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朝此滅佛滅道運動一開始,立馬便炸開了鍋。
這前朝的道觀,寺廟數目不小,僅赤江縣就有至少六百座。
更不必提至少幾十萬僧尼和道人,人數眾多。光是其中波及的佛寺用品,法會商行就深受打擊。
此風波從京城開始,向外蔓延。
慶武帝想要抗擊玄璃,僧侶道人可是不少的人口兵源。
當天秋日,整個慶朝京城街道無不是竊竊私語之平民百姓,憂心惶恐之僧道。
從京城的寺廟開始拆除,哪怕有百姓信徒抵制也因為手無寸鐵,不得不妥協。
寺產等被朝廷沒收,佛像神像被拆除摧毀,僧侶道人被迫還俗。
此時,清涼寺卻仿佛平靜無波。
由于距離京城和州府比較遠,還沒有拆遷,甚至還沒聞到風聲。
白豌這日下山,和其他和尚們去城內采買物件,似乎一切如舊。
他看著賣香的商行店鋪已然沒了貨物,實在困惑。
“店家,今日沒有線香嗎?”
他好奇的問。
那店里賣檀香的老翁,笑容有些尷尬。
“這個……”老翁稍稍搖搖頭,“最近的線香,盤香等物都斷了貨,暫時是沒有了。”
去了好幾家店鋪,香基本都賣不到。
白豌暗自低頭,猶豫觀察了好一會兒。
他心中困惑,注意到這小小貨鋪已經沒有了任何佛家和道家物件,什麼佛珠,沉香、線香等。
身旁的同行另外兩個和尚已經不知去了何處。
多年的痞子生涯告訴他,這情況很不對勁……
一轉頭,他便瞥見在城牆上下似有一名破舊袈裟的僧人似乎在看著自己,盡管面上髒污,可那雙眼楮卻明亮的很。
這眼神有幾分熟悉……
“啊呀啊……”
這叫僧人不是旁人,而是當初被送去玄璃的大贏畫院直院官程素。
當初那麼多工匠畫師被送去玄璃,僅有少部分被白豌以《驚變之卷》救下來。
在此前的兵荒馬亂中,大多數的人都會活不下去,更別提已經被砍去了右手,割掉舌頭的文人程素了。
雖然當日被救下來,但因殘疾而無處可去,便流落寺廟出家勉強苟活。
只可惜,滅佛之命已經下達,自己所在寺廟已經被毀便只能沿街做了游僧,輾轉來此。
相比當年大贏為官,他如今過的簡直是殘酷。
他也曾想過去定州投靠凌書墨和白豌,但是才剛到就得知這二人已經生死未卜,後來辭官後下落不明。
如今,簡直是故人重逢,悲喜交加。
“程,程老大……”白豌稍稍揉了揉眼楮,滿含驚駭,“你?”
程素驀然頷首,自己如今身上各處傷痕累累,明顯是吃了不少苦難。
而今,口里無聲,只得拿出紙筆寫字。
由于他的右手和洛文祺一樣,都是因為不願意投靠玄璃,被砍掉的。
只用左手何其艱難。
這等無聲,話說淒涼。
白豌細細查看這用粗糙草紙寫的文字,渾身一震。
“你說你後來和妻子親兒失散,不得已出家。但是京城如今下令滅佛,強令僧人還俗,拆毀寺廟導致無處可去,輾轉來此?”
程素點了點頭。
……
頓時,白豌立馬明白了為何商行開始無法買到佛道物件。
這朝廷要滅佛道尊儒道,無數寺廟都會被拆毀,如今這清涼寺也是早晚而已。
白豌雖看不慣僧人不事生產,田產無數,但是畢竟空明大師曾救治收留過自己和子辰。
時逢亂局,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慶帝果真是如此雷厲風行?”
“寺廟皆會滅。”程素寫道,隱隱嘆了口氣。
此為天下趨勢,順命而為。
“程老大,雖此為趨勢,但是這寺廟與我有恩,或許有別的方法能保住這個棲身之所。”
這可能麼?!
也許寺中大部分的人會被送去還俗,田地也會到帝王手中。
但是,其實廟宇中佛像眾多,有無數前朝至今的人文教化,不該這樣一刀切直接全部毀掉。
皇命從京城開始,或許施行到數月之內就會到達清涼寺,早晚而已……
到那時,天下所有的寺院道觀都會被火焚,拆除。
以宋遠山武將出身的雷厲風行,一定會無一幸免。
白豌蹙眉︰“程大哥,你要不要暫時與我一同回清涼寺?”
對方頷首,站定不動,似在擔憂這寺廟的安危風險。
他又補充了一句︰“你身上到處都是傷,需要休養。我和子辰在山腳勉強有個茅草屋可住。”
程素仍有些躊躇不前。
他與白豌雖有兄弟情誼,但是著如今有些麻煩連累他人,自己什麼情況實在清楚的很。
口不能言,右邊手不能寫。
“明心師傅,不好了!”
此時,隨行一個小和尚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
“法相,法空兩位師傅突然不知去了何處!沒有去采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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