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憶 修改于85
昨夜的輸液又一次延續到了今晨兩點多鐘。小美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楮，連打了好幾個哈欠，腦袋昏沉得厲害，先頭輸液中她上床迷糊了一會兒。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困得不行。
她強撐著精神，又過去檢查了一遍黎遠山的鼻飼管和引流袋，確認一切正常之後，這才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清晨六點整，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信息提示音打破了病房里的安靜。小美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當她看清屏幕上閃過的內容時，心頭猛地一暖。
正是兒子黎暄剛發來的短信“媽媽，注意休息好。”
短短七個字，卻像一股溫熱的暖流，瞬間淌過她疲憊的心田。小美不由得眼眶微微發紅，鼻子也跟著一陣發酸。
這孩子，好像與媽媽有種天生的默契，總能在她最累、最需要安慰的時候，用最簡單的話語給她力量。
小美指尖輕輕摩挲著屏幕，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彎了彎，回復道“知道了，你也要好好上課，不用擔心媽媽。”發送完信息，她深吸一口氣，仿佛渾身又多了幾分勁兒。
上午九點左右，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暄暄姥爺拎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布袋走了進來。“爸，您怎麼又來了？”小美連忙起身迎上去，接過老人手里的袋子。
“我給你帶了些紗布、棉球，都是遠山每天要用的，我正好去藥店就一塊買了。”
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把袋子里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順便在樓下超市買了點水果和酸奶，你也得補充點營養，總在這兒熬著哪行。”
小美打開裝著水果的袋子，里面有隻果、香蕉和葡萄，都是新鮮水靈的。她又拿起那大盒酸奶，從中挑出兩小盒放進床頭櫃的抽屜里，剩下的都塞回袋子里
“爸，剩下的您帶回去吧，省得下次還得特意去買。”她老爸平日里最愛喝酸奶，每天都得喝上一盒，小美可記得清清楚楚。
“你留著喝吧，看你這些天都瘦了。”暄暄姥爺推辭著。
“我不愛喝這個，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美笑著把袋子往老爸懷里推了推，“快拿著吧，他姥姥不也很喜歡喝嘛。”
老爺子拗不過她，只好把裝酸奶的袋子接過去。這回在病房里也沒待幾分鐘，叮囑了女兒幾句要走“我先回去了，你在這兒照顧遠山，也別太累著自己。”
小美堅持讓他在床上坐著歇會兒，可老爺子說什麼都不肯，說他坐公交回去也不早了，回去到坡下還得買菜呢。
送走暄暄姥爺，小美回到病床邊，一般上午不用打點滴，所以翻身比較方便一些。她輕輕幫黎遠山翻了個身，給他拍了拍背，又用針管往他的鼻飼管里打了一些溫開水，動作輕柔又熟練。
忙完這些，小美從櫃子里拿出一疊干淨的紗布，坐在桌前開始剪裁起來。這些紗布用處多著呢，既要用來每天換幾次遮蓋黎遠山的氣道，他背後的褥瘡也得用紗布輕輕墊著，就連頭上那兩處傷口，也得用剪好的紗布小心包裹。
李主任之前說過，刀口那處其實不用再給他包紗布了，可小美總覺得不太放心。
因為每次給黎遠山翻身，頭一蹭枕頭，就容易把枕套弄髒，要是不包著，就得天天洗枕套，她想著能省點事就省點，于是還是堅持用薄薄的紗布給包了起來。
她一邊裁剪著紗布，一邊留意著輸液瓶里的液體，時不時抬頭看看黎遠山的臉色，生怕有一點疏忽。
快十二點的時候，病房門被敲響了，是外甥來送來了她和黎遠山的飯。“
小美招呼一頭大汗的外甥在床坐著歇著，一邊先把保溫飯盒里的雞湯給黎遠山倒出來打上。
“姥姥說你總待在病房里，肯定容易上火，專門給你炒了個苦瓜，說敗敗火。”
“是嗎？”小美平常基本不買苦瓜，因為她不太會做這道菜，即便做了最後都她自己吃了。她有點好奇，不知老媽做的怎樣？
當把給她帶的飯放在桌上，打開蓋子，一股淡淡的苦味夾雜著飯菜香飄了出來。
小美低頭一看，飯盒一小半裝著米飯，另一大半是炒苦瓜，還有炒青菜。“你姥姥有心了，這苦瓜炒得看著就不錯。”她拿起勺子嘗了一口，苦瓜的清苦中帶著點回甘，火候剛剛好。
“均均你吃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吃點。”
“我可不愛吃苦瓜，太苦了。”外甥擺擺手，“我姥爺也不愛吃，剩下的都留給姥姥了，她說她吃著還行。”
小美笑了笑，沒再多說，低頭慢慢吃起飯來。雖然苦瓜確實有點苦，但一想到這是老媽的心意，心里就暖暖的。
上午下班前，護士長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包裝袋“大姐，你上次說的那種引流袋，我給你找來了。”
小美眼楮一亮，連忙站起身“謝謝護士長，我還以為沒有呢。”上次她跟護士長提起，有沒有那種能不同插入尿袋的引流袋，沒想到護士長真的記在了心上。
護士長把袋子遞給她“這里面有十個，一個45元，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種。”小美打開袋子，拿出一個引流袋仔細看了看，下面和原來用的一樣有儲液袋，上面是可以直接套上去的設計，確實比原來的方便些。
“就是這個，太合適了。”小美高興地說。
“不過這種用起來可能得注意點。”
護士長又叮囑道，“大姐，這種尿袋換的時候或者清洗的時候不太方便，翻身的時候也容易滲出，你得多留意著點，勤換換，別讓尿滲出來弄濕了床單。”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啊。”
小美點點頭，心里盤算著，雖然用起來麻煩點，但這樣能減少感染的風險，對黎遠山來說總歸是好的。自己累點沒什麼，多注意些就是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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