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父派不講武德的襲擊,策劃雖然算不上精致,但好在執行層面落實的足夠到位。
得知姐妹會擁有特別的偵查手段之後,包括但不限于動用聖三一的監控探頭和無人機——不管是飛行在幾千米高空的大型無人機還是飛行在比樹梢高不了太多的巡飛彈......對于沒有掌握足夠技術裝備的聖父派是嚴重的打擊。
不過即便是不對稱的沖突當中也有獲勝的辦法。在不對稱戰爭中,一般弱勢方會想辦法利用強勢方的優點作為自己的優點加以利用。
聖父派料定了姐妹會不敢大張旗鼓的攻擊一般學生的財產和沒有牽扯進來的場所,也就是所謂的中立單位和軟目標。
這些學生們也不傻,知道可以利用一般學生作為自己的人肉盾牌的話,沒有必要冒著風險在街道上頂著轟炸行動。
即便姐妹會在佔有優勢,也有投鼠忌器的時候。她們在街道上發現一群正在行動的學生,很難分辨這是剛剛結束社團活動的一般學生,還是正在行軍的聖父派。
她們和一般學生的區別就在于,有時候她們是學生而有時候她們是叛亂分子。特別是當你重拳出擊的時候她們就是一般學生,當你收回拳頭的時候她們就行動起來了。
基于對一般學生出手的風險的考慮,姐妹會只對明顯是聖父派的據點的設施進行了打擊。
換句話說,雖然能看到聖父派正在朝著茶會進軍,但始終沒有辦法分辨這是不是一般的學生。
花子只是安靜的看著監控中的畫面——她對于分析情報的學員的態度是...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原諒她了。
畢竟聖三一的學生連阿里烏斯派系和本校的校服區別都分辨不出來——尤其是上面有一個超大的ogo為前提。
而聖父派的制服使用的就是聖三一一般制服,認不出來情有可原。
平復一下自己有些高血壓的心情,花子看著畫面上朝著茶會前進的聖父派成員,暫時決定不打算將這些消息通知給茶會。
顯然茶會已經成為了處理聖父派問題的阻礙了,況且現在向茶會報告自己所知道的情報也沒什麼用了。
這不是純純的狼來了的故事?既然茶會已經拒絕了合作的請求,花子也就不強求了。
“你就看著聖父派的學生沖進茶會嗎?”
“我們能做的不多,老師。”花子只能用非常遺憾的口吻形容現在發生的事情,“茶會拒絕了合作。”
“確實,沒有茶會的話,我們的工作會簡單很多。”
法戈意識到,茶會里面不僅只有小渚,其他學生的思考邏輯和小渚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
自從小渚上次被衍射30發之後,對老師說話的態度明顯誠懇了不少,雖然很難說對補課部的態度改善了多少,但至少看向補課部的目光都清澈了很多。
這是好的。
現在的情況是必須讓這群茶會的學生們也清醒一下,只不過這一次是讓聖父派的學生出手代勞。
“這算是某種驅虎吞狼的策略嗎?”老師詢問道。
“不能這麼說,畢竟聖父派的行動沒人說的清楚。”
就聖三一這種內部小山頭林立的情況,應該姐妹會想要混到聖父派之中大概還就確實挺有難度的。
“花子同學,現在聖三一的內網上有聖父派的公開直播演講。”
“所以...”
這下花子算是明白了,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襲擊事件了,這已經明顯是一場政變了。
“...政變嘛——”花子點了點頭,“在大屏幕上放出來吧?”
“是,花子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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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坐在自己的小房間中,這間臨時牢房的裝修相當豪華。
算是某種河內希爾頓吧——畢竟這里好,那里也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自己無法離開而已。
自己是聖父派表達自身觀點的跳板,本質和一個喇叭比起來沒有太大的區別。
現在聖父派正在外面行動,明顯是沒有茶會成員授意的獨走行動。
為了自己的行動的合法性,在襲擊了茶會之後她們一定會來找自己的。
“好麻煩......唔,為什麼這種事情每次都要輪到我啊...”
未花不傻,只是平常懶得思考。即便是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但畢竟自己是聖父派的代表。
不管自己想不想追認聖父派的所作所為,最後自己都是要負責的。
而自己在聖父派內部的話語權也不算大。這台正在快速狂飆的戰車上,自己踩下去的剎車是沒什麼制動能力的。
就在躲開了實現正義部的成員,突襲茶會的同時——也有聖父派的成員潛入了地下的安全屋中。
隨著牆面被爆炸的氣浪吹開——水泥的碎屑的煙塵四處飛濺,爆炸的沖擊從側面撞擊在了未花的身上。
當然她並不覺得難受,只是覺得有些煩躁,灰塵吹在自己的頭發上,碎開的水泥顆粒甚至飛到了自己面前的茶杯中。
不僅讓自己心煩意亂,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自己頭大。
自己根本不想牽扯這些事情,要是能在這個臨時牢房一直安安穩穩的呆到所有事件都塵埃落定的時候不是更好嗎?
“未花大人!”
“我們來解救你了,未花大人!”
