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燭台的火焰在大理石地面投下搖曳的光影,野心勃勃的男爵躬身站在天鵝絨帷幕旁,漿挺的燕尾服領口蹭得他脖頸發癢。他望著緩步走來的身影,皮鞋跟在地面敲出謹慎的節奏。
“尊貴的女士,很榮幸通知您,晚宴已經準備好了——”
話音未落,便被一聲淬著冰碴的抱怨打斷。
“真慢。”
來人扯了扯手套上的銀扣,寶石戒指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你們這些貴族,做什麼事都拖拖拉拉的,煩死了。”
她抬手掃過水晶吊燈垂下的流甦,指腹碾過其中一顆松動的水鑽。
男爵的喉結劇烈滾動,燕尾服的褶皺里滲出細汗。
“是我招待不周。”
他深深鞠躬,發油在燭光下亮得刺眼。
“請容許我致以最誠摯的歉意,您的每一分等待都是對我的羞辱。”
“省省吧。”
那人轉身走向長桌,猩紅裙擺掃過鍍金餐具,發出清脆的踫撞聲。
“今天到底能來幾個活物?”
男爵連忙從袖中抽出燙金請柬,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整個小丘郡的有識之士皆在邀請之列,包括近來聲名鵲起的大詩人西莫?威廉姆斯 ——”
“詩人?”
那人嗤笑一聲,端起銀壺倒出琥珀色的酒液。
“听起來就像蒼蠅嗡嗡叫。你答應找的貴族和商人呢?”
酒液在杯中晃出漣漪,映得她眼底的不耐煩愈發清晰。
“當然當然,他們也會來。”
男爵的聲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壓低。
“比如南部地區紡織品產業的領頭人波萊爵士,獲得過麥考伊獎的巴希爾醫生,還有擁有十數家鋼鐵廠的埃文斯先生”
“哦?”
那人突然轉身,酒液險些灑在絲絨地毯上。
“你說的這些人,尤其是最後那個,他們都確定會來?”
尾音拖得極長,像在掂量什麼值錢的貨物。
男爵連忙從懷中掏出燙金名單,紙張邊緣被汗水浸得發皺。
“是的,部分貴賓已在偏廳等候。”
他的指甲在 “埃文斯” 的名字上輕輕一點。
“听聞有最尊貴的客人到場,還有好幾位名流雅士從其他城市趕來,就是為了能一睹您和您的同伴們的風采。”
他將名單雙手奉上,指節因緊張而泛白。
“對了,我按照您的要求,制作了這份名單,您隨時都可以看看——”
“話太多,活兒倒還算湊合。”
那人接過名單隨意扔在托盤上,銀叉與瓷盤踫撞的脆響驚飛了壁爐旁棲息的金絲雀。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男爵的腰彎得更低,幾乎要貼到地面,漿挺的燕尾服後背繃出褶皺。
“感謝您慷慨的褒獎。”
他的聲音里裹著蜜糖,發油在燭火下泛著油膩的光。
“小廳簡陋,只盼您的到來能讓它蓬蓽生輝。您隨時傳喚,我即刻便到。”
“還站著干嘛?”
那人的靴尖在地毯上碾出淺淺的凹痕,寶石戒指敲著銀托盤發出冷脆的響。
“話都說完了,留著當擺設?”
男爵喉頭滾動,冷汗順著脊椎滑進馬甲。
“咳 —— 請容我斗膽問最後一句。”
他的目光偷瞄向帷幕深處,聲音壓得像蚊子哼。
“那位最尊貴的女士,是否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蒞臨現場?”
“這不是你該打听的。”
冰冷的語調像淬了毒的匕首。
“滾。”
男爵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靴跟撞在門框發出悶響,倉皇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蔓德拉,你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阿赫茉妮合上書,絲綢裙擺掃過鋼琴腿,書頁間夾著的干花飄落。她斜倚在天鵝絨沙發上,指尖繞著珍珠項鏈,笑得慵懶。
蔓德拉猛地轉身,皮靴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聲響。
“少來這套假惺惺的!” 她的指甲掐進掌心。
“誰不知道你阿赫茉妮的關心,比毒藥還廉價。”
“唉。”
阿赫茉妮輕嘆,將書舉到眼前,陽光透過書頁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影。
“那我換個說法 —— 你這來回踱步的蠢樣,擋著我的光了。這本愛情小說正看到要緊處呢。”
“嘖。”
蔓德拉啐了一聲,軍靴踢向牆角的大提琴,琴身發出沉悶的嗡鳴。
“你們有錢人都愛搞這套?”
她掃過牆上掛滿的油畫,鋼琴上擺著的銀制燭台。
“擺些樂器,堆幾本書,就以為裝得滿當當的,別人就看不出你們腦子里空空如也?”
阿赫茉妮緩緩抬眼,珍珠項鏈在頸間滑出優雅的弧線。
“有門面可裝,總比里里外外都像個空殼子強。”
她的指尖劃過書脊上燙金的字母,笑意里藏著冰碴。
“你 ——!”
