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贊美偉大的神明,願主的榮光永遠庇佑您……”
突然,整座建築劇烈震顫起來。
“轟——!”
市長夫人的感恩禱告還未說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便從基地東側傳來。
向外擴散的沖擊波,讓整座房間的鋼化玻璃窗,瞬間布滿蛛網狀的裂紋,看上去觸目驚心。
天花板在簌簌落下灰塵,遠處傳來金屬扭曲的聲音,所有照明設備也在同一時間熄滅,只剩下紅色的應急燈光。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房間。
依搦斯緩緩起身,縴細的手指輕輕探出,撥開百葉窗的一條縫隙。
就在陽光刺入的剎那——
“噠噠噠噠!”
一連串機炮子彈呼嘯而至,玻璃應聲爆裂!市長夫人驚恐地趴在地上,死死抱住自己的頭顱,不敢動彈。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有無數玻璃碎片像冰雹一樣砸在背上。
槍聲驟停。
市長夫人用顫抖的雙手,摸向帶有刺痛感的臉頰,發現一些黏膩的液體正順著指尖滴落。
從彈孔透入的陽光中,她驚恐地發現……
指尖沾染的血液不是紅色,而是某種泛著珍珠光澤的金黃色液體。
“這,這是……”
她僵硬地轉動脖頸,眼前的景象讓女人的呼吸徹底停滯。
依搦斯倒在滿地的玻璃渣中,身前的聖袍被染成耀眼的金色。
那些從彈孔中汩汩流出的液體,在地面上匯聚成河流一樣的分支,像融化的黃金一般,蜿蜒流淌。
市長夫人此刻才發現,聖女在黑暗中的瞳孔,竟然呈現出反常的淡金色,虹膜周圍還環繞著一圈細密的金線。
很明顯,她不是人類。
依搦斯向她伸出手,金色的血液從嘴角溢出。
聖女想說些什麼,但是此刻她卻因為傷勢過重,發不出任何聲音。
“怪、怪物啊!!”
極度的恐懼,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市長夫人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去,撞開房間的門扉。
她的尖叫聲在走廊里回蕩,曾經虔誠的信念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恐懼,促使女人不顧一切的向外面逃去。
“怪物!怪物!”
市長夫人赤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留下一連串金色血漬的腳印。
她的聲音嘶啞破碎,布滿血絲的眼楮里滿是癲狂。
剛剛拐過安全通道的剎那,一聲清脆的槍響便劃破眼前的空氣,在市長夫人的胸口前,綻開一朵刺目的血花。
“砰!”
下一秒,她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整個人向前栽倒,發出一記沉悶的響聲。
走廊的陰影里,一個男人把握著步槍,緩步走出。
應急燈射出來的紅色光芒,照在對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上,勾勒出一副冰冷殘忍的輪廓。
男人的視線,凝聚在那些金色足印上。
片刻之後,他的嘴角咧起微笑,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對講機。
“我找到‘黃金血脈’了……教廷的聖女,應該就在附近。”
“收到。”
耳麥里傳來神秘人的指示。
“殺了她,確保它們的關系決裂……”
收到指令的男人,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悄無聲息地向房間里靠近。
他衣服上尚未干涸的血跡,在光芒下顯得格外刺目。
……
十七分鐘前。
阿爾伯特騎士長站在聖女先前的位置上,蔚藍色的眼楮透過窗戶,凝視著訓練場上的“瓦爾基里”戰術機甲。
鎏金鎧甲在光線中,散發出強者的氣勢。
雖然不知道那里有什麼東西讓聖女在意,但能被聖女關注的存在,必定有它們的特殊之處。
“騎士長大人,治療進行的怎麼樣了?”
阿爾伯特聞聲轉身,鎧甲關節處發出金屬摩擦聲,噌噌作響。
市長正帶著一名面容清秀的年輕男子,從走廊拐角處走過來,向自己打招呼。
那名年輕人穿著普通的灰色便裝,臉孔有些陌生。
“應該快結束了。”
阿爾伯特的手指,無意識地搭上劍柄,面甲下的眉頭微蹙,露出不太耐煩的表情。
雖然教廷的騎士應該在人前堅守八大美德,維護人們對神明的敬仰和崇拜……可眼前的這個家伙,做事有些過分。
對方手臂的擺動幅度,不像是接受過訓練的士兵。
“他是什麼身份?”
“他是我的女婿,大人。”
市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眼楮里嵌著焦慮和不安,“我能把他留在這里,去房門前等候嗎?”
“不行。”
阿爾伯特的聲音冷若冰霜。
他不想讓車隊的行程出現任何變數,因為教廷嚴令他們,要在三天後到達泰勒尼亞,與威廉二世的使者會面。
教皇想和帝國簽署秘密條款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也是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
“那我就在這里等吧。”
市長嘆了口氣,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談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阿爾伯特騎士長的面前,後者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里是泰勒帝國的軍事基地,為什麼一個地方級別的行政長官,能帶著家屬自由出入?
鎧甲下的肌肉瞬間繃緊,他猛地抬頭,想要質問這個市長大人的“女婿”,卻看到對方的臉龐上,綻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年輕人拉開外套的拉鏈,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炸藥包。
“再見——”
阿爾伯特的劍,剛剛拔出劍鞘的一半,爆炸的沖擊波就已經席卷而來。
熾熱白芒的火光,吞沒了騎士長的全部視野,鎏金鎧甲在上千度高溫的面前,發紅變形。
他最後看到的,是市長那張扭曲的臉龐,在烈焰中如同融化的蠟像。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撼動了整座基地,沖擊波將三層樓的鋼化玻璃全部震碎。
走廊天花板像脆弱的紙板一樣,四處塌陷。阿爾伯特被氣浪掀飛出去,鎧甲撞擊在承重柱上,發出金屬變形的聲音。
世界陷入黑暗。
……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撕裂了訓練場的寧靜。
奧莉薇亞操控的冰藍色機甲,在進行完一個機動動作後,剎住腳下的步伐。
機械足在沙地上靜止,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