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們,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三面的尸潮正在收緊,只有往北這一條路走了,死打!硬拼!哪怕是用尸體打出一條路來,也要打開通道,與援軍匯合!”
李聖龍帶著悲痛的心情,宣告了這一消息,眾人全都書寫了戰前遺書,交由轉送傷病號的直升機,讓直升機一並帶走。
援軍又發起了三次進攻,全都失敗,李聖龍環顧自己的步兵部隊,也只剩下白不藝這一支部隊相對完整,同時,也是軍中的步戰王牌。
“如果不藝他們被打敗了,我們就全完了,我也就自裁謝罪算了。”
為了所有人的性命,李聖龍忍痛喊來白不藝。
“白不藝!到你們了!只許前進!不許後退!哪怕把你的部隊全都打光了,也要給我翻過眼前這座山!”
“是!”
白不藝和其手下士兵全都附和,聲音極度洪亮。
“嗯……你們曉得,這一戰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戰咯,死前有什麼話都喊出來吧,釋放完壓力,我們一起上。”
眾士兵聞言,有人先是哭喊母親,隨後大罵喪尸,個個怒目圓睜,憤怒佔據了內心,驅散了恐懼。
“好!要勒就是這個效果!跟到我!上!”
“殺——”
喊殺聲響徹雲霄,白不藝左邊瑪莎,右邊郝平安,沖鋒在前。
山頂爆炸揚起沙石,也許是前幾次打擊的效果,植物體倒是沒有出現了,但千瘡百孔的山體,喪尸密密麻麻。
白不藝這一次,命令所有士兵分散得很開,呈現出一個箭頭形狀,生生在喪尸中破開,雙方絞殺在一起時,彼此配合,一人用槍射腿,一人持刀砍頭。
居前的長刀隊虎虎生風,砍落喪尸無數,白不藝三人一陣猛沖,身旁也是倒下尸體無數,可到底是喪尸勢眾,漸漸地有些吃力。
“媽媽!孩兒趙復南不孝,不能為您養老了,對不起!”
但听得一聲哭喊,一咬中的士兵突然脫離隊伍,猛地向著喪尸密集的一側沖去,縱身躍入尸群中,轟的一聲巨響,身上綁著的烈性炸彈威力極大,直接帶走了不下百只喪尸。
這時,白不藝也露出了腰間綁著的炸彈,這就是白不藝的打法,被咬傷的士兵與其白白自戕,倒不如炸開一條通路來!
眼見第一批血雨落下,阿卜山腳下看見,不由得哽咽道︰
“白不藝,你這個瘋子!”
當一陣陣爆炸響起,也許是沒有想到人類竟然如此凶猛,喪尸這時候變得有些畏首畏尾的了,白不藝見狀,一路沖殺,當接近半山腰時,七八只喪尸突然冒出,白不藝一人戰三只,但由于沖的過猛,後背已空。
“白不藝!小心啊!”
見一只喪尸摸後,瑪莎將身體甩了出去,手里軍刀揮舞,中喪尸脖頸,由于腳下無根沒法完全發力,卡在骨頭里沒能完全砍下頭顱。
“呃……”
待白不藝和郝平安殺完回頭,瑪莎面前的喪尸頭顱剛好補刀落地,但其尖銳的手爪刺入了瑪莎右胸。
“瑪莎!”
郝平安驚呼出聲,白不藝也前來查看,其余士兵趕了上來,截住喪尸廝殺。
見瑪莎臉上還露著笑容,郝平安失去了理智,大聲哭喊道︰“瑪莎!瑪莎!你沒事的,沒事的,能救……”
一邊說著一邊作勢就要抱起瑪莎,瑪莎一把推開他,決絕地說道︰“郝平安,別孩子氣了!我已經感染了……”
郝平安聞言頹然地松開手,無助落淚。
隨即瑪莎看向雙目閃爍的白不藝,笑道︰“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對嗎?”
“永遠都是。”
“我沒時間說廢話了,郝平安、白不藝,答應我……一定照顧好郝太平!讓他好好長大,可以的話,不要讓他上戰場!”
說完,瑪莎強撐著想要站起,郝平安要攔,被白不藝拉住。
“記得,我愛你們,替我向媽媽、易伯母道別!”
