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這片小小的、血腥的沙灘上。報紙、電台、新聞短片,連篇累牘地報道著“鐵錘”行動的“慘烈”與“英勇”。盟軍的將軍們在後方接受采訪,信誓旦旦地宣稱,他們已經敲開了惡魔的巢穴,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沒有人知道,當全世界的目光都被這場中世紀般殘酷的攻防戰吸引時,兩支真正的幽靈艦隊,已經悄無聲息地,抵達了它們的目的地。
……
霓虹,東京灣。
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去,漁民小林健助已經劃著他的小木船,來到了離岸不遠的海域。戰爭結束了,那些可怕的轟炸機不再光顧,他終于可以安心出海,為家里添補一些用度。
他哼著古老的地方小調,熟練地撒下漁網。日子雖然清苦,但總算有了盼頭。他的兒子,一郎,據說也從龍國被遣返了,只是不知道在哪艘船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家。
就在他準備收網的時候,他感覺到了異樣。
海面,在以一種極不正常的頻率震動。不是風浪,更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正在從海底升起。
小林健助驚疑地抬起頭,看向遠方的海面。
他看到了一幕讓他畢生難忘的景象。
平靜的海平面,如同被煮沸了一般,翻滾著巨大的浪花。緊接著,一艘艘巨大、猙獰、通體漆黑的鋼鐵巨獸,如同傳說中的惡龍,破水而出。它們沒有煙囪,沒有桅桿,艦體上布滿了流暢而致命的線條,艦首那個血紅色的蝙蝠徽章,在晨光下顯得格外妖異。
小林健助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飯團,手里的船槳“啪嗒”一聲掉進了水里。
這不是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國家的軍艦。
“嗚——嗚——嗚——”
淒厲的防空警報聲,突然劃破了東京清晨的寧靜。這聲音,對于東京市民來說,是刻在骨子里的噩夢。無數人從睡夢中驚醒,驚慌失措地沖出家門,抬頭望向天空。
天空中,沒有他們熟悉的b29,而是一群群造型扁平、如同鬼魅的黑色飛機,正以超低空,掠過城市的上空。
“敵襲!敵襲!”
殘存的霓虹自衛隊和駐扎在橫須賀的盟軍部隊,亂成了一鍋粥。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在戰爭已經宣告結束的此刻,本土會遭到如此規模的攻擊。
但更讓他們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黑色的飛機,沒有投下一枚炸彈。海面上的那些黑色軍艦,也沒有開一炮。
它們只是靜靜地停泊在那里,像一群優雅而冷酷的獵手,在欣賞著獵物的恐慌。
緊接著,那些軍艦的甲板緩緩打開,一艘艘比盟軍的cvp登陸艇更大、更快、裝甲更厚重的氣墊登陸艇,如同離弦之箭,沖向了海岸。
它們的目標,不是軍事設施,不是政府大樓,而是東京、橫濱、川崎……這些人口最密集的城市的登陸碼頭。
“他們要干什麼?他們要登陸?”駐日盟軍司令部里,一位少將目瞪口呆地看著雷達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光點。
“命令所有部隊,立刻進入陣地!阻止他們登陸!”
命令被迅速下達。但駐守在港口的盟軍和自衛隊士兵,面對著那些速度快得驚人、並且裝備著未知能量武器的氣墊船,他們的抵抗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第一艘氣墊船,在橫濱港的紅磚倉庫前強行登陸。厚重的裝甲擋板砸下,從里面走出來的,不是端著步槍的士兵。
而是一台台身高三米,外形酷似人形的……戰斗機器人。
這些機器人,一手是高速旋轉的鏈鋸,另一手是能噴射高壓火焰的槍管。它們邁著沉重的步伐,眼中閃爍著無機的紅光,開始向著城市內部,穩步推進。
它們無視射向它們的子彈,火焰噴射器將任何敢于阻擋的車輛和工事化為一團廢鐵,鏈鋸則將一切血肉之軀撕成碎片。
這不是一場登陸戰。
這是一場……清理。
安德烈的“紅海艦隊”指揮艦上,這位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的俄國前將軍,正端著一瓶伏特加,看著屏幕上傳回的畫面,發出了爽朗的大笑。
“干得漂亮,我的鋼鐵小子們!”他灌了一大口酒,對旁邊的副官說,“告訴弟兄們,將軍的命令是‘淨化’,不是佔領。我們的目標,是摧毀這個國家所有的戰爭潛力和抵抗意志。燒光他們的工廠,砸爛他們的兵營,讓‘武士道’這三個字,成為一個笑話!”
