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之夜，精靈聚居地籠罩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林喬披著深灰色斗篷，悄無聲息地穿過沉睡的樹林。她的心髒在胸腔里劇烈跳動，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007，周圍有人嗎？"她在心中問道。
"掃描顯示半徑50米內無生命跡象。"系統冷靜地回答，"但檢測到微弱的魔法波動，建議謹慎前進。"
林喬放慢腳步，每一步都輕如羽毛。精靈的夜視能力讓她在黑暗中仍能清晰視物——這是她穿越後發現的這具身體的又一優勢。
生命之樹在月光下呈現出病態的灰綠色，樹干上的紋路比三天前更加明顯。林喬剛走到預定地點，一只修長的手突然從樹後伸出，捂住了她的嘴。
"噓——"艾德蘭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尖，"守衛剛換班，我們只有兩小時時間。"
林喬點點頭，艾德蘭這才松開手。今晚的王子穿著一身緊身黑衣，腰間別著幾件她從未見過的精靈工具。他的銀發被束在腦後，露出輪廓分明的側臉。
"跟我來，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艾德蘭低聲說，領著林喬繞到生命之樹後方一塊看似普通的巨石前。
他伸手在石面上畫出復雜的符號，巨石隨即無聲地移開，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潮濕的霉味夾雜著某種金屬氣息撲面而來，林喬不禁皺眉。
"這是通往地下聖所的秘道，"艾德蘭解釋道，"只有王室成員才知道它的存在。"
他從懷中取出一顆發著微光的藍色寶石，照亮了向下的螺旋階梯。階梯似乎沒有盡頭，一直延伸到地心深處。林喬跟著艾德蘭小心翼翼地下降，石壁上爬滿了發光的苔蘚，在藍光映照下呈現出詭異的紫色。
"007，記錄路線。"林喬在心中命令。
"已建立三維地圖。"系統回應，"檢測到空氣中暗能量濃度隨深度增加而上升，當前已達到危險閾值。"
林喬的皮膚開始刺痛，像是被無數細針輕輕扎著。她看向艾德蘭，發現王子的額頭上也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他眼神堅定，步伐沒有絲毫猶豫。
"殿下，您以前來過這里嗎？"林喬壓低聲音問。
艾德蘭搖頭︰"第一次。父親從不允許我進入聖所核心區域，說我的實力還不夠。"他嘴角浮現一絲苦笑，"但我懷疑他只是不想讓我看到某些東西。"
階梯終于到了盡頭，一扇雕刻著生命之樹圖案的青銅大門矗立在面前。門上的樹卻與地面上的不同——它的枝干扭曲猙獰，根部纏繞著一具骷髏。
"這...不是生命之樹。"林喬驚訝道。
艾德蘭的表情變得凝重︰"這是被污染的版本，傳說中的"死亡之樹"。奇怪，為什麼聖所大門上會雕刻這種禁忌圖案？"
他伸手觸踫門上的凹槽，青銅大門卻紋絲不動。
"需要精靈王族的血液。"007突然在林喬腦海中說道，"根據門側刻文解讀。"
林喬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述了系統的發現。艾德蘭挑眉看她一眼，沒有詢問她如何知曉，而是果斷拔出腰間匕首，劃破手掌。
鮮血滴在門上的凹槽中，青銅大門發出沉悶的轟鳴，緩緩向內開啟。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腐敗與金屬混合的刺鼻氣味。林喬捂住口鼻，跟隨艾德蘭踏入這個被隱藏了千年的聖地。
聖所內部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中央矗立著一座奇異的裝置——由黑色金屬和發光水晶構成的復雜結構，無數根須狀的管道從裝置底部延伸出去，深入地下。裝置表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正發出微弱的脈動光芒。
"這是什麼？"林喬驚訝地問。
艾德蘭的臉色變得蒼白︰"我不知道...精靈族的歷史中從未提到過這種東西。"
林喬走近裝置，007突然在她腦海中發出警報︰"檢測到高強度能量轉換！該裝置正在吸取生命之樹的能量並轉化為暗能量！"
"什麼？"林喬失聲叫道，引來艾德蘭疑惑的目光。她急忙解釋︰"這機器...它在吸取生命之樹的能量！"
艾德蘭震驚地瞪大眼楮︰"不可能！生命之樹是精靈族的聖物，誰會——"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林喬已經發現了更驚人的東西。在裝置的基座上，刻著一行小字，使用的是與現代精靈語截然不同的文字系統。
