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笛拄著破城矛站在走廊拐角,作戰靴底碾過滿地彈殼,發出細碎的聲響。她抹了把額角的汗水,對著耳麥說道。
“隊長,能轉移的人都轉移到地下掩體了。”
破城矛在掌心轉了半圈,矛尖挑起片散落的布料。
號角的尾尖掃過地上的血跡,抬頭望向風笛,目光落在她沾著灰塵的作戰服上。
“很好。”
她頓了頓,補充道。
“你有沒有受傷?剛才交火時看你被三個敵人圍住了。”
風笛擺了擺手,軍帽下的耳朵動了動。
“沒有。”
她踢開腳邊的碎石。
“這一夜交手下來,我算是放心了一點。除了那個領頭的術師,還有幾個能耍些源石技藝的厲害角色,剩下的大多數士兵也就是普通人水平。”
“他們是受過些基礎訓練,隊列還算整齊,”
風笛的破城矛在地上戳出個淺坑,語氣里帶著幾分篤定。
“但紀律說不上好,打順了就往前沖,一旦被打亂陣型就慌了神。如果人數相當,正面踫上的話,絕不會是我們小隊的對手。”
號角的指尖在盾面上的劃痕處摩挲著,聲音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你也說了前提。”
她抬眼望向遠處交火的方向。
“而且,他們的主要對手是駐軍,我們現在還只是在邊緣周旋。”
風笛撓了撓頭,長戟往牆邊靠了靠。
“隊長,你說得對。”
她望著火光沖天的夜空。
“要真和他們硬踫硬,就憑駐軍現在這散亂的狀態,恐怕佔不到上風。”
號角用盾牌邊緣撥開地上的斷箭,尾尖在彈痕累累的牆面上掃了掃,突然回頭看向風笛。
“還有沒有什麼發現?”
指尖在盾面的凹痕上反復摩挲,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風笛從戰術背心里掏出個東西,金屬部件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他們的武器裝備都很精良。”
她掂了掂手里的軍弩,弓弦還帶著緊繃的張力。
“我剛才去救那幾個縮在櫃子里的官員和貴族時,拐角突然竄出個人想偷襲,被我一下子給敲暈了。”
她把軍弩遞過去,指腹點了點側面的金屬凸起。
“從他手里拿了這個回來。”
號角接過軍弩的瞬間,瞳孔微微收縮。
“維多利亞制式軍弩?”
指尖拂過弩身的刻痕,突然停在兩個纏繞著銅線的線圈上。
“但這改裝”
“是兩年前的型號,不過你看這兩個線圈和下面的導軌。”
風笛湊過來,破城矛往地上一杵。
“明顯動過手腳,比標準款沉了不少。”
號角的指節在加速裝置上敲了敲,金屬回聲里帶著凝重。
“是破盾彈加速裝置。”
她突然將弩舉到光源下。
“這種改裝能讓弩箭穿透三層合金盾,尋常軍隊根本不會配備。”
風笛撓了撓頭,軍帽下的耳朵抖了抖。
“我對弩不是很在行,隊長。”
她盯著那些復雜的線路。
“軍隊和學校的武器庫都沒見過這個,這是我們的技術嗎?”
號角把軍弩翻過來,尾尖輕輕勾住導軌。
“不是很像。”
她的眉頭擰成個疙瘩。
“維多利亞的加速裝置不會用這種菱形線圈。”
突然,她的動作頓住了,軍弩在掌心微微顫動。
“風笛,我是不是遺漏了什麼”
她抬頭看向風笛,眼神里閃過一絲困惑。
“我們是來調查源石制品失竊案的,對吧?” 尾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地面,發出急促的輕響。
風笛的破城矛在地面劃出半道弧光,作戰靴重重碾過片碎鐵。
“是,毫無疑問。”
她的指節叩著那把軍弩的金屬外殼,“鬼魂部隊想和我們正規軍抗衡,沒有成箱的武器根本撐不過三個回合。”
號角突然將軍弩舉到通風口,月光順著鐵柵欄漏下來,在菱形線圈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但我們手上這把弩透露了太多信息。”
尾尖輕輕點著弩身的刻痕。
“首先,敵人暗中謀劃的時間比我們預估的至少多一倍;其次 ——”
她頓了頓,聲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鉛塊。
“除了從軍火庫搶的物資,肯定有別的勢力在長期輸血。這種破盾裝置的精密程度,不是小打小鬧的作坊能弄出來的。”
風笛突然湊近,軍帽蹭過號角的肩甲。
“也就是說,他們這次不是臨時湊了批新裝備就倉促上陣?”
“對哦!”
風笛猛地一拍大腿,破城矛差點從掌心滑落。
“這麼說的話,上周軍火庫丟的那批連發弩去哪了?按理說早該出現在戰場上了!”
