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大學校園的清晨薄霧中，林喬蹲在文學院樓頂，琥珀色的眼楮緊盯著下方匆匆走過的瘦高男生。三天前，這個名叫李文的學生在程默的犯罪心理學課上表現異常——當程默展示文物犯罪案例時，他額頭滲出冷汗，手指不停敲打桌面。
男生拐過生物樓，警惕地環顧四周後，鑽進了學生活動中心的後門。林喬輕盈地躍過幾個屋頂，保持著安全距離跟蹤。作為一只貓，她的隱蔽能力遠勝人類偵探。
活動中心三樓最角落的房間掛著"古物研究社"的牌子。林喬從氣窗縫隙鑽進去，落在文件櫃頂部。房間里有五個學生圍坐在長桌旁，桌上攤開著幾本古董圖錄和一堆照片。
"這批貨月底必須完成，"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女生說，"霍普金斯教授雖然進去了，但買家不會等。"
李文擦了擦眼鏡︰"仿制那個青銅爵太難了，我們缺少專業工具。"
"那就簡化細節，"另一個肌肉發達的男生不耐煩地說，"反正最終會做舊處理，普通買家看不出來。"
林喬的耳朵豎了起來。她悄悄挪到更近的位置，看到桌上照片中赫然是一個青銅酒器——與程默父親案件檔案中某張照片上的文物一模一樣。
會議持續了二十分鐘，學生們分配完任務後陸續離開。林喬等最後一個人鎖門走遠後，才從氣窗鑽出去。她必須盡快告訴程默這個發現。
程默的辦公室在犯罪心理學系二樓。林喬從窗戶跳進去時，他正在整理教案，桌上攤開著幾份父親的老照片。
"這麼著急？"程默伸手接住撲過來的林喬，注意到她異常興奮的狀態，"發現什麼了？"
林喬用爪子撥弄桌上的一張照片，正好是那個青銅爵的特寫，然後急切地看著程默。
"這個？你在哪里見到過？"程默立刻會意，從抽屜里取出校園地圖，"指給我看。"
林喬用鼻子點了點學生活動中心的位置，然後模仿人類寫字的動作。
程默抽出一張紙和鉛筆︰"畫給我看。"
經過幾次嘗試，林喬用爪子勾畫出一個粗糙但可辨認的酒杯形狀，與照片上的青銅爵相似。程默的瞳孔微微收縮。
"古物研究社..."他低聲自語，翻出一份學生社團登記表，"成立時間...二十一年前。"
這個時間點讓林喬豎起尾巴——就在程默父親案件發生前一年。
程默迅速撥通了甦芮教授的電話︰"我需要古物研究社的所有資料，特別是創始成員名單。"
掛斷電話後，他從書架深處取出一本陳舊的黑皮筆記本。"昨晚在父親遺物中找到的，用某種密碼寫成。"
林喬湊近嗅了嗅筆記本，除了陳舊的紙張味，還有一絲淡淡的煙草味——與古今齋那個店主身上的氣味相似。
甦芮教授很快趕到，她檢查筆記本後神色變得嚴肅。"這是國際刑警早期使用的v型密碼，你父親確實在協助跨國調查。"她快速翻閱幾頁，突然停在一處，"這里提到一個代號"教授"的接頭人...和一組文物編號。"
程默立刻將編號與父親案件檔案比對︰"這批文物就是當年走私案的核心證物！"
"古物研究社的創始顧問是..."甦芮調出電腦檔案，屏幕上顯示出一張熟悉的照片，"霍普金斯的前任，考古學教授周維明，十年前退休去了英國。"
林喬感到程默的身體瞬間緊繃。她輕輕用頭蹭他的手腕，感受到他脈搏的加速。
"周維明..."程默的聲音低沉得幾乎听不見，"父親殉職前最後通話記錄里提到過這個名字。"
三人沉默片刻，各自思緒紛飛。最終甦芮打破沉默︰"我們需要更多證據。直接突襲只會打草驚蛇。"
"那就監視，"程默說，"林喬可以潛入他們的活動，我負責外圍。"
甦芮皺眉︰"太危險了，那些學生已經涉嫌兩起綁架案。"
程默看向林喬︰"你覺得呢，搭檔？"
林喬毫不猶豫地跳到程默肩上，用行動表明立場。甦芮見狀嘆了口氣︰"至少等他們下次集會再行動。"
機會比預期來得更快。當天晚上，林喬在校園巡邏時，發現古物研究社的燈意外亮著。她熟練地從氣窗溜進去，躲在窗簾後觀察。房間里只有李文和黑框眼鏡女生，兩人正在整理一堆仿制文物。
"明天必須把這些轉移到防空洞，"女生小聲說，"周教授派人來取貨。"
"風聲這麼緊還要運？"李文不安地問。
"這批貨里有真品，"女生指著一個不起眼的木盒，"從老圖書館地下室找到的，據說是二十年前那批貨的樣品。"