蔓德拉攥緊拳頭,指節泛白,軍靴在地板上碾出深深的印子。
“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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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赫茉妮合上書,站起身時裙擺掃過散落的樂譜。
“看來你是打算鬧到底了。”
她走到蔓德拉面前,香水味混著書頁的油墨香漫過來。
“要是為舞會舞步發愁,我不介意領著你。畢竟,總不能讓你在眾人面前像頭亂撞的小鹿。”
蔓德拉猛地踹向黃銅燭台,燭火在大理石地面炸開一片金紅的光。她攥著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你在胡說什麼!”
皮靴碾過散落的樂譜,音符在她腳下碎成齏粉。
“我在想的是天大的事!”
她突然逼近一步,猩紅的發帶掃過阿赫茉妮胸前的珍珠項鏈。
“這麼多貴族富商聚在這里,只要能拉攏他們 ——”
聲音陡然拔高,像淬了火的鋼針。
“到時候別說一個小丘郡,就連倫蒂尼姆的王座都得給我們騰地方!”
阿赫茉妮將書緩緩放在鋼琴上,書頁間的干花飄落,壓在散亂的琴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她抬手按住蔓德拉躁動的肩膀,珍珠手鏈在腕間滑出冷光。
“蔓德拉,你該停下了。”
“停下?”
蔓德拉甩開她的手,軍靴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火星。
“都什麼時候了還抱著你的破書裝樣子!你心里到底有沒有領袖,有沒有我們的大業?”
她的指甲幾乎要戳到對方臉上。
“我為這次計劃熬了多少個通宵?安插人手時差點被巡邏隊抓去喂狗,對著那些肥頭大耳的貴族賠笑時,胃里的酸水都快吐出來了!”
壁爐里的火焰突然竄高,映得她眼底跳動著瘋狂的光。
“我早就等不及了!等不及看深池的火燒穿這座虛偽的城市,等不及看腳下這腐朽的龐然大物徹底崩裂!”
她的聲音里裹著滾燙的岩漿。
“可你呢?你和那個搶了領袖榮光的假貨 ——”
“你真的,真的該閉嘴了。”
阿赫茉妮的聲音突然冷得像冰窖里的寒風,指尖死死扣住蔓德拉的手腕,珍珠手鏈勒進對方皮肉里。
“什麼時候 —— 輪到你替領袖發號施令了?”
蔓德拉的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發帶在掙扎中松脫,紅發如亂蛇般纏上阿赫茉妮的袖口。鋼琴上的銀制相框 “ 當” 墜地,玻璃裂痕里,映出兩個女人針鋒相對的影子,像兩柄即將互刺的利劍。
蔓德拉的紅發垂在肩頭,發梢還沾著掙扎時蹭到的壁爐煙灰。她盯著地板上碎裂的相框玻璃,喉間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指尖在軍靴側面狠狠刮了兩下。
“”
“嘖 ——”
她突然抬腳碾過一塊尖銳的玻璃碎片,清脆的碎裂聲里藏著沒處發泄的怒火。
阿赫茉妮正對著領口的微型通訊器低語,珍珠耳環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嗯,是我。是的,我們還在原地。”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鋼琴邊緣,忽然挑了挑眉。
“哦?”
通訊器里傳來細微的電流聲,阿赫茉妮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總算變得有意思了一點點。”
她抬眼看向蔓德拉,語氣里帶著幾分嘲弄。
“看來我們不用再爭論你那些漏洞百出的小計劃了。”
蔓德拉猛地抬頭,紅發甩起一道紅色的弧線。
“是那家伙傳來的消息?”
她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法杖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有人摸到了這里。”
阿赫茉妮關掉通訊器,將其隨手扔進天鵝絨手袋,發出輕響。
“今晚的集會,來的恐怕不只是你那些精心挑選的‘小朋友’。”
“ 軍隊里的人?”
蔓德拉的聲音低沉,像蓄勢待發的野獸,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差不多。”
阿赫茉妮走到窗邊,撩開厚重的窗簾一角,目光掃過遠處街道上隱約的人影。
“說不定,還有我的老熟人呢。”
“嘖,我真想 ——”
蔓德拉猛地舉起法杖,杖尖閃過一絲危險的紅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的一切撕碎。
“收起你的法杖吧。”
阿赫茉妮轉身,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會有機會的。不過,不是現在。”
她整理了一下裙擺,將散落的書頁撿起來塞進包里。
“該走了,我們還有別的事要辦。這里交給她,說不定馬上就有一場好戲上演。”
蔓德拉放下法杖,嘴角卻咧開一抹猙獰的笑,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呵呵 我已經開始幻想這間令人作嘔的屋子碎裂成渣的樣子了。”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興奮的顫抖,仿佛已經看到了即將到來的混亂與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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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生日快樂!有一句話叫“人生就是不能重拍的電影”,在每一個關鍵節點,當然要活得精彩才行!博士有什麼生日願望嗎?最好是像英雄電影主角一樣酷炫的願望,讓我來幫助你實現吧!
——食鐵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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