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縱和尚說出這句話後,禁衛軍死士整齊劃一的打開了一條路。
在玄璃宗教大于國,連皇室都得听善化寺的。
不容質疑,不能二話。
如果大慶人看到必然要震驚不已,一個和尚說的話竟然可以堪比聖旨。
白豌從未見過這等兩排都是和尚的陣仗,不是皇家游街也不是皇帝登基,而是在迎自己去寺里。
荒誕到無以復加。
“你們請人去善化寺做客,好像沒有問過本人是否答應啊?!”
白豌問道。
對面人像看怪似的,被國寺請走可比被禁衛軍當場斬殺入牢更好。
有什麼可挑剔的。
但是,善化寺那邊的和尚都有自己的想法,斬殺入牢其實只是口頭威脅。
谷洋國師和皇室發了很久的通緝令,但是卻沒有取韓妙染性命的想法。
總的來說,還是他們在想著怎麼讓韓妙染爭取過來給玄璃作畫,蠱惑安撫人心。
他要是投靠玄璃,起碼天下大半的文人墨客,書畫才子都會趨之若鶩。
善化寺只是給了個台階。
廣縱和上聞言,倒是很鎮定的表示︰“那韓畫師是否願意移駕呢?”
很明顯,白豌也壓根沒把什麼通緝令放在眼里,更沒把善化寺放在眼里。
他腳步一動不動,打趣道︰“善化寺那麼厲害,能不能把玄璃大慶人的通緝令都給取消了,這樣一來我也安心。”
高調出現原來意圖在此嗎!從一開始就打算用自己作為交易了。
免除玄璃抓捕大慶人的通緝令?
荒謬!
一個畫師以為自己是誰?
可是這人說的如此淡定而認真,仿佛壓根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還有七天就是國師的祭祀大典。
善化寺的廣縱覺得自己沒辦法做這個決定,只得和身邊小和尚吩咐幾句。
小和尚騎上馬,揚起鞭子奔走。
時間過的極其快,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傍晚時分。
終于有人帶著消息來了。
善化寺的主持竟然說動了國師古洋,答應了這自不量力的要求。
來人下令的意思是只要韓妙染畫師肯入善化寺,他們就不會再抓捕大慶人。
白豌看著那黃色卷軸的旨意,點點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走吧——”
同時,他給樹枝上的人打了個手勢。
玄璃明面上不會當眾抓人,但是暗地里就不一定了,他們出爾反爾已經是常態。
只是,白豌願意拿自己的名聲和影響力去賭而已。
至少,善化寺的普恩痴迷自己的畫,為了他可以放下底線一定是真的。
不到三天,他在玄璃的事情一定會傳到大慶,屆時就看對岸的反應了。
在不遠處。
看著一切的凌書墨已經是汗流浹背︰“阿白……你讓我相信你的,我相信了……”
另一邊,白豌仿佛心靈感應似的,朝著遠處樹枝的人展顏一笑。
笑容閑雅,輕輕淡淡,就像是當年那個雪中的馬上少年。
凌書墨心里一揪。
“韓妙染……”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著這個和自己注定糾葛一生的名字。
善化寺。
無數信男善女叩首,到這個時間還焚香繚繞。
白豌是被八抬大轎抬過來的,據說是整個興陵最華麗的轎輦。
但是,他一向粗糙慣了,只覺得暈的慌,一度想吐。
等到了善化寺,打量著這個血腥恐怖的聖地,才明白什麼叫國寺。
金碧輝煌的外表,牆壁內瓖嵌無數寶石和黃金,到處都是精美絕倫的壁畫。
這里的每一塊磚,每一根金柱都是大慶和玄璃人的尸體鑄就。
牆角甚至還有無數人的頭骨,腿骨,零零碎碎,堆積如山。
牆面雪白,走近了還能聞到牛奶的香味,令人驚嘆。
走進主殿,大金身佛像就在眼前端坐。
白豌抬起頭看,那雙眼楮大概就是他們挖掘地道看到的地宮,那鏤空的兩個小口。
半睜半閉的眼楮,那是高高在上向下看的冷淡疏離。
“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餓死多少人才能建成這樣?”
白豌鄙夷的閉上了眼楮。
“韓畫師!韓畫師啊……”
睜開眼便看到老和尚滿臉紅光,熱情的走上前來。
這普恩好似特地梳洗了一番,換上了綴滿寶石,金線織就的大紅色袈裟。
五邊形片子用線穿起來,上面有五塊面有佛像。
這身打扮,一看就精致隆重,過猶不及。
白豌試圖開口,但是總覺得對著這麼個妖魔禽獸笑不出來。
“韓畫師?”
普恩殷切的行禮。
此時此刻,那雙眼楮充滿了敬仰和欽佩,堅定深邃的看著自己。
身上被看的發毛,到處都是雞皮疙瘩。
白豌有些有點受不了他的眼神︰“普恩?”
面上擠不出半點喜悅的表情。
“你怎麼說話的,我們師傅可是善化寺的主持,和國師都是平起平坐的。好歹你也應該叫一聲普恩師父,怎能直呼其名?”
廣縱喝道。
“哎——”
普恩和尚手輕抬按下,露出一個極其淡然的笑容。
“既然韓畫師願意直呼其名,不正說明其看中善化寺之名,有意親近嗎?”
“韓畫師高才,一般人請都請不到。若不是這次機緣,哪里有機會請人來做客。”
“以後韓畫師直呼其名即可……”
“如果韓畫師來本寺長居,玄璃必定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