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終于要來了!我感覺歷史在高唱!城邦在沸騰!而我在期待……』
『距離那次小院會談已經過去四個月,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學習。學習野外生存知識,學習過去文明歷史,學習醫術包扎技巧,學習戰斗劍術博弈,學習……
以及最後的,學習如何說服媽媽。
作為孩子我不想忤逆她的意志,我深知她將我獨自養大的艱辛。但作為個體,作為一個渴望成為英雄的人,我希望能夠參與這次遠征。
偉大的「伊鉑斯」親口回應了我的期許,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僅有的機會。
保民官夏沫小姐在學校里教授新知識,東方世界有句古話︰父母在,不遠游。
然後她笑著轉折一句︰游必有方。
或許這一次我依舊無法離開小院,但無論如何——
禮贊吾神!』
——「? 伊鉑斯二世」,雙聖歷220年,10月,18日。
……
露天法庭下人頭攢動。
好奇地小伊鉑斯背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包,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將擠到前排湊熱鬧。平時大家還能讓著點,但在吃瓜時誰都不慣著他。
神說,第六次遠征在即。
保民官小姐說,但在那之前有些事需要了結,有些人無視白塔議會頒布的《聖律法典》,依仗血統殘害民眾並以此為樂,今日宣判裁決。
小伊鉑斯瞪大眼楮,他看到昔日遠征歸來的戰士,戴著鐐銬、押送審判,不是一個是一群,他數了數得有二三十人。
無一例外,這些人全都是藍血戰士,黎明時代前的舊貴族。
其中有一個小伊鉑斯認識,就是收獲時節來家里收取“租子”的壞蛋,媽媽不給,他帶人一把火燒了家里的麥田!
“該死!”他憤怒地罵著。
法庭的審判席上,執掌律法的孔維騎士將囚犯的罪狀一一宣讀,雙聖樹的光芒照耀在這位金發碧眼王室後裔身上。
他面無表情,問︰“你們是否認罪?”
眾人沉默無聲,誰也不敢說話。
看著裝死的罪徒,孔維繼續宣判︰“根據《聖律法典》你們將被處以死刑,接受太陽火焰的焚燒,你們是否接受?”
“嘩啦啦——”
鐐銬的聲音響起,一位囚犯激動地沖上前列,高聲喊著︰“我不接受!我參加過圍剿黑龍的聖戰,我參加過神明組織的五次遠征,我為城邦流過血,我為城邦立過功!”
“不過是殺了幾個賤民,換在以前老子再殺幾個議會都不會說什麼,憑什麼現在全都要听那個小妮子的?”
“親王殿下!”他看向審判台上的孔維,“你是我們加洛林殘裔的王室,面對這樣的不公審判,您要站出來說話啊!”
“不能舉白旗啊!”
“戰士們,兄弟們,是律法修訂不公,大家跟我一起抗議!”
高亢激昂的鼓動聲中,沉默的死刑犯一個個激動起來,他們高聲叫嚷著自己是功臣,不該接受法律審判,沒有法律可以審判貴族!
孔維不為所動。
作為城邦司法體系的要員,這樣的場面他早已司空見慣,能被拉出來公開審判的,沒一個善茬,無一不是罪行累累又死不悔改的敗類。
“砰。”
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平靜地說︰“如此說來,你們對上述罪行供認不諱,承認自己殺人放火、強取豪奪,只是不認可神明制定的律法。”
“……”
會場瞬間安靜下來。
“我沒這麼說!”領頭的罪犯喊著,“只是說貴族應當有自己的法律,而不是和賤民共用一套律法,我沒有一句話直指吾神!”
抨擊律法可以,抨擊神明不行。
無論哪個文明褻瀆神明都是極刑之罪,盡管《聖律法典》中並無此條。但褻瀆神明會導致賜福消失,失去賜福意味著社會死亡,這比肉體死亡更加難以接受。
“神說,眾生平等。”
孔維回應著他的話︰“在你犯下十惡之前,法庭已經屢次警告,如果你不認可城邦律法,應當早日離開,外面有更廣闊的世界,而不是賴在這里。”
“……”
笑話。
沒有豐饒天使祝福的土地,連一根雜草都長不出來,出去容易,但吃什麼?
在城邦,每一次遠征歸來,都能憑借軍功獲取大量食物。家里的地自己不種,租出去也是一份收入,不說榮華富貴,但想餓死還是一件難事。
離開城邦不到一周,自己就得餓死在廢土上。嘴上喊喊可以,真要付諸行動,還是需要認真考慮後果。
“好。”
“那就讓我離開!”