"這是...暗精靈文字。"007分析道，"翻譯為︰"能量轉換裝置，大淨化紀元1075年制"。"
林喬的手指顫抖著撫過那些文字。大淨化紀元——那是在精靈官方歷史中被模糊處理的時期，據說是在千年前那場清洗其他種族的戰爭期間。
"殿下，您知道"大淨化"時期的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艾德蘭的表情變得復雜︰"官方記載是我們精靈族淨化了被污染的領土，驅逐了墮落的暗精靈和其他異族。但..."他壓低聲音，"我曾在古籍中看到過不同版本，說那其實是一場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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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突然明白了什麼︰"如果這個裝置是那時候留下的...也許它本來的用途已經被人遺忘，但一直在運轉，慢慢吸干了生命之樹的能量！"
艾德蘭快步走到裝置另一側︰"這里有控制面板...但這些符文我看不懂。"
林喬跟過去，發現面板上確實布滿了暗精靈文字。她閉上眼楮，讓007將翻譯直接投射在她的視覺神經上。
"這是操作說明...裝置可以將生命能量轉化為暗能量，用于...用于武器制造？"她驚訝地讀出，"但最下面有一行警告︰"長期運行將導致能量源枯竭"。"
"你能讀懂暗精靈文？"艾德蘭銳利的目光射向她，"這種文字已經失傳千年，連最高等的學者都只能辨認幾個符號。"
林喬心頭一緊——她太過投入，忘記掩飾了。"我...小時候在古籍室發現過一本暗精靈文字典，"她編造道，"偷偷研究過。"
艾德蘭顯然不信，但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他指向面板︰"能關閉它嗎？"
林喬研究了一會兒，搖搖頭︰"需要密碼。但也許..."她指向裝置底部一根發紅光的管道，"如果切斷主要能量傳輸線路，至少可以暫時停止它對生命之樹的吸取。"
艾德蘭拔出匕首︰"值得一試。"
就在他準備行動時，整個聖所突然劇烈震動！天花板上落下灰塵和碎石，裝置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入侵者檢測！"007緊急警告，"防御機制激活！"
數十道紅色光束從牆壁射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致命的網，向兩人籠罩而來。
"小心！"艾德蘭一把拉過林喬，將她護在身下。一道光束擦過他的肩膀，衣服立刻焦黑一片。
林喬看著逼近的光網，大腦飛速運轉。"007，分析光束模式！"
"三角波序列，間隔0.37秒，弱點在東北角立柱後。"
"殿下，跟我來！"林喬抓住艾德蘭的手，在光束間隙中穿行。他們驚險地躲過幾道致命射線，滾到了東北角的立柱後方。
果然，這里有一個小小的安全區域。
"你怎麼知道——"艾德蘭喘息著問。
"運氣好。"林喬勉強一笑，看向他的肩膀，"您受傷了。"
"皮外傷。"王子皺眉看向仍在發光的裝置，"它知道我們想破壞它。"
林喬觀察著四周︰"一定有辦法關閉防御系統...看那里！"她指向天花板上一塊瓖嵌著紫色水晶的面板，"那是控制節點！"
艾德蘭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太高了，夠不到。"
林喬咬住嘴唇，突然想起什麼︰"精靈魔法能操控植物對嗎？那里有藤蔓！"
艾德蘭眼楮一亮。他伸出手，低聲吟唱古老的咒語。天花板上的枯死藤蔓突然蠕動起來，如同甦醒的蛇，纏向紫色水晶。
一陣刺眼的火花後，紅色光束消失了。整個聖所陷入黑暗，只有裝置本身的微光還在閃爍。
"成功了！"林喬歡呼。
艾德蘭卻神色凝重︰"太容易了...不像真正的防御系統。"
仿佛印證他的話，裝置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中央水晶開始急速旋轉，散發出不祥的黑紫色光芒。
"自毀程序啟動。"007冰冷地宣布，"預計爆炸半徑200米，威力足以摧毀整個生命之樹根系。"
"什麼？"林喬驚恐地轉向艾德蘭，"它要自爆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艾德蘭卻掙脫她的手︰"不行！如果它爆炸，生命之樹就真的完了！"他沖向裝置，"一定有辦法停止！"
林喬看著面板上瘋狂閃爍的暗精靈文字，007快速翻譯著︰"需要王室血脈和祭司之血同時輸入才能中止...殿下！"她大喊，"需要我們的血！同時滴入那個凹槽！"
