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玉哥。”
“西秦軍營里是怎麼回事?”
“怎麼像是在收拾輜重的樣子?”
在一處山道高處。
薛漢對著身邊的常玉道。
“不是好像,確實是。”
常玉回答。
“不是,城里一把大火,這就將他們逼退了?”
“他們這是要撤軍?”
薛漢有些不解。
“若是撤軍的話,應當是所有人撤走。”
“從營地里的士卒情況來看。”
“似乎只是一部分人要撤走。”
常玉道。
兩人拿著望遠鏡,眺望著遠處火光明亮的營地。
相隔七八里距離,也不算是太遠。
能夠將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薛漢他們萬余騎兵如今是列陣山林之中。
今日月圓之夜,倒也亮堂。
“可以確定不是撤退。”
“秦老爺子不是說了嗎?”
“若是對方有分兵的可能。”
“可以試試襲營。”
薛漢嘴角微彎道。
“十數萬人的大營,可不好襲啊。”
“西秦這軍營,一看都是老將布防。”
“咱們這萬人沖過去,不一定逃得了好處。”
常玉搖了搖頭。
十數萬大軍連綿十數里的營地。
營寨齊整,各據地勢。
想要襲營,真沒那麼容易。
古時候以少勝多的夜襲取勝的經戰列,其實不在少數。
可那也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別看常玉和薛漢他們賠了上萬騎兵。
可他們這是偷襲的騎兵,不是重騎,沖陣極難。
而且自大冷鍛鋼傳遍三國之後。
重步兵大盾,能夠硬抗重騎沖鋒了。
對付重騎兵的手段,三國都已經迭代了很多次了。
更別說一群輕騎兵了。
西秦這次大行動。
雖說很多人是抱著來鍍金的想法。
可就是因為很多人是來鍍金的。
為了確保自家子佷安全,這次前來掌控大軍的,都是西秦名將,軍中宿將。
他們對于防守是相當專業。
常玉,薛漢他們這萬余騎兵。
若是真的搞夜襲。
騷擾夜襲的話,或許能夠取得一些戰果。
可是戰果的大小也就那樣。
若是深入襲營。
或許能夠給予西秦軍不小的殺傷。
佔比可能超過一比三。
能夠殺傷三萬以上的敵軍。
可他們也會被西秦的十數萬大軍圍殺。
這其實是得不償失的戰略。
常玉,薛漢他們這支軍隊,就是找機會騷擾偷襲的。
用不著把自己全部搭上去。
“那怎麼說?”
“去劫那支脫離大軍的軍隊?”
薛漢問道。
有點為難了。
大家是想等著西秦軍有些人困馬乏的時候在搞一波。
可現在看來,可以有其他選擇。
先看看,那些家伙的撤離方向。
“若是有可能的話。”
“我們這萬騎,可以提前趕過去埋伏。”
“騎射騷擾一波,拉扯著玩玩。”
常玉確定道。
二人耐心的觀看著西秦營地之中的大營動向。
過了一個多時辰。
常玉和薛漢他們發現。
差不多有兩萬大軍,朝著北方向進軍。
常玉和薛漢相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
“永昌郡。”
二人同時說到了此處州郡。
“這是想分兵取永昌郡。”
“永昌守軍不過五千。”
“郡城城防,也沒想的那麼牢固。”
“他們這行軍速度,若是騎兵夜襲,明日一早就能趕到。”
常玉道。
“他們的騎兵只有兩千。”
“看樣子,他們是沒想著以騎兵奇襲。”
“而是想正面打過去。”
薛漢道。
“怎麼說?”
“搞一波?”
“我等可以去兩峰山伏擊一波。”
常玉開口。
“可行。”
“動身吧。”
薛漢直接道。
二人說搞就搞。
一萬輕騎,快速朝著北方向趕去。
薛漢和常玉他們,本就是在北山區域。
此刻只需直接趕過去就行。
而且,計算了一下距離。
他們決定在三十里外的兩峰山伏擊。
這個距離,是普通步卒持續行軍的極限。
他們肯定因為疲乏而想要休整。
到時候。
一波伏擊加夜襲。
這兩萬人不是不能吃掉。
文定帶走了兩萬大軍,還有萬余輜重輔兵,農兵。
在文定他們離開之後。
第六道城關的大火已經熄滅。
城里彌漫著烤焦的味道。
還有刺鼻的火油煙霧。
這些氣味,讓左凌異常惱怒。
他再度下達了攻城的軍令。
這一次,倒沒有派出萬人隊。
而是一支千人隊。
然而,六道城關,是按照甕城的形制建造的。
如今內城有接近三萬多的守軍。
這千人隊根本不可能攻進去。
秦布衣持續兩個月運送戰備物資。
內城的器械庫早就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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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城主府的房間里,都堆滿了器械。
持續的箭雨。
千人隊連內城城牆都沒摸到,就直接是全軍覆沒。
左凌睚眥欲裂,繼續讓人攻城。
古代攻城就是慘烈。
傷亡可能是防守的十倍以上。
可攻城有時候是無可奈何。
左凌他們也備了一些攻城車和攻城用的投石機。
然而大型攻城車推不進去。
因為是山城。
投石車剛剛架起來,就被打掉。
有些架好的投石車距離不如大周軍的。
這也只能靠雲梯攻城。
可第六道城關建造的太過惡心。
左凌一連發動了八波攻城隊。
都是有去無回。
這般巨大的損失,直接讓士氣低迷到了一個極點。
“圍城吧。”
“這麼攻下去,不是辦法。”
羅滕開口道。
他手下是最精銳的騎兵。
自然不可能去攻城。
在他眼里,圍點打援。
這是上策。
“巫城必須攻下來。”
左凌有點失去理智了。
這巫城,讓他損失快有三萬大軍了。
如今就差最後的內城。
他怎麼能願意看到功虧一簣?
