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聯廠的工人數量沒有軋鋼廠的多。
但規模可一點也不比軋鋼廠小。
畢竟肉聯廠供應的是整個四九城的肉食。
至于保衛科的規模，那更是整個四九城獨一份的存在。
畢竟這里的肉，可是任何工廠都沒法相比的。
雖說這日子過的越來越苦。
肉聯廠也沒肉往外送了。
但這些都是各自的說法。
真要說起來，肉聯廠的肉變成了專供特殊部門。
但他們具體內部的福利還是少不了的。
一個在肉聯廠工作的普通工人，那能吃到的肉，也比一般廠子的主要領導吃的還多。
當然，這肉聯廠的保衛科，那可是實打實從部隊調派過來的。
那戰斗力，絕不是軋鋼廠保衛科能比的。
這也是敵特為什麼不敢打肉聯廠的主意的原因。
真要有敵特盯上肉聯廠的物資，估計就算派一百個人過來，那都不夠看的。
別說搶物資，到最後，怕是連個活口都留不下。
李秀芝來過肉聯廠幾次，對于這里的保衛科的情況還是很清楚的。
所以遠遠地走來，便放慢了腳步。
“同志，干什麼的？”
一聲怒喝傳來，緊跟著是一個手持真理，腰桿筆直的年輕戰士往前走了幾步。
抬手對李秀芝做了一個禁止前進的動作。
“你好，我是紅星軋鋼廠羅處長的秘書，我叫李秀芝，之前來過的。”
李秀芝說話的功夫還不忘拿出自己的證明。
年輕的戰士走過來，接過證明看了看，這才敬了個禮放行。
“謝謝。”
李秀芝客氣的回了一句，這才進入了肉聯廠。
對于這里，李秀芝已經來過幾次，可謂是輕車熟路。
對于物資分配的部門是調度科。
李秀芝過來的時候，調度科的科長郭綠林看見她還很熱情呢。
郭綠林是個四十多歲的地中海禿頭。
為人倒是和善。
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
郭綠林跟李秀芝打過幾次交道。
在郭綠林看來，李秀芝可是軋鋼廠羅處長的秘書，前途不可限量。
更重要的是，李秀芝還沒架子，不會仗著自己是羅處長的秘書就仗勢欺人。
所以郭綠林對李秀芝的印象也挺好的。
“小李秘書來了啊，快坐快坐。”
郭綠林招呼著。
“郭科長，好久不見。”
李秀芝帶著甜甜的微笑，走進了辦公室。
“是啊，是有段日子沒見了，小李秘書，這一次過來是有什麼指示要傳達的啊？”
郭綠林樂呵呵的說著，還不忘親自給李秀芝倒了一杯茶。
“郭科長，瞧您這話說的，我哪敢給您老人家指示啊。”
李秀芝笑著說道。
“你呀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我可得給你打個預防針，你們軋鋼廠的指標啊，我們肯定是沒辦法完成的。”
郭綠林也是個人精，知道李秀芝來，大概率是為了指標來的。
畢竟四九城這麼多工廠，可不都是奔著這些肉來的嗎。
不過對李秀芝的印象好，那是一回事，指標能不能給，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上頭已經下令了，除了特殊部門，任何單位的物資，都不能給。
“郭科長，這可不行啊，你們再不給點指標，我們軋鋼廠可真要停工了。”
李秀芝也順著這話開口了。
一開口就是哭窮。
那委屈巴巴的樣子，唉聲嘆氣的。
郭綠林見得多了，倒也習慣了。
慢悠悠的喝著茶，不當回事。
“郭科長，這特殊部門是人，我們紅星軋鋼廠也是人啊。”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從去年開始，肉聯廠供應的指標就沒達到吧。”
“這都小半年過去了，可全靠我們自個兒撐著。”
“你們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
不得不說，李秀芝的表演天賦還是很高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一會兒義憤填膺，一會兒又是委屈巴巴的。
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
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架勢。
那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顆顆的往下落。
這可把郭綠林給嚇壞了。
好家伙，辦公室里面，孤男寡女的。
李秀芝還哭了。
這事兒那可是可大可小的啊。
“哎呀，小李秘書，別哭了，別哭了，咱們這不是沒辦法嗎。”
“現在各個單位可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咱們也不能搞特殊啊不是嗎。”
郭綠林一時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郭科長，按理說，您這話說的也沒錯。”
“但凡是也有個例外不是嗎。”
“軋鋼廠雖然沒法兒跟特殊部門比。”
“但好歹也有上萬個工人呢。”
“這小半年來，我們吃不飽，穿不暖，還要頂著壓力完成任務...”
李秀芝的話還沒說完呢。
這邊又開始哭了起來。
那眼淚，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一個勁的往下落。
“哎呀，小李秘書，你看你，說著說著，怎麼又哭起來了呀...”
郭綠林此刻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他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
李秀芝這一次來，怕是沒法兒善了了啊。
“我這不是心疼我們紅星軋鋼廠的工人嗎...嗚嗚嗚嗚....”
“再說了，你們這也太欺負人了，小半年都不給我們送肉。”
“再這麼下去，真要等我們廠子里餓死人了才甘心嗎？”
李秀芝狠狠地瞪了郭綠林一眼。
“嚴重了，小李秘書，這話說的可就太嚴重了。”
郭綠林說道。
“郭科長，那您說，怎麼樣才不算嚴重？”
李秀芝也不哭了。
看著郭綠林，怒目而視。
“其實這年頭，我們肉聯廠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一些特殊部門的物資供應不上，各個工廠還來找我們的麻煩。”
“小李秘書，工作上的事情，還是需要相互理解一下的。”
郭綠林開始打起了哈哈。
這會兒已經準備撤離辦公室了。
畢竟李秀芝來者不善。
郭綠林可不想繼續耽擱下去。
“這樣，小李秘書，沒什麼事兒的話，你就先回去吧，我還有工作要忙活，咱們找機會再聊。”
“郭科長，我今天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李秀芝也不藏著掖著了。
見郭綠林要走，當即態度立馬強硬起來。
“任務...什麼任務？”
郭綠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