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三刻。
白豌真是很晚才醒來。
他只覺得腦中點著火圈,在半空不上不下仿佛是墜入深淵。
驟然睜眼,就看到凌書墨在床邊靜靜注視著他。
“什麼時辰,我睡了多久?”
“現在是午時三刻。”
白豌起身,狠狠拍打了一下自己的惺忪面頰︰“你怎麼又不叫我,今日……”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見到凌書墨已經將巾帕遞給他。
“看你睡的很舒心,不忍心叫醒。”
白豌眉尖微蹙,瞪著對面︰“每次都這樣,你故意的。”
“是 ——”
凌書墨莞爾間,手揉著其肩頭側耳細道︰“那可不可以?”
呃——
用這樣霜銷雪霽的輕柔目光,帶著緋紅耳畔看著自己,真是半點脾氣都讓人發不出來。
“可以!可以!”
白豌滿口應。
反正每次,他就是被這種美不忍睹的目光弄妥協的。
靜默了好一會兒,白豌才起了身。
而他一穿好衣衫便將自己關在房內奮筆疾書,寫出不少書帖。
凌書墨看著其隸書書帖,字字誠意,便拿起來看。
他一看便柔聲細語道︰
“你要在蔡州辦雅集,不僅邀請了定北畫會的人,還將消息傳揚出去。”
若是七年前的韓妙染,極少交際,更不可能用自己的名參與什麼雅集。
此舉,其實就是承認自己的身份。另一面逼迫桂齋的那個人不再繼續囚人冒名。
因為,直接只去救人避免不了下一個受害之人。
白豌想了想,認真問︰“你不覺得我多管閑事?”
知道這人是故意說笑,凌書墨抱著他︰“一個人是多管閑事,兩個人就不是。”
“那是什麼?”白豌側著頭看他。
凌書墨正色︰“是志同道合。”
他的眼神逐漸清晰,眼眸深情而朦朧,提起筆便幫著一起寫貼。
白豌靜靜地看著,不再說話。
從前那般喜歡胡說八道的人,到現在,竟然有一種難過的沖動……
假如七年前,他肯和子辰一起面對一切,哪怕是捎一封信,後面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白豌合上眼,仰身緊緊抱住︰“對不住……”
“對不住什麼?”
凌書墨笑著吻他的額角。
“對不住你心中赤誠,或者再加一個從前做情義深重的事情沒帶上我?”
他實在是懂,因為互相是知音……
韓妙染想要做的事情,有自己的道理。
凌書墨也是。
于是,白豌露出真心笑容,主動將書帖遞給對方,狡黠挑眉︰
“那你上了我的賊船,就和我一起做小魔頭,一會兒你去驛站?”
“好——”
之後,短短三日。
韓妙染要在蔡州辦梵淨雅集的事情便在文人墨客中傳開。
因是畫聖組的雅集,所以州府批的很快,場面空前。
如今的他,不僅名聲比當年更甚,且深入民心。但凡韓妙染肯署名的字畫,價值極高,一畫難求。
于是,吸引不少文人雅士得知此消息便都想來看其況。
若是有幸得到一兩張墨寶,便能了欽羨追慕之情。
違天侯府。
興靠坐在鋪了金絲軟墊的椅子上,旁邊拿著文書細細看。
周圍侍女們圍了一圈,一個扇風,一個倒茶,還有配點心的雜七雜八。
“夫人,畫聖韓妙染要在蔡州辦梵淨雅集,你知道嗎?”
身旁的美婦人垂目低首︰“不知。”
聞言, 興笑道︰“那幅《冷炙府門》什麼時候送來?不是說一日便畫好了嗎?”
美婦人起身,謹慎的朝後退了退,腳步不動。
“他……他說手摔傷了,暫時畫不了,且讓我們等等。”
興思量片刻,推了旁邊侍女。
“你們都下去。”
“是—— ”
眾人紛紛退下。
美婦人這時候已經行到男子面前,面上陡然閃過一絲焦慮。
“侯爺,你這是?”
興語氣溫和道︰“明日把你認識的那‘韓妙染’畫師請來。本侯想見見。”
他並非當年草包太上皇嘉興帝那般痴傻。
雖然,他從前在王府甚至降慶後從未見過韓妙染,但是這個人的名聲個性也略知一二。
既然要在蔡州辦梵淨雅集,他必然得親自見上一見。
美婦人清晰的感覺到面前男人的眼中陰鷙,頗有幾分詭異。
她猛然收回目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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