號角將軍弩塞進戰術背囊,鎖扣 “ 嗒” 扣死的瞬間,她的尾尖繃成條直線。
“你也發現了關鍵 —— 鬼魂部隊都亮明旗號了,可消失在小丘郡的源石制品,到現在連影子都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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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走廊盡頭搖曳的火光,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焦慮。
“希望三角鐵在東城區的搜查能有點收獲。”
這時,耳麥里突然傳來 的電流聲,緊接著是三角鐵壓得極低的嗓音。
“我在,隊長。”
聲音里帶著未散的喘息,像是剛從掩體里探出頭。
號角的尾尖在戰術背囊上輕輕敲擊,指尖懸在通訊器按鈕上。
“你們小組現在還好嗎?”
通風口的風灌進听筒,讓她的聲音添了幾分涼意。
“小鼓的胳膊被弩箭擦了下,纏著繃帶還能走。”
三角鐵的聲音突然頓了頓,隱約能听見遠處的犬吠。
“其他人都沒大礙,就是從昨天到現在沒沾過熱水,肚子餓得直響,狀態肯定沒法跟早上比了。”
號角將軍弩的金屬部件攥得咯吱響。
“你們昨天也參與戰斗了?”
三角鐵往嘴里塞了塊干硬的餅,咀嚼聲透過听筒傳過來。
“是的。昨天傍晚剛檢查完第七區的水渠,突然就有大批敵人涌出來。”
他的聲音壓低了些。
“他們就跟藏在大棚的稻草人里似的,連灌溉管道的閥門後面都能鑽出來 ——”
“看來這就是他們之前的藏身之地。”
號角突然接口,尾尖掃過地圖上標注的農田區塊。
“駐軍大多是城市兵,哪懂什麼壟溝和蓄水池的彎彎繞繞,這場捉迷藏根本贏不了。”
三角鐵的靴子碾過枯敗的菜葉,發出沙沙的輕響。
“我們跟一小波敵人撞了個正著,我看他們的火把能照亮半片菜地,趕緊帶著人鑽進了排水管道,一直蹲到天亮才敢出來。”
“你做得很好,沒有硬踫硬。”
號角的聲音緩和了些。
“能回城里來嗎?我們在市政廳西側匯合。”
三角鐵突然輕笑兩聲,笑聲里帶著無奈。
“哈哈,隊長,這事兒有點難辦。”
他往高處爬了兩步,瓦片在腳下發出脆響。
“他們一半人已經涌進了城,另一半還在城郊的菜地里晃悠,跟撒了把豆子似的到處都是。”
號角的尾尖突然停在地圖上的灌溉渠標記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耳麥里的電流聲仿佛都凝固了。
“ 你們待在原地別動,我讓風笛帶急救包過去。”
三角鐵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背景里傳來麻袋摩擦的 聲。
“隊長,我們小組一致認為,該繼續最初的任務。”
他頓了頓,呼吸刻意放輕。
“我們查到了一輛運輸車,篷布下面蓋著的東西沉得很。”
“你猜得沒錯,”
三角鐵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興奮。
“確實有人在利用農產品運輸路線轉移源石制品。”
金屬掛鉤踫撞的輕響從听筒漏出來。
“每次運的量都不多,像螞蟻搬家似的,但今天這些 很可能是最後一批。”
號角猛地攥緊戰術背囊的帶子,軍靴在地面上碾出半圈深痕。
“今天這些?”
尾尖突然繃成直線。
“你們在哪里?!”
三角鐵的聲音突然壓得極低,像是貼在麥克風上說話。
“我們現在就藏在運輸車的夾層里。”
木板的咯吱聲混著遠處的馬蹄聲傳來。
“篷布縫里能看見路牌,往西北方向走的。”
“隊長,我不敢說太多,怕駕駛座的人听見。”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下次聯絡,你就知道到底誰是幕後黑手了。”
號角的喉結劇烈滾動,聲音里帶著罕見的焦灼。
“這太冒險了!運輸車一旦出了城,你們會被包餃子的!”
三角鐵突然低笑兩聲,笑聲里裹著風聲。
“哈哈 隊長,你和風笛在城里也要當心那些暗哨。”
听筒里傳來一聲輕微的 嗒聲。
“三角鐵,通訊完畢。”
電流聲戛然而止的瞬間,號角仿佛听見了運輸車駛離的 轆聲,在寂靜的夜空里格外清晰。
號角緊攥著耳麥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節在金屬外殼上掐出幾道淺痕。三角鐵最後那句帶著風聲的叮囑還在耳邊回響,她望著窗外逐漸遠去的運輸車燈光,尾尖在地面上急促地敲擊著,像是在計算著什麼。
片刻的沉默後,號角猛地轉身,作戰靴在地面上踏出沉重的聲響,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
“風笛,”
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眼神銳利如鷹。
“馬上通知大提琴,讓他立刻集合隊伍。”
風笛剛把長戟靠在牆邊,聞言立刻站直了身體,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號角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語氣中透著幾分急切。
“我們這就回軍營,必須趕在運輸車出城西之前,做好攔截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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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天災仍舊是我無法辦到的事情,也許再過十年百年,人們依然無法探尋出行之有效的方法那麼當下我希望的,仍舊是可以救出更多的人。不論是從天災手里,還是從那些利用天災的人手里。
——普羅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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