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四年的霜雪比往年更早降臨,荊州大地籠罩在一片肅殺之中。麥城城頭上,枯黃的旌旗在寒風中無力地翻卷,仿佛預感到即將到來的厄運。十二歲的關興站在成都武侯祠的陰影里,指尖撫過父親關羽留下的青龍偃月刀。刀柄上纏著的熟牛皮早已被血漬浸透,那些暗紅的痕跡像是凝固的記憶,無聲訴說著荊州戰場上的慘烈。祠堂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蜀軍敗北的消息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刺痛著每個蜀漢子民的心。
關興的童年記憶里,荊州總是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關羽的大帳永遠是最熱鬧的地方,來自五湖四海的將領們圍坐在火盆旁,談論著天下大勢。每當父親談論起溫酒斬華雄的壯舉,或是過五關斬六將的傳奇,眼中便會燃起熾熱的光芒。年幼的關興總是趴在父親膝頭,听得如痴如醉。“記住,身為關家兒郎,忠義二字重若千鈞。”關羽粗糙的手掌輕輕撫過關興的頭頂,胡須上的銀芒在燭火下閃爍,宛如天上的星辰。
那時的關興,總愛模仿父親的樣子。他偷偷從兵器庫取出一柄小木槍,在演武場上笨拙地揮舞。盡管招式稚拙,卻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每當關羽巡視軍營,關興便會站得筆直,眼巴巴地望著父親,期待得到一句夸獎。而關羽也總會笑著走上前,手把手教他槍法的要領,從握槍的姿勢到出槍的角度,每一個細節都耐心講解。
荊州失守的噩耗傳來時,關興正在書房研讀《春秋》。竹簡“啪”地一聲掉落在地,他跌跌撞撞地跑出門,卻只看到丞相府前懸掛的白幡。諸葛亮站在台階上,眼神中滿是痛惜與憐憫。“隨我來吧。”丞相輕聲說道,將失魂落魄的關興攬入懷中。從那刻起,關興便住進了丞相府,開始了新的人生。
丞相府的清晨總是格外寧靜。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關興已經在演武場開始了訓練。他的槍法起初還帶著幾分稚氣,但在諸葛亮的悉心指導下,逐漸變得剛猛而不失章法。張苞常常跑來與他切磋,兩個少年在沙地上打得難解難分,汗水浸透了衣衫,笑聲卻響徹雲霄。午後,他們便一同坐在書房,听諸葛亮講解兵書戰策。從《孫子兵法》的謀略到《六韜》的智慧,每一句話都被關興牢牢記在心中。
建興三年,南征的號角吹響。關興第一次隨軍出征,內心既興奮又緊張。南蠻之地,山林茂密,瘴氣彌漫,路途充滿艱險。在一次行軍途中,隊伍誤入毒林,不少士兵中毒倒下。關興心急如焚,四處尋找解藥。他記得諸葛亮曾說過,“用兵之道,在于知己知彼”。于是,他帶著幾名親信,深入山林,向當地的山民請教。在一位老族長的幫助下,他們找到了解毒的草藥,及時挽救了士兵的性命。
在與孟獲的戰斗中,關興更是展現出驚人的勇氣。一次突襲叛軍糧道的行動中,他率領輕騎如鬼魅般穿過密林。當敵軍發現時,關興已經沖入敵陣,長槍揮舞間,敵軍紛紛倒下。混戰中,他突然听到不遠處傳來呼救聲——竟是好友張苞陷入重圍。關興毫不猶豫地調轉馬頭,單槍匹馬殺了過去。他的槍法快如閃電,左突右沖,硬是在敵軍陣中撕開一條血路,將張苞救了出來。這場戰斗後,諸葛亮拍著關興的肩膀贊嘆︰“幼麟初現,他日必成大器!”
北伐前夕,關興在成都郊外的演武場進行最後的演練。寒風呼嘯,卷起他的披風。數十名士兵在他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擺出八卦陣。突然,一名老兵腳下打滑,摔倒在地,陣形瞬間出現破綻。關興臉色一變,立刻策馬奔去。他飛身下馬,將老兵扶起,聲音嚴厲︰“戰場之上,陣如磐石,豈可輕動!”然而,當晚他卻親自來到老兵的營帳,為其包扎傷口,語氣溫柔︰“莫要放在心上,好好養傷。戰場之上,你我皆是兄弟。”
建興六年春,第一次北伐正式開始。關興與張苞作為先鋒,兵出祁山。在鳳鳴山,他們遭遇了曹魏老將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