艾德蘭毫不猶豫地再次劃破手掌，林喬也咬牙用他的匕首劃破手指。兩人的血液同時滴入面板中央的凹槽。
剎那間，整個裝置發出耀眼的白光。林喬感到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穿過她的身體，仿佛每一個細胞都被撕裂又重組。她痛苦地尖叫出聲，看到艾德蘭也同樣跪倒在地，面容扭曲。
不知過了多久，光芒終于消散。裝置停止了運轉，聖所恢復了寂靜。
林喬虛弱地爬起來，發現裝置上的符文全部變成了灰色，那些根須狀的管道也不再發光。
"我們...成功了？"她沙啞地問。
艾德蘭艱難地站起身，檢查著裝置︰"看起來是的。它完全停止了。"他突然轉身抓住林喬的肩膀，"但你現在必須告訴我真相——你究竟是誰？"
林喬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我是林喬，次級祭司..."
"不。"艾德蘭的眼神銳利如刀，"沒有哪個次級祭司能讀懂失傳千年的文字，更不可能對這樣的古老裝置如此了解。你剛才的表現...就像早就知道該怎麼應對一樣。"
林喬的喉嚨發緊。她該告訴他真相嗎？告訴他自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快穿局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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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猶豫時，聖所深處突然傳來石頭摩擦的聲音。
"有人來了！"艾德蘭臉色大變，迅速拉著林喬躲到一堆碎石後面。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熟悉的聲音——是大祭司艾瑟爾！
"...裝置異常已經平息。"艾瑟爾的聲音冰冷，"但有人入侵了聖所。"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回應︰"肯定是那些不安分的改革派。我早就說過該加強對王子的監視。"
林喬感到艾德蘭的身體瞬間繃緊。她輕輕握住他的手，感到他的顫抖。
"不論是誰，他們不可能理解裝置的真正意義。"艾瑟爾說，"去檢查一下封印，確保暗門安全。我去向長老會報告。"
腳步聲分頭離去，林喬和艾德蘭又等了幾分鐘才敢呼吸。
"我們得立刻離開。"艾德蘭低聲道，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如果被發現是我們..."
林喬點點頭，跟著他快速返回秘道。當他們終于爬出地面，呼吸到新鮮空氣時，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艾德蘭迅速關閉入口，巨石恢復原位，看不出任何痕跡。他轉向林喬，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今天看到的一切，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命令道，"我會調查長老會與這個裝置的關系。至于你..."他深深看進林喬的眼楮，"我暫時保留我的疑問。但記住，我遲早會知道你的秘密。"
林喬咽了口唾沫，點頭答應。
"三天後，午夜，老地方見。"艾德蘭說完，身影如幽靈般消失在漸亮的晨光中。
林喬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樹屋，腦海中回放著地下聖所的每一個細節。那個裝置，暗精靈文字，長老會的秘密...還有艾德蘭最後的警告。
"007，"她輕聲問，"那個裝置...它真的停止運作了嗎？"
"表面上看是的。"系統回答，"但檢測到微弱的能量波動仍在持續。可能具有備用系統或遠程控制功能。"
林喬倒在床上，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她以為自己找到了生命之樹衰敗的原因，但現在看來，這只是更大陰謀的冰山一角。
最危險的是，艾德蘭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一旦真相暴露，不僅任務會失敗，她可能還會面臨精靈族的怒火。
窗外，第一縷陽光照在生命之樹上。從遠處看，它似乎比昨天更加枯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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