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裴翌小倌人一出門，白豌便向普恩和尚答應了為其大殿主殿畫壁畫。
不僅如此，還承諾多則五日，少則三日一定會給善化寺一個名垂千古，震驚玄璃的曠世之作。
只是，他有幾個條件︰
便是大殿不得外人打擾，這些日子不能接受香客，其他和尚們也不得靠近。
廚房只能請專人負責給他做大慶的飯菜。
還得每日派幾個和尚去城外幫他去大慶馬商人那里買最新鮮的白糖糕。
……
零零總總，一大堆吃喝拉撒的毛病。
如此苛刻，偏偏這普恩和尚還是答應了！
他實在求畫若渴。
只要韓妙染願意給他作畫，哪怕一輩子呆在善化寺，所有和尚伺候也不是不行。
于是，白無賴接下了這個畫後便理所當然的在善化寺主殿安了床，放了桌，端了火爐。
文房四寶放滿地，全是價值不斐的。
他當著玄璃國寺的大佛像，啃起了雞腿，烤著火。
甚至還罵罵咧咧︰“一身金佛像，萬般苦命血，口里說普度眾生，嘴里含千萬浮沉。”
“可笑！可笑！”
然後，他便是喝酒。
明明不勝酒力，認識的人都知道這人一杯倒發酒瘋。
可是，普恩以及其他和尚們不知道啊！
真給送來了一壇壇的好酒，昆侖觴，蘭生酒 ，縹醪也送來了不少。
然後，吃好喝好的白豌發酒瘋。
他把寺里的神像砸了個稀巴爛，醉了便倒在蒲團上睡。
一日，兩日，三日……
寺里的和尚都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然而，普恩派人偷偷去看的時候，竟然發現這個畫聖一筆都沒有動，小神像砸光。
每天吃吃喝喝醉醉，整個寺廟到處晃蕩，就是不畫！
普恩得知牆壁空空，實在是著急了。
國師開戰前祭祀大典便要到了，這壁畫就是要趕在那天前揭幕，名揚天下的。
對此，白豌直接破口大罵︰“若不是你派人打擾偷看，怎會打擾我的巧思！這些小神像太俗，建議重塑！”
惡人先告狀！
普恩只好皺眉，連連道歉。
傳聞中的韓妙染離經叛道，什麼荒誕的事情都可能做的出來。
為了安撫他，普恩再次把裴翌小倌人給請到了寺里，甚至還把南風倌一堆姿容姣好的都給安排了。
而白豌也不負眾望，把這些小倌兒一個接著一個留了下來。
好好的寺院，吹拉彈唱，靡靡之音。
和尚們不想看，也不敢听。
加上主持之前的禁令，再也沒人敢去叨擾這位脾氣不好的畫聖。
直到第五日的夜里。
月黑風高。
大雨滂沱。
善化寺突然起火，發生了極其嚴重的爆炸和走水。
每一個殿幾乎都被火蛇吞沒，熊熊烈焰。
雷聲和雨聲配合著黑煙火焰，整個善化寺仿佛一片火海。
善化寺旁邊北城門的守衛頓身，他們看到火景後立馬派人下了城詢問緣由。
因為附近到處都是善化寺的武僧，各個膀大腰圓，武功極好，而且不受朝廷管束。
所以，興陵守城門這面牆的守衛並不多，只有區區十人而已。
兩國對峙。
申時三刻閉城門，寅時一刻開城門。
宵禁嚴格，不輕易放人進出，其實也真的壓根沒有什麼人。
可，善化寺的和尚除外。
這些日子，善化寺每天都有幾個和尚出去采買，弄的守衛都有些不耐煩。
本來他們就受不了這些禿驢平日里高高在上，每次查進出的文書令還總被鄙夷。
下雨更是不耐，吊橋放下提起麻煩的緊。
這日，直接演都不演了，守衛直接懶得拉起吊橋。
就在這個時候，武僧紛紛都回寺內撲火，周遭鑼鼓喧天，塵囂黑煙，似乎有戰馬叫喊對陣。
然後，便是無頭人飄在雨里，一列接著一列。
這聲音听起來可不像是普通的，而是兵馬強健的敵軍要來找麻煩。
就像是地獄出現的無數惡靈，朝他們討債！
守衛們嚇壞了。
就在這個時候，早已埋伏在附近的“和尚”直接將這些士兵紛紛打暈。
其實，這些無頭人是兩萬名玄璃的俘虜和流民。
他們沿著之前挖好的地下城密道一路出去。紛紛戴著黑布頭套，被凌書墨等人領著出城。
馬商秦陌早已準備好部分的馬匹還有馬車，催著這些人趕緊朝碼頭走。
離碼頭不遠處時，隱隱能夠看到定北畫會早已經備好的漁船船只。
大火，大雨，驚雷，無頭人。
這幾件事攪合在一起，儼然就成了一派地獄降下的惡魂顯靈。
城外距離碼頭不遠，大慶人一列列的開始上船，百人一艘，渡河便是母國。
玄璃太過相信善化寺的武僧武力，派在邊境駐守的官兵不過區區千人，哪里敵得過鄭州軍的以一敵百。
加上白豌刻意讓善化寺的和尚都留守寺內，拖著所有人，因此眼下基本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
萬人流民渡江，陸陸續續，速度極快。
跑不動的老人小孩，幾個人會被人護著騎馬馱著跑，半點不耽誤。
凌書墨看著眼前的奇景，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白豌之前和他說的那句話︰
“我想救回玄璃所有的大慶俘虜！”
如今，這件事真的實現了。
這種之前還覺得不自量力，不可思議的事情，竟然真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