但在火刑面前,他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哪怕只能苟延殘喘一周,多帶些食物出城說不定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可以。”
孔維點頭。
“啊?”
人群一陣騷動,圍觀的民眾難以置信,就連囚犯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咱家親王果然還是向著我們的!
不少加洛林殘裔囚犯在心里高聲歡呼著,笑容由內向外,在他們的臉上綻開,有幾個甚至已經開始擁抱、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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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鉑斯面無表情,他看著審判台上的親王殿下,這位審判官同樣面無表情。
“但——”
孔維話鋒一轉,露出笑容,說︰“離開是後話,你們需先在這里接受刑法,刑法之後城邦將不再干涉你們的自由,廣袤廢土歡迎你們的開拓。”
“你!”
罪犯們勃然大怒。
“好!”
小伊鉑斯帶頭鼓掌,圍觀的民眾無不歡欣鼓舞,剛才有那麼一刻,大家真以為歷史會倒退回八年前,但事實是歷史依舊朝前。
“孔維你不得好死!”
罪犯們厲聲咒罵。
“沒關系,至少我會在你們之後死,並且城邦的英雄殿堂會有我一張畫像。”孔維宣判最後的裁決,“而你們現在——”
“死刑!”
太陽的火光沖天而降,灼熱的高溫刺痛圍觀者的臉頰,激動的呼吸聲中,所有人都看到這些蛆蟲一秒融化。
連一聲慘叫都不曾發出。
黑色灰燼落在地面。
孔維說︰“現在你們自由了,按照你們的遺願,我會幫你們離開城邦。”
暴風在法庭涌動,卷著骨灰離開城邦。
“好啊。”
小伊鉑斯激動地把手掌都拍紅︰這位親王殿下是真的雷厲風行,他好帥啊!
孔維抱著《法典》向民眾鞠躬,轉身退出法庭。
遠處的高樓中,舊貴族們將這些全部看在眼里,滿屋子的人卻沒有半點聲響,就連呼吸聲都盡量在克制。
民眾歡呼雀躍的吶喊、虔誠狂熱的禱告,被他們全部看在眼里。
無限的沉默中,角落中的男人終于開口,他喝著鮮紅的烈酒,說︰“看不到任何機會,神明的力量不是我們可以匹敵的,就連三巨頭都無法撼動他的統治。”
“更何況……”
“更何況三巨頭目前還站在他那一邊是嗎?”有人替他把話講完,是一位蒼老的刀疤臉騎士。
他的胸口綴滿勛章。
老人給出方法︰“信仰神明的人太多,必須動搖這份根基。將他從超然的地位拉回到八年前,與三巨頭齊平的位置。”
“這很難。”
建議被否決,那人說︰“建立在土地與食物上的信仰太過堅韌,不是以前我們的那種嘴上忽悠,除非他們也開始販賣‘贖罪券’。”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福珀那小子的刀是向內的。”
又有人說︰“這位外來神明還真是野蠻,居然連自己人都殺!就不擔心散了人心嗎?還管這個叫自我淨化?”
刀疤老人憤恨地說︰“一個兩個的,影響不了他的信仰,反而殺了這些人可以更好的‘愚弄’民眾,讓這些蠢貨甘願侍奉于他。”
又譏諷一句︰“他心里裝的是天下蒼生。”
“笑話!”
角落中的男人捏碎酒杯,鮮紅的烈酒染紅他的手掌︰“城邦是我們建立的,土地是我們打下的,制度、軍隊、稅收、律法是我們一點點構建的!”
“天下蒼生?”
“打仗的時候怎麼不見天下蒼生?現在和平了,這些苟且之輩就都冒了出來,成了不得不顧及的天下蒼生?”
他越說聲音越大︰“他們付出的不過是幾擔糧食,而我們押上的是生命!這些懦夫就應該為騎士階層提供服務,因為是我們保全了他們的命!”
“小點聲!”
刀疤老人呵斥一句︰“生怕那位外來神明听不見嗎?你要是真這麼勇敢,現在就去白塔議會下面喊,在這喊誰听得見?”
男人立即不吱聲,拿起絲綢手帕,擦干淨酒漬。
公開與神明叫板,他還沒有這個膽量。誰都看見了,剛才法庭上的那幾個囚犯死的有多慘,不過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位格五的藍血a+)瞬間死亡。
房間再度回到沉默。
最後還是刀疤老人開口,說︰“第六次遠征在即,得想個辦法,不參與這次行動。我們這些人能留下的,盡量留下。如果不能,想辦法離開隊伍,半路殺回。”
“您老這是?”