首先沖進來的幾名學生只是自顧自的開始營救行動——她們甚至不關心未花不想要被“營救”。
“哼——所以我原來有這麼多粉絲啊——我還以為我只是聖父派里面不起眼的小角色呢,不過大家這麼喜歡我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免費簽名哦∼”
看起來未花完全沒有任何想要移駕回宮的樣子。
帶頭的學生非常明顯的察覺到了未花的態度,似乎不是很想合作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麼也沒有太多保持溫和友好的偽裝面貌的必要了。
幾乎可以說是立刻露出了原本的嘴臉。
“正如您現在看見的,聖三一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我覺得現在就是由您來帶領聖父派重新建立聖三一秩序的時候了——正如同前輩們在第一次公議會的時候,想要去的新的秩序就要有不破不立的決心才是。”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是不是想要我和瘋子一樣對格黑娜和所有其他學校宣戰,然後把整個聖三一拉入火海?你們就是想要這個對吧?”未花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即便是來營救自己,也不忘記提醒自己的身份。
自己其實只是聖父派的喉舌而已,嘴上一口一個的“大人”叫著,恐怕最不尊重自己的意志的就是面前的這群大小姐們。
“對!就是這樣,現在就是向格黑娜宣戰的好時候!”
“雖然說將聖三一陷入戰火什麼的還是有點夸張了,但是消滅格黑娜是我們這一代人的職責才對,未花大人肯定不會反對的吧?”
“那是你的戰爭,你想去打的話可以自己去...”未花很想要這麼說,但還是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稍微措辭了一番︰“所以說現在來找我有什麼意義呢?你們肯定已經解決了聖三一的其他派系了不是嗎?實際上根本不用走什麼程序,只要你們拿出處理其他派系的氣勢來,去把格黑娜的學生們打一頓不就好了,現在格黑娜就有一大群學生在臨時安置點不是嗎?”
言下之意就是——你打你們的,和我有什麼關系?
“明明這麼簡單,卻還是需要一個人來假裝對你們發出命令,什麼嘛——我看起來很像是某種樂子嗎?我看起來真的很像是小丑嗎?”未花說到一半甚至發出了陣陣笑聲。
雖然自己是聖父派的領袖,但是聖父派沒有人將自己的看作是領袖,最多只是某種橡皮圖章而已。
今天的事情只是聖父派的所有問題的一次集中爆發而已,表面上看起來好像非常忠于派系,非常忠于學院。
但實際上不管是派系領袖還是學院領導們的觀點和立場都搞不清楚。
聖三一茶會在愛校大賽上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第一名是聖父派的激進分子。
“什麼——未花大人,您這是...”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的哦——我確實不喜歡格黑娜,但是我今天沒有收拾她們的心情——所以,各位請回吧。”
聖三一已經夠亂了,要是再對格黑娜動手的話,恐怕聖父派就要成為聖三一歷史上的罪人了。而未花,雖然不擅長政治,但是即便是她也明白,如果沒有人敢對聖父派這群人表示拒絕,那麼後來者會怎麼看待未來的歷史中的聖三一呢?
聖父派不僅要用自己作為她們合法化的工具,還要讓自己成為格黑娜學員眼中的眾矢之的。
“心情...僅僅是因為心情?!”
“您是不是沒有搞清楚情況,現在是以聖三一的利益為大,您就不能犧牲一下您的心情嗎?”
“我當然可以自己克服一下自己心情的問題,但不應該是你們來提醒我調整心情。”未花還是保持著皮笑肉不笑的狀態回應,“我仇恨格黑娜純粹是因為看不慣哦,沒有什麼深層原因,所以心情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倒是其他聖父派學員,還要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什麼格黑娜是聖三一重要利益所在,打格黑娜就是為了聖三一好——滑天下之大稽,和平才是最大的利益。
“所以說啊...對于我來說心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其實隨時可以離開的,但是我沒有出去的心情,才一直呆在這里的。”
翻譯一下——就是不想看到你們這群人。
聖父派的大小姐們只是壞,但不是傻,未花的意思她們都听的懂。
在這種情形下還要煽動仇恨,而且還要發表正式的宣戰文件,把自己當槍使的意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真當未花小姐傻嗎?
“各位可以回去了嗎?在現在這個節點,我沒有做這些那些事情的心情。”
“你說什麼?!”
“嗯?現在聖父派已經連听障學生都吸納了嗎?需要我增大音量再說一次嗎?”
聖父派的學生已經失去了耐心,原本就沒有什麼尊重意味,現在更是連敬語都不用了。
“你!你明明只要一句話就行!”
“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花了大勁救你出來!”
“宰了你啊kora!”
“現在認清你的立場還來得及,你馬上就要被茶會趕出去了,沒有聖父派的話你什麼都不是!”
你看,事情總是這樣的。
說著是為你好,打得全都是自己的算盤。
說著是為了集體利益,可好處都是少數人的。
你不服從,你不磨滅自己的人性,你就是組織的叛徒。
未花只是微笑著看著這一幅鬧劇而已。
一件事會在歷史中上演三次,第一次是正劇,第二次是悲劇,第三次是晚間八點半的狗血連續肥皂劇。
聖父派生于悲劇,也將死于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