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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殿。
這座侵染冥夜之力的宮殿懸浮于無盡虛空中，它仍然處于九州，只不過存在于虛無空間。
三位身影高踞尊位，面容被毫無雕飾的純黑面具覆蓋，唯有面具中央烙印著冰冷的數字，壹、貳、參。
“第五冥尊，天穹劍主，隕落了。”第一冥尊率先開口，聲音冰冷。
第二冥尊與第三冥尊的骨座紋絲未動，面具下的存在仿佛亙古不變的磐石。
天穹劍主隕落的消息，其劍意崩散的余波早已撼動九州法則，他們豈能不知？
“記得十日前，本尊告誡你們，暫時不要對秦無幽出手，但你們卻將本尊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如今，不僅導致天穹隕落。”
“連第四冥尊都身受重創，一旦氣機有所波動，便會被太乙星尊察覺。”
第一冥尊的聲音毫無波瀾，卻讓這片死寂的虛空泛起無形的漣漪，那是比雷霆更沉重的壓力。
他口中的“你們”，顯然並非僅指隕落的天穹，更直指在座的第二與第三冥尊。
畢竟，像冥尊親自出手對付秦無幽如此重大的事情，至少要有著三位冥尊的同意。
短暫的沉默後，第三冥尊面具下的位置，傳來平淡的聲音。
“神古之路還有不足半年……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秦無幽身負輪回劍，執掌往生，天地法相亙古未有，聞所未聞，其勢已成。”
“若待他踏足聖尊，或于神古之路中攫取更大機緣，再想扼殺，代價恐非我等所能承受。”
輪回劍之主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冥殿收割九州、掌控死亡權柄的最大威脅，更何況他還斬殺了同為冥尊的天穹。
“哼！”第二冥尊發出一聲冷哼，言語中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與遷怒。
“怪只能怪第四冥尊和第五冥尊太過無能！在祖龍脈布局多年，還不惜動用的尊主賞賜給他的那片祖龍鱗，竟也還是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連累吾等計劃受阻！”
“無能？”第一冥尊的聲音陡然轉冷，道“第二冥尊，若換作是你，能在縱橫雙劍厲莊與雲聶的聯手之下，強殺一個已具聖尊戰力的秦無幽……本尊這第一冥尊的位置，立刻讓與你來坐。如何？”
縱橫雙劍，厲莊魔輪碎空，雲聶聖淵鎮世，二人聯手，天下間何人可擋？
第二冥尊的骨座微微震顫了一下。
他無法反駁。
縱橫雙劍的威名，是建立在無數九州強者的尸骨之上的，縱橫合力，近乎無解。
強如天穹，擁有主場之利，最終也落得個身死道消，拄劍而亡的下場。
第二冥尊自問，若身處其境，結局恐怕不會更好。
這份沉默，便是最清晰的答案。
片刻後，第一冥尊的聲音緩和了些許，淡淡地道“當然，此次第四與第五冥尊擅作主張的行動，也並非毫無意義。”
第二冥尊和第三冥尊的目光微動。
“第四冥尊與天穹聯袂出手，動靜何其之大？按理，那位合道九州氣運、監察八荒的人皇，其意志應當能在第一時間察覺，並降下雷霆之怒。”
第一冥尊故意停了片刻，才繼續道“然而……他並沒有降臨。龜靈鎮外，唯有縱橫雙劍現身。這意味著什麼？”
第三冥尊接過話，道“人皇……無暇他顧？或者說，無力降臨？！”
這個推測太過驚人。
人皇乃九州共主，執掌社稷龍氣，其威能深不可測。
若他無法及時干預冥尊級別的襲殺，只有一個可能，他已被更龐大、更緊迫的危機牢牢牽制，分身乏術！
“不錯。”第一冥尊肯定了第三冥尊的猜測，道“這就證明尊主的猜測是對的。”
“為了支撐聖火長城，抵擋那自無盡冥夜，那位人皇……已經傾盡全力，甚至可能正在透支本源。”
“九州內部的事務，只要不觸及根本，他已無力、也無心過多關注。”
聖火長城，那是隔絕冥夜與的九州風最後屏障，其重要性遠高于一州或者一人的得失。
人皇的力量被牽制在那里，對冥殿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這……這的確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第三冥尊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如此看來，我們在九州內部的行動，大可不必再如此畏首畏尾，諸多計劃……可以加速推進了！”
長久以來，人皇如同懸在冥殿頭頂的利劍，讓他們行事不得不謹慎再謹慎。
如今這把劍暫時被移開，束縛盡去，怎能不令人振奮？
第二冥尊雖未言語，但骨座周圍彌漫的冰冷煞氣卻驟然活躍起來。
“傳令。”第一冥尊的聲音變得更具威嚴，道“潛伏九州各地的冥使、冥仙，所有暗子……‘蝕日’計劃，即刻加速推進！時機已至，無需再等！”
“蝕日計劃！”第二冥尊與第三冥尊的神識波動劇烈震蕩，傳遞出難以抑制的激動與狂熱。
“這一天終究要來了！”第三冥尊近乎低吼“黑暗之後是無盡的光明！”
“那些沉溺于虛假盛世、被所謂‘正道’蒙蔽的芸芸眾生，終將明白，唯有死亡才是永恆的歸宿！”
“唯有冥殿，才是滌蕩腐朽、重塑秩序的救世主！我們，才是這方天地真正的……孤勇者！”
第一冥尊這時候緩緩抬起一只被黑色霧氣籠罩的手，那霧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除此之外，本尊在此，還要宣布一個好消息。”
隨著他的話音，冥殿那無垠的虛無深處，一道新的身影緩緩浮現，踏著無形的階梯，走向那三張巨大的骨座。
來者同樣籠罩在濃郁的冥霧之中，臉上覆蓋著與三位冥尊制式相同的純黑面具。
面具冰冷光滑，中央清晰地烙印著一個數字……伍。
第二冥尊和第三冥尊對視一眼。
伍走到三張骨座前方，微微抬頭，面具朝向高居壹位的存在。
“天底下誕生了新的聖尊，而冥殿，也將擁有新的冥尊。”
“從今往後，他，便是新的第五冥尊。”第一冥尊的聲音回蕩在死寂的虛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