說完瑪莎用力地抱了抱白不藝,用力的方式就如同她們在童年尾聲在那座山上那次一樣。轉身也用力抱了抱郝平安,在自己手心吻了吻,又貼了貼郝平安胸口。
“白不藝,郝平安,我走了!”
此刻瑪莎已經感受到身體里傳來那股異樣的力量,四肢開始抽搐,她立刻開始棄了刀,在郝平安的哭喊聲中,跌跌撞撞地奔向了尸潮,一聲爆炸後,在二人眼中,化作了滿天的炮火。
郝平安見此,反而不再哭嚎,他收起眼淚,目露血光,已經完全陷入了瘋狂之中,沖到喪尸堆里掄刀亂砍、步槍掃射,殺得喪尸伏尸無數。
白不藝則呆愣了數秒,心中仿佛被那把大斧鑿穿了個大洞一般,痛得讓人快要失去知覺似的,但臉上的表情卻越發麻木。白不藝吐出一口濁氣,穩了穩心神,隨後雙手握刀,沖進尸群中瘋狂殺戮。
隨著一番自殺式的廝殺,一條路徑終于開始出現,對面的友軍此時也打得極為艱苦,雙方已經可以听見對方的喊殺聲,似乎一切都近了。
憤怒可以令人爆發戰斗力,卻也會讓人失去冷靜判斷的能力。
郝平安怒殺了無數喪尸,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盛怒之下一個沒當心,揚起的左臂被一只後方突然跳出的喪尸咬住,用力一扯,當即咬去了三分之一。
郝平安負痛,連連往後退,沒絲毫猶豫躊躇,當即拔出備用刀連著一截大臂一起砍了扔出去,快要暈過去之前見那喪尸在啃食自己的斷臂,又怒從心中起,掏出針劑向著自己的脖頸便來了一針,嘴里大呼道︰
“媽媽!對不起你了!忠孝兩難全!戰局已至此!請從我先死!”
這郝平安好似折骨的閻羅,獨臂怒殺,喪尸敢立于其前者,皆碎成一地,斷臂不斷流出鮮血,隨著運動的幅度,漸漸地將自己染成了血人。
一陣陣爆炸過後,山頂的喪尸散退,不要命的打法使得山間尸橫遍野,碎肉遍地,山腳下的李聖龍見了,棄了坦克,吩咐坦克部隊全部拿起武器,同時對剩下的所有人道︰
“就差最後一口氣了!全體都有!跟著我!向上沖鋒!”
“殺——”
此時臨近山頂,白不藝身邊的戰士已經全部戰死,白不藝一人在陣地上尋找,嘴里大喊著郝平安的名字。
“姐姐,我在這里。”
藥性一過,幾乎流干了血液的郝平安半躺在石堆里,身旁是十幾具還在抽動的無頭尸體。
“郝平安,你斬臂了?”
“嗯,姐姐……”
“沒感染就好!”
“姐……我答應過我媽,只要我在,一定會保護好你,我算是做到了吧……。”
“你個瓜娃子!你還保護我呢?沒事的,援軍快到了,我會帶你撤下去的!”
白不藝抬頭焦急地看了看,看到山頂出現了人影,一面旗幟被插上,迎風飄揚著,紅得發亮,如同士兵的血染而成。
“來咯,他們也打上來了。”
“姐……我走不掉了……你別管我了,回到京城,告訴我媽媽,說我不孝,讓她傷心了,還拜托姐姐幫我照顧好她,還有太平……”
“你在說啥子?怎麼會走不脫呢?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我扛也把你扛走!”
白不藝有些慌了,聲音也有些顫抖,她連忙俯身想要把郝平安抱起來,卻發現觸踫郝平安的時候,手上黏黏糊糊的,她抽出手一看,只見一手的血肉……
“嘿嘿,我沒媽媽幸運啊……中了加強針的副作用,血肉都撐開了……”
“郝平安……沒事的,能治的,我听說這種情況有治好的!”
白不藝從未像此刻一樣無助過,她把血人一般的郝平安緊緊摟進懷里,那把心中的巨斧此刻把她的心狠狠砍成了兩半……
“我的名字……叫……”
“郝平安,我曉得……平安啊!”
“姐姐,祝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