“做些大事!”
他的眼中閃爍著凶戾的光,低沉地說︰“上一次遠征軍團抵達熄魂死海,我能看得出他眼中的興奮,這一次的探索一定更久。”
“我們要在他返回城邦前,動搖信仰的根基,聯合所有藍血站起來反抗神明暴政!只要你動搖信仰,就算是殺光所有賤民也在所不惜。”
“可……”
有人提出疑慮︰“那位留守的保民官也不是好惹的主,只要她在城邦一天,我們就很難有所作為,更不要說舉起屠刀。”
“所以,我們需要舊三巨頭的支持。”刀疤老人說,“上將軍會離開城邦。大祭司與執政官都在。”
“他們會支持我們嗎?”
“為什麼不?他們是利益最大損失者!”刀疤老人繼續說,“而且這一場博弈不需要他們下場,只需要……假裝失誤。”
“我們贏當然最好,他們重回權力巔峰。我們輸也沒問題,保民官為了平息叛亂,一定會拉動他們二位,許諾更多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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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舉起酒杯︰“听上去是個不錯的建議,是生是死,是舊日華夢,還是地獄一游,全看您老的安排,我只是不希望是現在這種狀態。”
“也要留下後路。”
刀疤老人說︰“安德烈那小子發現了一處舊日遺跡,這一次我們需要派出一部分人,在遠征的路上故意脫離大部隊,帶上足夠的食物前往這個遺跡。”
“具體計劃,等安德烈來後,我們在商議。”
安德烈?
屋內眾人態度不一。
但誰都願意承認這是一個膽大好運的年輕人。
“咚咚——”
房門被敲響。
屋內眾人全部嚇得半死。
“不會是福珀的人吧?”
“又或者是高文?”
驚恐的質問不斷響起。
“安靜!”
刀疤老人喊著,並看向屋主人,說︰“你去開門,表現自然一點,如果我們被發現,就不是禮貌的敲門,而是暴力執法。”
驚恐逐漸平息,老人說的有理,但大家依舊十分緊張。
屋主人起身走去,深吸一口氣打開一條門縫。
嗯?
人呢?
“你,你好。”
稚嫩的聲音響起,屋主人低下頭發現是個小孩,問︰“有事嗎?”
“有。”
“這是您點的外賣,一共十張披薩,請您簽收。”小伊鉑斯乖巧地從背包里找出熱騰騰的食物。
“……”
我尼瑪,哪個混蛋叫的外賣?!
真是嚇死我了!
“謝謝你啊。”
屋主人的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從口袋中掏出錢來,並額外多給了些小費,說︰“你這麼小就出來干活啊?”
“嗯嗯。”
小伊鉑斯點著頭,說︰“這樣可以鍛煉身體,還能幫媽媽減輕負擔。”
“真乖!”
他又多拿了幾張紙幣︰“我兒子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小伊鉑斯接過餐費,只拿了一份小費,說︰“謝謝叔叔,但是這太多了。媽媽教導我說,只能拿屬于我的那份。”
屋主人攥緊還回來的錢,長嘆一口氣,看著孩子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在哪里見過呢?”
他想不起來,托著十張披薩回到屋內,憤怒地質問︰“哪個蠢貨點的外賣?!”
“我。”
陰影中一個干瘦的年輕人舉起手,說︰“爸爸,我看你們都沒吃飯,擔心你們會餓,所以就想叫點吃的,沒想到是這個時候來。”
按道理在商議開始前,外賣就應該送來才對啊!
他有點想哭。
父親滿眼憤怒。
看著眼前不爭氣的兒子,又想想剛才那乖巧的孩子,氣得想把十張披薩砸在他的臉上。
“哎呀。”
“都是孩子的一番心意。”
刀疤老人立即起身打圓場,說︰“再說了,听聲音送貨的是個孩子,孩子能記得什麼,沒準剛出樓道就忘記了路。”
“吃,吃,大家先吃點東西,我們在好好籌劃一下。”
樓下。
小伊鉑斯背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方包,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哪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樓上。
刀疤老人吃著披薩,躲在窗簾後,死死盯著正離開的孩子。只要對方停下腳步,露出半點猶豫,他就會立即動手,扼殺隱患。
“呵。”
“走了,沒事。”
他放下窗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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