左凌說什麼也不願意,此刻已經是上頭了。
“損失太大了。”
“這麼下去,我們接下來的戰略,就會受到影響。”
“不如圍而不攻。”
“我等在六道城關重新布防。”
“將他們封死在其中。”
“用山石封住,他們想出來都出不來。”
“到時候,我們只需要少量士卒,就能將這里封成一座死城。”
羅滕又道。
他是說什麼也不想看著左凌意氣用事了。
真要是繼續打下去。
損失太大的話,別說取得什麼戰功了。
只要大周軍隊調度反應過來。
他們這十萬大軍,都得留下來。
羅騰是真的有些急了。
“左凌。”
“羅騰將軍的計策是可行的。”
“我等守住巫城。”
“在南北東部要道設伏。”
“可以截殺大周支援軍隊。”
“並且在巫城這里重新鑄造防線。”
“到時候,巫城早晚是我們的。”
“東出滅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費寬也是跟著道。
這些老將軍,都是老成持重。
他們其實一開始就不支持攻巫城。
巫城太難攻取。
可他們的身份又無法指揮這個蜀國公世子。
在他們眼里,左凌只能踫壁了,知道痛了,才知道後悔。
可哪知道,左凌上頭了。
他知道痛了,知道後悔了。
可左凌根本是不甘心。
這就是賭徒心理。
已經投入了這麼多,現在讓放棄,怎麼可能?
何況,也不是沒有進展。
攻下了六道城關,內城近在眼前。
只要咬牙,就能攻下來。
現在讓不攻了,他是說什麼也不答應。
“傳令,調蜀地鎮衛軍過來。”
“繼續攻城。”
“我左凌就不相信,這巫城攻不下來。”
左凌一臉斬釘截鐵。
他必須攻下這巫城。
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報。”
“大江上出現大周水師。”
“我軍水師潰敗。”
此刻,有傳令兵報信道。
“什麼?”
嚴登,費寬,羅滕等老將軍皆是騰的起身。
水師潰敗,大周軍隊可以運送大軍,繞道西秦大軍背後。
西秦大軍能夠左右夾擊。
大周軍隊同樣可以。
听到這個信息。
一眾沙場宿將,皆是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左凌,撤軍吧。”
“此戰從長在意。”
嚴登開口道。
他一向穩重。
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不想在打下去了。
雖說他們有十萬大軍。
可大周軍若是反應過來。
只要封住他們所行的必經之路。
以船隊騷擾斷卻糧道。
十數萬大軍加上數萬農兵輔兵,只怕得全軍覆沒。
這些老將軍對戰場嗅覺極為敏感。
一旦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都是朝著最壞處想。
“怕什麼?”
“不就是水師被攻擊嗎?”
“我西秦水師大多是新兵所練。”
“不如周國,那又如何?”
“他們為何只敢攻擊我等水師?而不是和我們正面抗衡?”
“這就說明,大周軍根本沒有勇氣和我們正面決戰。”
“他們是不得已,只能在水戰上討得一些便宜。”
“只要我們攻下巫城。”
“周軍就是一個笑話。”
左凌做出了預測。
在他眼里,若是大周軍隊真有實力。
早就和他們決戰了。
而不及在水戰上逞能。
“可若是他們也想前後夾擊呢?”
費寬反問。
“我等不能坐以待斃。”
“必須趕緊派出偵察兵,以防周軍出現在我等後方。”
“另外,必須分出大軍鎮守入巫城的要地。”
“不能再次困守了。”
嚴登也是開口道。
如今這一戰,已經有了變數。
原本的計劃沒有成功。
其實已經可以改變策略了。
一眾老將軍之所以沒有變動。
那是為了陪太子讀書。
然而現在。
這讀書讀不下去了。
在不變,很有可能全部都栽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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