東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和火海之中。
……
與此同時,地球的另一端。夏威夷,瓦胡島。
午後的陽光,沙灘,比基尼美女,還有抱著沖浪板準備下水的游客。這里是遠離戰爭喧囂的人間天堂。
一對來自俄亥俄州的老夫婦,正舉著相機,想拍下威基基海灘的落日美景。
突然,鏡頭里出現了一些不速之客。
“親愛的,你看,那是什麼?”老婦人指著天空。
天空中,數十架黑色的“鬼蝠”攻擊機,以一種違反物理常識的姿態,無聲地突破了音障,如同幽靈般出現在瓦胡島上空。
緊接著,成千上萬的傳單,如雪花般從天而降。
正在沙灘上享受日光浴的游客們,好奇地撿起傳單。上面用醒目的英文寫著︰
“通告全體合眾國民眾︰”
“你們的政府,正在數千英里外,用你們孩子的生命,進行一場不義的、注定失敗的戰爭。”
“你們的稅收,你們的資源,被用來屠殺那些只想保衛家園的人。”
“我們,不是你們的敵人。我們的敵人,是那些躲在白廳里,用謊言和虛偽,將你們推向深淵的政客和戰爭販子。”
“我們來到這里,不是為了征服,而是為了解放。”
“從今天起,夏威夷群島,將由我們接管。我們將切斷這里與本土的一切聯系。這里,將成為一個示範區,一個沒有戰爭、沒有謊言、沒有剝削的自由之地。”
“放下武器,回家去吧。戰爭,本不該是你們的宿命。”
落款,是一個血紅色的蝙蝠徽章。
傳單的內容,讓所有看到的人都愣住了。這是什麼?惡作劇嗎?
但下一秒,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那些“鬼蝠”攻擊機,精準地發射出一種奇特的電磁脈沖炸彈。炸彈在空中爆炸,沒有火焰,沒有沖擊波,只有一圈圈無形的漣漪擴散開來。
瞬間,整個瓦胡島所有的電子設備,全部失靈。
電力中斷,通訊中斷,雷達失靈,車輛熄火。繁華的檀香山,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座死寂的、信息孤島。
恐慌,開始蔓延。
而海面上,克勞塞維茨指揮的“黑海艦隊”,如同海怪般浮出水面。與“紅海艦隊”的暴力登陸不同,他們的行動,精準而克制。
一隊隊身穿黑色高科技動力裝甲的特種部隊,乘坐著無聲的潛航器,悄無聲息地登陸。他們的目標明確︰電廠、水廠、通訊基站、機場塔台、政府大樓。
他們不殺人,只是用高效的手段,癱瘓這里的一切社會運轉機能。
克勞塞維茨站在“黑鯊一號”的艦橋上,透過舷窗,看著那座陷入黑暗和混亂的城市,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他扶了扶自己的單片眼鏡,對身邊的周衛國說︰“周顧問,您看到了嗎?這才是將軍的智慧。對付不同的敵人,要用不同的手段。”
“對付野蠻的霓虹,就要用更徹底的暴力,摧毀他們的精神圖騰。”
“而對付自以為文明的合眾國,就要用一種更‘文明’的方式,瓦解他們的社會結構。讓他們在黑暗和混亂中,自己打敗自己。”
周衛國沒有說話。他看著那座曾經燈火輝煌的城市,如今陷入一片死寂,心里感到一陣陣的發冷。
劉文鋒不是在打仗。
他是在對整個世界,進行一場精密的、有計劃的、外科手術式的……肢解。
……
華盛頓,白廳。
當東京和夏威夷遭到攻擊的消息,通過備用海底電纜,斷斷續續地傳到這里時,已經是五個小時之後了。
作戰指揮中心里,死一般的寂靜。
道格拉斯將軍呆呆地看著巨大的世界地圖。代表著東京和夏威夷的兩個點,已經被標記成了代表“淪陷”的黑色。而代表著他們主力部隊的那個巨大紅色箭頭,還死死地釘在中東那片該死的沙漠里,動彈不得。
“聲東擊西……”戈爾丁上將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挫敗和絕望,“他把我們耍了……他把我們所有人都耍了……”
他們集結了全世界最強大的兵力,氣勢洶洶地要去搗毀敵人的老巢。結果,敵人卻在他們的後院,點起了兩把大火。
他們的主力艦隊,被死死地牽制在阿曼灣,進退兩難。如果繼續進攻,那片血肉磨坊不知道還要吞噬多少生命。如果撤退回防,那漫長的航程,足以讓劉文鋒在東京和夏威夷,完成他任何想做的事情。
這是一個無解的陽謀。
“他……他到底有多少支艦隊?”一個年輕的參謀,用顫抖的聲音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沒有人能回答。
劉文鋒的實力,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每一次他們以為看到了底部,卻發現下面還有更深的黑暗。
道格拉斯緩緩地坐了下來。他一生經歷過無數次戰爭,面對過無數強大的敵人。但從未有一次,讓他感到如此的無力和……渺小。
他不是在和一個國家,一個軍隊作戰。
他是在和一個幽靈,一個超越了他們所有人認知維度的、更高層次的智慧在博弈。
而在這場博弈中,他們從一開始,就落後了不止一步。
“總統先生……”道格拉斯拿起通往最高統帥辦公室的紅色電話,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我們……需要重新評估這場戰爭了。”
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
隨後,一個同樣疲憊的聲音傳來。
“道格拉斯,告訴我,我們還有贏的可能嗎?”
