,拖到明日,只能求雨不停。教水倒灌城中……”
姬 猶豫了。
蒲柳將水又換了一盆。
冷水浸濕了毛巾擰干,避開傷口,一遍遍擦拭姬 的身體。
姬 道︰“現在便做準備,開戰也才不過丑時,天還未亮,雨正好時,若是待明日,便是將勝算交給天意,我長那麼大還從未听說過軍中沒有會看天象的靠天意來取勝,且天意多變,今日不戰,下次良機又等多久?”
張幸道︰“若是雨停,便不再顧及。你且安心睡吧,昨日你們劫的糧夠大軍用半月余的。”
幾人的嘴張張合合。
姬 听不太清。
眼花耳朵好像被堵住。
一口溫熱的蛋羹送到口中,才咽下,又緊皺著眉昏沉睡去。
出了帳,撐著油傘。
劉駑疑道︰“真的不要給他說嗎?”
張幸道︰“來前听人說姜督軍高燒不退,剛剛見他紅光滿面,談吐有神,怕是回光返照,今夜攻城,便不要叫他知曉了,安心睡一覺吧。”
似乎一切聲音都被掩蓋在暴雨聲下。
暴雨猙獰,旗濕透仍被風刮得獵獵作響,沉浸在夜中,高處天巔,偶爾閃過一道晝白的閃電。
留五百人守營。
忌水、陰山以北。
忌城。
暴雨中,城頭明燈一盞僅能照亮三十步左右。
城頭上,士兵每兩個時辰一倒換,才到輪換的時候。
“西邊那是什麼東西?”
順著那人的視線瞧了過去,只瞧見一個明亮的燈燃著往上飛,才飛了幾丈,便被雨砸歪,掉在地上,燈火踫見水,那一點亮光瞬間熄滅。
“不好,或許是襄軍夜襲!”
“快去通傳!”
城門後,鋪卻了一溜的木板,底下早就挖好了深坑,里邊刺滿了尖刺,防止襄軍破城。
不過一息,慕軍便發現了東西各有敵軍預圖爬上城樓。
照明燈被打下幾個,暴雨中,用作照明的燈更少,底下黑 瞧不真切,遠處樹影被雨水強風打的搖晃。
“啊!”
往上爬的一個兵士被熱油燙的松了手往下掉,城中傳出鼓聲。
好像都漸漸被淹沒在雨聲中。
一道驚雷閃過。
密密麻麻的不知是人影還是其他,被照亮了一瞬。
雨越下越大。
“夜襲!”
“夜襲!”
“襄軍有埋伏!”
“正門前襄軍試圖強攻!”
淹沒在雨聲中的鼓聲低沉,忌城內早有準備的守軍已經守在城門後,城樓上精銳把守,弓弩手三百,使亂箭往城外晃動的影子射去。
襄軍仍是執著于撞開城門。
投石車投的不是石頭。
是一個個裝滿了石灰辣椒面的油紙包,摔開,正好又淋上雨,辣椒面直直往上沖。
守城的將士手壓在佩劍劍柄上,這時來了通傳的︰
“報——”
“將軍,排水口被堵,城西臨時水壩被搗毀,城內積水蔓延,城外水正在內灌!”
秦代哲道︰“召集城內百姓使木板沙袋先作臨時堤壩,”
雷電轟聲震耳,雨下的更大了。
秦代哲借著天邊一道雷往遠處看去。
秦代哲道︰“開城門,放這一隊襄軍進來,盡力砍殺,教會襄朝方言的兵士換上其戰衣隨亂動齊退,叫弓弩手不可傷他們性命。若是他們不進,便炸掉城內水閘,叫積水反沖回去。”
副將道︰“那萬一周圍有埋伏,開城門反倒中計怎麼辦?將軍,這城樓下投來的石灰辣椒面已經燻瞎了多人……而且上次劫糧那一隊有個突出重圍的知道咱們何處薄弱……”
秦代哲道︰“有隱蔽的下水處,派五十水性好的死士順著下水處繞到襄軍大營,若是我方兵士成功隱匿其中,可里應外合,此時襄軍大營必定不足千人把守,只管找機會尋那帳中有光的,糧草爭取燒個干淨。”
兩炷香的時間。
主將下了城樓。
又有通報。
“報!城門開,襄軍不進。”
秦代哲冷笑一聲,莫名其妙的低聲說了一句,“趙副將,想家了嗎?”
趙副將不明白,“將軍,有何指令?”
此時,通報道︰
“報——將軍,炸開水閘城內水向外泄,不出二息探明燈探到襄軍以身作擋填渠,城中水泄不暢!水位還在上漲!”
秦代哲揉了揉眉間,道︰“收縮兵力放棄外城,那堵渠的,派弓弩手亂箭射死。若是邊角城牆被水沖垮,忌城必失,即刻派六百兵士,挖一地下水道,直通城外,若有不測,棄城保命。”
陰山東南方,遠處,襄軍大營。
帳外的大雨影響不到帳內的火光。
時間快到卯時。
五百精銳斬殺了縱火的慕軍死士。
滅不了已經燒過去的火。
糧草損失了些。
雨夜縱火,毀掉遮雨帳,會被淋。
不毀就會燒掉。
燃著燈的帳子里火光大。
大多是傷員帳。
內帳火勢蔓延。
姬 被痛醒。
睜開眼,視線逐漸清晰。
天漸亮了,或許因為下雨的緣故,此時也不知是什麼時候。
陰沉天空,不知道是天剛亮,還是白日。
此時雨水小了許多。
帳許多殘燼,燒開,被雨水熄滅部分火,精銳軍士救著火,滾滾白煙往上竄著。
兵士零散。
是去夜襲了。
姬 遙遙看了一眼忌城的方向。
松了一口氣。
暴雨沖刷下,城牆破損,河水內灌,糧食被劫,忌城兩日城破。
襄軍目標佔城。
慕軍目標活命。
雖外圍幾千襄軍又截殺許多,但大部分慕軍主力與高級將領都存活下來。
襄軍為防止困死城中,自然又將外攔部調返。
值得一提的是,蕭驅剛佔據忌城暴雨便停了。
天上掛著兩圈彩虹。
這倒是叫襄軍士氣大漲。
干活更起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