林喬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她小心翼翼地用項圈上的微型相機——程默最近給她配備的警用設備——拍下文物和兩人的照片。
正當她準備離開時，門突然打開，肌肉男生闖了進來︰"外面有警察！我看到程默在活動中心附近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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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屏住呼吸，緊貼牆壁。三人迅速收拾文物準備撤離。她必須搶先警告程默，但出口已經被堵住。急中生智，她猛地撞翻一個花瓶，趁三人分神時從氣窗竄了出去。
夜色成了最佳掩護。林喬在屋頂間跳躍，很快發現了正在活動中心後門巡視的程默。她飛撲下去，落在程默肩上，急促地"喵喵"叫著。
"有情況？"程默立刻會意，跟著林喬的指引繞到建築側面，正好看到三個學生抱著箱子從消防梯溜下來。
程默按下對講機︰"甦教授，目標向校園後山移動，請求支援。"
"別輕舉妄動！"甦芮的聲音傳來，"我已經通知了市局文物犯罪科，他們十分鐘後到。"
程默看著三個學生消失在夜色中，咬了咬牙︰"來不及了，他們可能要轉移關鍵證據。"他看向林喬，"你能跟蹤他們嗎？別靠太近。"
林喬點點頭，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學生們走的是一條隱蔽的小路，通往校園邊緣的樹林。穿過樹林，一座小山包出現在眼前，上面覆蓋著茂密的灌木。肌肉男生撥開灌木，露出一個半掩的防空洞入口。
林喬保持安全距離，等三人進入後，才悄悄靠近。防空洞內傳來模糊的說話聲和金屬踫撞聲。她沿著潮濕的牆壁潛行，最終來到一個寬敞的地下空間。
眼前的景象讓她渾身毛發豎起——數十件文物整齊排列在木箱中，牆上掛著詳細的仿制流程圖，角落里甚至有個小型化學工作台。三個學生正在將今晚的收獲裝箱，而李文手中拿著的正是那個神秘木盒。
"周教授說這件必須親自交給他的人，"李文打開木盒，里面是一個精致的青銅小像，"據說是開啟某個收藏的關鍵。"
黑框眼鏡女生湊近查看︰"上面有銘文...和那個符號！"
林喬趁機拍下照片，但就在她後退時，不慎踫倒了一個空罐子。金屬撞擊聲在封閉空間里格外刺耳。
"什麼聲音？"肌肉男生猛地轉身，手電光掃過林喬藏身的角落。
林喬知道自己暴露了。她迅速向出口沖去，但男生已經大喊著追了上來。"是那只警貓！抓住它！"
狹窄的通道里，林喬憑借小巧體型和夜視能力左突右閃，但學生們熟悉地形，很快在前方分叉路口堵住了她。三面包圍，唯一的退路是通往更深處的黑暗通道。
"抓住它！它脖子上有相機！"黑框眼鏡女生尖叫。
林喬弓起背，毛發豎立，發出威脅的低吼。就在男生撲上來的瞬間，防空洞入口處傳來一聲厲喝︰"警察！不許動！"
手電強光照射下，程默和甦芮帶著幾名警察沖了進來。三個學生驚慌失措，李文抱著木盒就想往深處跑，林喬見狀猛地躍起，精準地撲在他臉上。
"啊！"李文失去平衡摔倒，木盒脫手飛出。程默一個箭步上前將其制服，同時甦芮接住了空中落下的木盒。
"干得好，林喬。"程默單手按住掙扎的李文，另一只手撫摸著氣喘吁吁的林喬。
甦芮小心地打開木盒，取出青銅小像檢查底部︰"就是這個符號...和銅錢上的一模一樣。"她轉向被押起來的學生們，"周維明教授現在在哪里？"
黑框眼鏡女生顫抖著說︰"明天下午的航班...飛倫敦..."
程默立刻拿起對講機︰"請求攔截周維明，涉嫌文物走私和..."他頓了頓，"十五年前程剛警官殉職案。"
回警局的路上，程默抱著疲憊的林喬，輕撫她沾滿泥土的毛發。"今天你救了可能改變整個案子的關鍵證據，"他低聲說，"父親會為你驕傲的。"
林喬蹭了蹭他的手心，感受著他指尖輕微的顫抖。她知道，這個案子對程默而言遠不止是普通刑偵工作。遠處，警笛聲響徹夜空，一場跨越二十年的追查即將迎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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