道格拉斯看著地圖上那兩塊刺眼的黑色,和那個遠在中東的、進退維谷的紅色箭頭,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窗外,華盛頓的夜色,深沉如墨。
一場席卷全球的風暴,才剛剛拉開序幕。
……
最高統帥辦公室的空氣,比雪茄的煙霧還要濃稠。牆上的掛鐘,每一次滴答,都像一記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髒上。
“撤回來!必須把艦隊撤回來!”海軍上將戈爾丁的拳頭砸在紅木桌上,桌面的水杯跳了一下,灑出幾滴水。他那張常年被海風吹拂的臉漲得通紅,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一種混雜著羞恥的驚駭。“東京在燃燒!夏威夷已經成了一座孤島!我們的後院著火了,道格拉斯!而我們最精銳的部隊,卻被你釘死在幾千英里外的一片破沙灘上,跟一堆會打槍的鐵疙瘩玩命!”
他的咆哮在房間里回蕩,但沒有人附和。所有人都看著地圖,看著那兩個新出現的、觸目驚心的黑色標記,像兩道無法愈合的傷口,開在合眾國的身軀上。
“這是陷阱。”道格拉斯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可怕。他沒有看戈爾丁,目光依舊鎖定在中東那片代表著“鐵錘”行動的紅色箭頭上。“他就是要我們撤。我們一旦調動主力回防,太平洋就成了他的狩獵場。我們龐大的艦隊,在尋找他那幾支幽靈分艦隊的過程中,會被拖垮,會被分割,會被他用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逐一蠶食。”
“那我們怎麼辦?眼睜睜看著他把東京夷為平地?看著夏威夷的星條旗被扯下來,換上他那該死的蝙蝠徽章?”戈爾丁逼近一步,幾乎是指著道格拉斯的鼻子吼。
“不。”道格拉斯終于轉過身,他的眼神像兩塊被冰封的岩石。“我們不回頭。”
整個辦公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說什麼?”戈爾丁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說,我們不回頭。”道格拉斯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不但不回頭,還要加快速度。把所有的預備隊,所有的補給,能用上的一切,都給我砸進穆卡拉港。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撕開他的防線,踏上那片沙漠。”
他走到戈爾丁面前,目光如刀。“戈爾丁,這是一場賭博。一場比誰先沖到對方心髒的賽跑。他賭我們會被後院的火燒得方寸大亂,會疲于奔命。而我們,就賭他的老巢,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堅不可摧。我們賭他那看似無窮無盡的武器,也需要生產線,需要能源,需要一個實體基地來支撐。”
“這是瘋了……”總統顧問,那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喃喃自語,“這是在用夏威夷和整個霓虹的命運做賭注。”
“是的,是瘋了。”道格拉斯坦然承認,“但對付一個瘋子,唯一的辦法,就是比他更瘋。他想跟我們玩一場優雅的、充滿算計的棋局,把我們當猴耍。那我們就掀了棋盤,直接撲上去,用最野蠻的方式,跟他扭打在一起。用我們的鋼鐵,我們的血肉,告訴他,戰爭,不是他媽的哲學辯論!”
他環視眾人,聲音提高了幾分︰“先生們,我們沒有退路。撤退,意味著我們承認了他的規則,進入了他的節奏,那才是真正的失敗。進攻,是我們唯一的生路。用最快的速度,搗毀‘伊甸園’,砍掉他的腦袋。到那時,他散布在全世界的那些爪牙,不過是一堆失去控制的廢鐵!”
