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杜瑤也滿臉焦急,立刻接話道,指尖攥著的衣角已經被汗水濡濕。腳邊的螞蟻正馱著比身體大數倍的蟲尸,在龜裂的土地上艱難爬行,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跡。
兩人正準備動身,杜瑤突然拽住沈濤的胳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壓低聲音急道︰“沈濤!”頭頂的烏鴉發出一聲嘶啞的啼叫,撲稜著翅膀飛離枝頭,帶起一陣腥冷的風。
“怎麼了?”沈濤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疑惑地問道,目光掃過坡頂的亂石堆,陽光被雲層切割成明暗交錯的光斑,在石面上明明滅滅。
“上邊真的有東西!”杜瑤伸手指著山坡上方,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像被風吹動的蛛絲。她看見亂石後有片陰影在蠕動,草葉的晃動幅度絕不是風能夠造成的。
“你看,什麼都沒有,別自己嚇自己了,快走吧。”沈濤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依舊空空如也,便擺擺手想拉著杜瑤離開。可他話音剛落,一桿矛“噗”地一聲猛地扎進兩人腳邊的泥土里,矛桿帶著破空的余威嗡嗡作響,震起的塵土迷了他的眼。周圍的蟬鳴突然噤聲,只有風穿過石縫的嗚咽聲在耳邊回蕩。
“啊!”杜瑤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失聲尖叫,下意識地往沈濤身後躲,背脊撞到一棵老樹干上,樹皮的糙紋硌得她生疼。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泥土被翻動的腥氣,混合著矛桿上殘留的草木清香。
“早跟你說過有問題!”杜瑤驚魂未定地指著那桿矛,聲音都帶上了哭腔,眼角的余光瞥見坡頂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沈濤深吸一口氣,彎腰撿起那桿矛,冰涼的木柄上還帶著潮濕的水汽,他眉頭緊鎖著端詳著鋒利的矛頭——刃口泛著青幽的光,顯然剛打磨過不久。遠處的密林里傳來一聲模糊的獸吼,驚得枝頭的殘葉簌簌飄落。
(“哦是這樣,好吧好吧,我會和你一起去的。”作家看到有些逼近的這個人雙手抬起示意道。“同時呢,年輕人,我想知道你是否介意。幫忙找找我的年輕伙伴們,叫沈濤和杜瑤,告訴他們是作家讓你來的。”
“去找他們,艾斯把他們帶到城里。”埃達爾隊長向那人說道。
埃達爾隊長帶作家向著城市而去,他走在前面︰“這邊請。”
艾斯出發前往另一個方向去找沈濤杜瑤兩人。
沈濤這時和杜瑤還在說話︰“我一定得去找他了,杜瑤。他肯定是出事了。”他擔心的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杜瑤也擔心道。
正當兩人要動身時,杜瑤突然出聲提醒道︰“沈濤!”
“怎麼了?”沈濤奇怪的問道。
“上邊確實有什麼東西!”杜瑤指著山坡上說。
“看吧,你只是在疑神疑鬼,快走吧。”沈濤看了一眼還是沒看到什麼人,他正說著想和杜瑤一起離開時,一桿矛扎進他們腳邊的地里。
“啊!”杜瑤嚇得連聲尖叫。
“早告訴過你!”杜瑤指著那矛說道。
沈濤撿起矛,檢查尖頭。
)
“這矛鋒利得跟刀似的。”沈濤蹲下身,指尖撫過冰涼的矛尖,目光掃過矛桿上粗糙的繩結——那是獵人慣用的防滑手法。他捏了捏矛身,木桿帶著潮濕的晨露,顯然剛被人握過不久。“你說得對,杜瑤,坡上確實有人。”他站起身時,後頸的肌肉繃得像拉滿的弓弦,視線死死鎖著山坡上晃動的草影。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杜瑤的聲音發緊,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布料被冷汗浸出深色的痕跡。她腳邊的蒲公英被踩得塌了半邊,白色的絨球粘在鞋面上,像團散不開的慌張。
“回門那里去,快!”沈濤拽著杜瑤的手腕就跑,掌心的老繭磨得她生疼。碎石子鑽進杜瑤的鞋縫,硌得她踉蹌了兩步,身後傳來獸皮摩擦的 聲,還有野蠻人喉嚨里發出的 低吼,像野獸在追逐獵物。
“他們快追上了!”杜瑤回頭時,發梢掃過滾燙的臉頰,看見兩個高大的身影在灌木叢里沖撞,帶起的枯葉像黃褐色的雨點。最前面那人手里的石斧反射著陽光,晃得她眼楮發酸。
離那扇嵌在土坡里的門只剩三步遠時,坡頂突然炸開一片雜亂的人影。數十桿長矛劃破空氣,帶著尖銳的呼嘯飛來,“噗”地扎進門前的泥土里,矛尾的羽毛還在劇烈震顫。沈濤猛地將杜瑤按在門後的陰影里,自己後背貼著冰冷的門板,能感覺到木頭因震動而發麻——這扇門邊緣還留著金屬包邊,顯然不是蠻荒時代的造物。
“啊!”杜瑤的尖叫卡在喉嚨里,因為她看見身後的陰影里站著個金屬人影。頭盔的稜角在門透進的微光里切割出冷硬的線條,金屬靴底碾過地上的碎石,發出的聲響竟比野蠻人的嘶吼更讓人發怵。
“歡迎你們,旅人的同伴。”艾斯摘下頭盔,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睫毛上還沾著草葉。他說話時,胸甲上的徽章在陰影里閃了閃,那是個復雜的星圖圖案。“不用害怕。”
“你們就是杜瑤和沈濤吧?”他向前走時,金屬關節發出輕微的 噠聲,停在沈濤攥緊的矛前半尺處——他顯然注意到沈濤握矛的姿勢,那是軍人慣用的防御姿態。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名字?你是誰?”沈濤的手臂肌肉賁張,矛尖微微抬起,目光掃過對方腰間的能量槍——那東西比野蠻人的石斧危險百倍。
“旅人說,在這里能找到你們。”艾斯的目光落在杜瑤發白的指尖上,她正摳著門板上的木紋,指縫里嵌著泥土。
“旅人?你是說作家?他怎麼樣了?”沈濤的喉結動了動,緊繃的肩膀稍稍放松,卻仍擋在杜瑤身前。門後的石縫里滲出潮氣,打濕了他的褲腳,像層洗不掉的擔憂。
“他很好,已經跟著我們去城里見長老了。”艾斯的視線掠過地上顫動的長矛,那些矛桿上還刻著原始的圖騰,與他手腕上的全息手環形成詭異的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