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讓祝紅去取藥箱,他則將人扶著坐下,“趙處長,說到底我只是個外人,不管你做什麼,我本不該置喙,可你不是普通人,不管做什麼都應該三思後行,一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若你出事了,你要特調處的其他人怎麼辦。”
祝紅拎著藥箱過來的時候,听到沈巍的這一番話,難得有了同感。
沈巍從祝紅手里接過藥箱,拽過趙雲瀾的左手,仔細查看趙雲瀾的傷口,眉頭微微蹙起,眼中滿是心疼。
趙雲瀾卻滿不在乎地咧咧嘴,“沈教授,我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算啥。”
沈巍沒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拿起消毒棉球,小心翼翼地為趙雲瀾清理傷口。
祝紅在一旁看著,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余,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沈巍和趙雲瀾,氣氛莫名有些曖昧,趙雲瀾看著專注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沈巍,無比認真的側顏,心跳莫名加快。
他記得在之前的時候沈巍曾經暗示過趙雲瀾說自己曾經見過他,他相信那是真的,在那之後使勁回想也沒有想起什麼。
趙雲瀾忍不住調侃道,“要不是沈教授你我皆是男子,你這麼溫柔,我都要誤會你喜歡我了。”
沈巍的手微微一頓,隨後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誰知道呢?
沈巍為趙雲瀾處理好傷口後沒待多久就以有課為由離開了,但離開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的心亂了。
沈巍站在龍城大學門口的時候,恍惚之間仿佛回到了萬年之前。
初見昆侖君……
驚鴻一瞥、亂我心曲……
“你還有我啊?”
“這世間山海相連,巍巍高山,延綿不絕……”
“要不然,你就叫沈——巍!”
“沈巍!無論你做什麼決定,都不要後悔!”
趙雲瀾的這次受傷讓沈巍終于意識到,無論他如何不情願,趙雲瀾都已經被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那些齷齪小人拉進局里,別無退路。
趙雲瀾在沈巍被送走後到了實驗室,看著在保護罩內只有巴掌大的長生晷出神,他沒忘記黑老哥之前同他說過四大聖器之間存在著某種神秘的聯系,只要有一個出現,其余幾個就會相繼出現。
這段時間沒案子的時候他沒少看相關的書籍,對其余幾個山河錐、功德筆、鎮魂燈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一切已然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段時間以來,郭長城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以全票得到了特調處所有人的認可,將“實習”兩字去掉正式加入特調處。
雲雪霽有預感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現新案子,便在王一珂的幫助下回到了地星,他想去見見記憶中的二哥沈夜,希望通過與沈夜的接觸,嘗試能否喚醒自己的記憶。
地星禁地,作為地星條件最為惡劣的地方少有人至。
一根通體由水晶所築成,被無數根粗大的鎖鏈緊緊纏繞著,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的巨大天柱矗立在中央。
也許是因沈夜此刻並不清醒的緣故,水晶的光芒在他身上流轉,卻顯得異常黯淡,遠不如沈巍上次見到時那般明亮。
雲雪霽一步步走上台階來到了最高處的平台上,透過水晶,他看到了被囚禁在其中緊閉雙眼的沈夜一動不動地瓖嵌在里面。
雲雪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激動,只是覺得鼻子一酸,右眼不受控制地落下一滴淚水。
他不清楚自己為何而哭,麻木的用右手接住了那滴淚,用那沾了淚的手撫摸著眼前的水晶。
那滴貼近天柱的淚在接觸的一瞬間發出了金光,光芒順著他的手蔓延到水晶上,沈夜身上的封印竟出現了裂縫。
沈夜被這動靜驚醒,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雲雪霽,他的眼神瞬間有了光彩。
沈夜低喚,聲音虛弱卻滿是思念。
“君如……”
“是你嗎!”
應該是了,除了他的弟弟沈君如,沒人能不通過四大聖器破壞掉這里的封印。
沈夜眼中滿是驚喜,他伸出手想觸踫雲雪霽,卻被水晶阻隔。
雲雪霽听到這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心猛地一顫,塵封的記憶似有松動,無數畫面如潮水般涌入雲雪霽的腦海,他看到了往昔與沈夜相處的點點滴滴。
記憶里,有沈嵬,有沈夜,還有娘親……
看到了被困在大火中的母親,與那些叫嚷著“燒死她”、“臥底”的沈氏族人丑惡的嘴臉。
看到了那場慘烈的大戰,看到沈巍為保築下大錯的沈夜一命,將沈夜用四大聖器封印于此。
他自己為了不讓被封印的沈夜遭受天柱的折磨,搭進去自己的半條命與他的伴生神器玉筱笛為沈夜抗下了萬年的折磨。
而沈嵬,現在準確的來說,更應該稱他為沈巍。
劇痛如針般扎進他的腦袋,天柱里他當年所留下的半條命,與玉筱笛的力量透過裂縫經由他的指尖如泥牛入海盡數進入雲雪霽的身體。
雲雪霽忍不住抱住頭,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雲雪霽咬著牙,強忍著這蝕骨的痛苦。
每一段記憶的復甦都像是在他的靈魂上狠狠割了一刀,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冷汗濕透了衣衫。
沈夜在天柱封印中看著痛苦不堪的雲雪霽,眼中滿是心疼,卻無能為力。
“君如……”
“君如……”
是哥對不住你!
雲雪霽突然遭受如此巨大的刺激,身體再也承受不住,只見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隨著鮮血的噴出,像失去了支撐一般直直地向後倒去。
一旁望風的王一珂听到這邊的動靜,大驚失色,連忙沖過去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
雲雪霽的身體沉重而無力,王一珂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穩住他,她心急如焚,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
顧不上其他,王一珂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量,拖著她那雙死腿扛著雲雪霽就往回跑。
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雲雪霽是地星人,而地星人和海星人在生理結構上存在一些差異,她擔心海星的醫院可能無法正確診斷和治療雲雪霽的病情,甚至可能會對他造成更嚴重的傷害,並沒有直接帶雲雪霽去海星的醫院。
王一珂最後用手機和張若楠一商量,拍板決定帶他去特別調查處。
王一珂扛在肩上的雲雪霽微微醒轉,直接下達了命令。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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