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夜
臘月三十的夜風吹得燈籠沙沙響,陳美嘉站在天井中央,手里的香頭明滅不定。她面前豎著一個不小的炮仗,外頭裹著五層牛皮紙,用紅繩捆得像個炸藥包。眾人縮在屋檐下,曾小賢捂著耳朵,呂子喬躲在關谷神奇身後,莫小貝偷瞄著炮仗,眼里卻閃著興奮的光。
“我這炮仗,威力不小,” 陳美嘉扯著嗓子喊,“大家先把耳朵堵嚴實了,炸聾了我可不負責啊!”
胡一菲往前湊了湊︰“你說啥?”
“沒啥!” 陳美嘉把香吹亮,火苗映得她眼楮發亮,“把眼楮睜大,看我的大地春雷!”
香頭觸到引信的瞬間,眾人齊刷刷往後退,胡一菲甚至閉上了眼楮。引信 “滋滋” 燒了半尺,突然滅了。空氣凝固,只有北風卷著落葉掠過天井。
莫小貝踮著腳往前蹭︰“怎麼還沒響啊?我去看看……”
“不要命了你?” 胡一菲一把拉住她。
“那是個啞炮……” 小貝撇嘴。
“不可能…… 還是我去,” 陳美嘉擼起袖子,“解鈴還需系鈴人,如果我有什麼不測,請轉告我爹娘,美嘉下輩子還作他們的女兒。”
胡一菲急了︰“那你還是不要去了。”
“不,我必須得去,” 陳美嘉悲壯地揮手,“幾度風雨幾度春秋,危難時刻顯身手 ——” 她挨個握手,輪到關谷神奇時,後者眼眶濕潤。
“小陳,你是條漢子,你比漢子還漢子!” 關谷神奇聲音哽咽。
呂子喬推眼鏡︰“能認識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榮幸。”
曾小賢肅然起敬︰“從你堅毅果敢的眼神中,我第一次看到了國家和民族的希望,也第一次領略到了人性的光芒!”
莫小貝舉著糖葫蘆︰“小陳姐姐,我的下一篇作文,題目就叫 ——”
“是我嗎?” 陳美嘉眼里放光。
“不是,但你還得加小心,炮仗可不長眼!”
“各位親人,各位朋友,美嘉去了……” 陳美嘉悲壯轉身,卻被自己的裙角絆了個踉蹌。她走到炮仗前,左看右看,突然抓起炮仗搖晃。
“奇怪了,怎麼會不響呢?”
“乓∼∼” 莫小貝突然大喊。
陳美嘉手一哆嗦,炮仗滾進了柴堆。她轉身怒喝︰“莫!小!貝!”
胡一菲連忙擺手︰“不關小貝的事,是我叫她喊的!”
“為什麼?”
“炮仗的事,到此為止,” 胡一菲按住她的肩膀,“你把餃子包出來,這年就算過好了。”
曾小賢指了指廚房︰“面和餡大嘴都給你準備好了,你過去一包就得。”
“用不著,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做,用不著別人幫忙。”
關谷神奇撓頭︰“可你自己會弄嘛?”
“不會,可以從頭學,” 陳美嘉梗著脖子,“沒人會笑話我的,這也是某些人在第一集里對我說的喔。”
胡一菲嘆氣︰“是我說的,可我那意思…… 算了,你先包著吧,有啥問題及時問,千萬別客氣啊。”
“切,不就餃子嘛,我用腳都能包 ——” 陳美嘉突然意識到不對,“我當然不會用腳啦,放心放心,等著吃我的薄皮大餡三鮮餃子吧!”
關谷神奇小聲嘀咕︰“那我那些皮和餡咋辦?”
胡一菲拍他肩膀︰“先包出來,多放點湯,回頭當餛飩吃。”
大堂?清晨
在大年初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陳美嘉無精打采地坐在桌前,她的雙眼被濃濃的黑眼圈所環繞,仿佛一夜未眠。而在她面前的桌上,竟然擺放著二十幾個奇怪的“餃子”。
這些所謂的“餃子”,與其說是餃子,倒不如說是用漿糊粘起來的面疙瘩更為貼切。更讓人驚訝的是,每個“餃子”的邊緣都纏著細細的魚線,就像一串被五花大綁的糯米團子,讓人不禁對它們的用途產生了好奇。
就在這時,胡一菲睡眼惺忪地揉著眼楮從樓上走下來。當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些“餃子”時,她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猛地站住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哇…… 這都是你包的?”
“從皮到餡,全是我一個人弄的。” 陳美嘉聲音沙啞,眼里卻透著得意。
“小陳…… 誰要娶了你……” 胡一菲剛開口,就看見陳美嘉用毛筆往餃子縫里抹漿糊,頓時噎住。
“娶了我怎麼著?說呀!”
“娶了你…… 還是挺有挑戰性的!”
“什麼意思?”
“咳…… 你這些餃子,全是這麼沾起來的?”
“對呀,” 陳美嘉舉起毛筆,“你放心,這漿糊是我拿粥熬出來的,特香,不信你嘗嘗 ——”
“不不不,我剛吃過早飯了,” 胡一菲連連擺手,“你為啥不直接包呢?”
“包不上啊,這面發硬了,捏不起來,你瞧……” 陳美嘉拿起一塊面,剛捏就碎成渣。
“那你為啥不用大嘴發的面吶?”
“對不起,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用不著別人幫忙。”
“可是…… 你這麼沾,下了鍋,還不都散開啦?”
“放心吧,除了漿糊我還有這個……” 陳美嘉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團魚線,“每個餃子,都拿魚線穿著邊,回頭吃的時候,千萬記得摘,就跟吃粽子一樣。”
胡一菲看著魚線勒進餃子皮里,嘴角抽搐︰“這這…… 這能行嗎?”
“沒問題,我早上剛試過,一點問題沒有!” 陳美嘉拍拍胸脯,不小心把毛筆甩到了餃子上,留下道墨痕。“喔…… 那你慢慢包,我等著你,等著你啊!” 胡一菲退到一邊,看著陳美嘉認真給每個餃子 “縫邊”,突然笑了 —— 雖然這餃子長得奇怪,但姑娘眼里的光,比任何炮仗都亮。
她小聲嘀咕︰“哎呀,這還能叫餃子嗎?” 卻在陳美嘉抬頭時,迅速換上欣慰的笑。畢竟,這世上最暖的年,從來不是靠完美的餃子撐起來的,而是有人願意為了一句 “過年好”,把自己折騰得亂七八糟,卻又甘之如飴。
遠處傳來關谷神奇的哀嚎︰“我的魚線!我的毛筆!陳美嘉你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