辦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通往最高權力中心的那部紅色電話,響了。道格拉斯接起電話,只說了一個詞。
“繼續。”
……
“伊甸園”要塞,中央指揮室。
克勞塞維茨放下手里的報告,扶了扶單片眼鏡,臉上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訝異。“將軍,他們沒有撤退。恰恰相反,他們加大了攻勢。後續的五個陸戰師已經從本土啟航,預計十天內就能抵達。他們……似乎是想和我們比一比,誰的拳頭先打到對方的臉上。”
周衛國的心猛地一沉。他原以為,合眾國會選擇回防,這場瘋狂的戰爭或許能迎來一絲喘息之機。但他沒想到,對方的指揮官,竟也選擇了最極端的道路。
劉文鋒依舊坐在那張椅子上,看著電子沙盤上那個被無數紅色光點層層包圍的基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看,周衛國。”他忽然開口,“這就是舊世界統治者的邏輯。傲慢,且愚蠢。他們總以為,只要集中足夠的力量,就能砸碎一切。他們不明白,時代變了。”
“你這是在逼他們和你拼命!”周衛國忍不住說道,“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生命,會在這場毫無意義的豪賭里化為灰燼!你把東京和夏威夷當成了什麼?你的棋子?你的誘餌?”
“誘餌?”劉文鋒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憐憫。“不,那不是誘餌。那是我的……展台。”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舷窗前,窗外是那片被改造得宛如天堂的綠洲。
“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在霓虹,一個軍國主義的民族,在失去強權和謊言的約束後,會陷入何等野蠻的自相殘殺。在夏威夷,一個被消費主義和娛樂麻痹的社會,在失去電力和網絡之後,會變得多麼脆弱和混亂。我要撕開他們‘文明’的外衣,把最原始、最丑陋的內核,暴露在陽光下。”
他轉過身,看著周衛國。“我不是要佔領他們。我是要‘治愈’他們。而治愈的第一步,就是讓他們認清自己身上的病毒。痛苦,是最好的清醒劑。”
“瘋子……”周衛國只能吐出這兩個字。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一個將軍對話,而是在和一個手持解剖刀,試圖改造人類靈魂的狂人對話。
“命令安德烈,在東京,不必急于推進。”劉文鋒不再理會周衛國,開始下達指令,“把城市分割包圍,切斷所有的補給和秩序。然後,把我們繳獲的武器,丟進去。讓那些前一秒還在高喊‘玉碎’的狂熱分子,和那些只想活命的平民,自己去決定如何分配那些武器和僅存的物資。我們要做的,只是記錄。”
“命令‘黑海艦隊’,在夏威夷,繼續保持信息封鎖和物資禁運。同時,通過無線電,向島內廣播。告訴他們,外面的世界已經放棄了他們。他們的救援,永遠不會到來。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全新的社會。看看他們能建成一個烏托邦,還是一個人間地獄。”
克勞塞維茨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他明白了,將軍的戰爭,從來不只是在戰場上。真正的戰場,在人心。
“至于穆卡拉……”劉文鋒的目光,重新回到電子沙盤上那片血腥的海岸。“他們既然想用人命來填,那就讓他們填。我們的自動化防御系統,不是為了取得勝利,而是為了……消耗。”
“消耗他們的銳氣,消耗他們的補給,最重要的是,消耗他們的時間。”
他走到沙盤前,手指在穆卡拉港後方,那片廣袤無垠的沙漠上,輕輕畫了一個圈。
“當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終于踏上這片土地,以為自己贏得了賽跑時,我會讓他們明白……”
“沖過終點線,並不意味著勝利。有時候,那只是另一場地獄的開始。”
……
半個月。
整整半個月,哈德拉毛共和國的海岸線,變成了一台永不停歇的絞肉機。
下士米勒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或許在沖下登陸艇的第一天,或許在看著查理被汽化的那一刻,他的靈魂就已經隨著那些血肉模糊的尸體,一起被埋葬在了這片焦黑的沙灘上。
現在還活著的,只是一具會呼吸、會扣動扳機、會因為恐懼而發抖的行尸走肉。
他所在的連隊,已經補充了三次。
新來的菜鳥,臉上還帶著對戰爭的浪漫幻想,但通常活不過二十四小時。
他們甚至來不及學會如何分辨遠處傳來的“嗡嗡”聲,究竟是無害的海風,還是索命的無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