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牙帳里只有一個翰魯朵衛,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孫延召殺人。
可就在這時,那耶律 突然說道︰“對了,還有一個活著呢,叫什麼來著,海什麼的。”
听到這,孫延召剛握緊的拳頭瞬間松了下來,方海也被抓去了,還活著?
“他叫方海,陛下能否把人給放回來。”孫延召懇求道。
只听耶律 回道︰“你安心留下,朕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要他的性命,等過幾日玩膩了,也就給放回去了,如何?”
孫延召強忍著殺意,起身拱手道︰“謝陛下開恩。”
“好!你坐到朕的身邊來。”
耶律 自以為孫延召已經屈服,自是不會客氣。可就在這時,帳子外進來一名翰魯朵衛,說道︰“陛下,安魯部請求覲見。”
這安魯部算是耶律 的鐵桿部族,如直接拒絕,恐怕會生出別的心思,他強忍著欲火,抬手示意孫延召,“行了,你先下去吧。”
孫延召拱手退出,可早已是怒不可遏。這是遼國的內斗,他本想置身事外,可天不遂人願,既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沒有回營帳,轉身就走向了蕭思溫的帳子。
來到帳子外,請人通報︰“就說孫延召有事求見。”
帳子前的下人直接擺手拒絕︰“大人說了,誰也不見。你回去吧,明日再來!”
孫延召哪有耐心與小鬼糾纏,一把推倒這人,然後徑直闖了進去,只見帳子里,蕭思溫正一臉怒容,而蕭綽則跪在地上。
他的進入,讓父女二人都為之一怔。
蕭思溫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孫延召也不回答,只上前扶起了蕭綽,然後找了個椅子坐下。
“你來做什麼?”蕭綽悄聲責備道。
“我與你爹有事相商。”
蕭思溫見他們二人嘀嘀咕咕,怒道︰“好啊,程杰,莫以為老夫不知你的身份?”
孫延召早已猜到了,可既已下定了決心,也就沒有回頭路,回道︰“蕭大人莫急,我是找你有事商談。”
“找老夫有事?年輕人,你恐怕還沒有這個資格?”
“我有沒有這個資格,蕭大人听一听也無妨,是吧?”孫延召輕笑一聲,“既然敢來,自然不會讓大人失望。”
“老夫若是不听呢?”蕭思溫譏笑道。
“那耶律賢怕是命不久矣。有人想要他的命!”
蕭思溫作為耶律 的姐夫,卻暗中扶持耶律賢,只有極少數的人知曉。他驚地站起,旋即又緩緩坐下,沉聲道︰“是你師父告訴你的?”
孫延召搖了搖頭,“其實我可以幫你。”
“你幫我,你又能幫我什麼?”
“我能幫你的很多,比如告訴你誰想要耶律賢的命,比如可以幫你宰了耶律 。”孫延召笑道,“不過我也有條件的。”
這確實足夠吸引人。
蕭思溫沉聲道︰“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條件我都答應你。”
孫延召見蕭思溫上鉤了,接著說道︰“我這個人直來直去,也不想跟你打啞謎,我知道你支持耶律賢謀逆,我也知道耶律 想要在狩獵宴上把你們一網打盡,我還知道,耶律綰思想做那只黃雀,就等你們兩敗俱傷,他好出場登上皇位。”
這可是連蕭思溫都不知道的消息,他半信半疑道,“你說耶律綰思想要上位?”
“自然,這可是我在黑山親耳听到的,我還知他已暗中調了百獸衛,來前黑山已有上百人。只等著你們先動手殺了耶律 後,他就會利用百獸衛拿到翰魯朵衛的控制權,假意為耶律 報仇,實則是為了當上皇帝。”
這情報對于蕭思溫來說不可謂不重要,畢竟耶律綰思乃是百獸主宰,個人戰力超群,再加上耶律休哥也是個將才,如若讓這對父子手握翰魯朵衛和百獸衛還有一些部族的支持,搞不好,自己真會陰溝里翻船,到時籌備多年的計劃毀于一旦,白白為耶律綰思做了嫁衣。
孫延召接著說道︰“只要你動了耶律 ,那耶律綰思就有了借口起兵,不過我可以幫你殺了耶律 。”
“你真願意動手?”蕭思溫激動地說道,“好!程杰啊,說起來你也不是外人,你的條件只管提。我能應的都應你。”
“我的條件不多,一,我與蕭綽情投意合,我要帶她走!”
一旁的蕭綽也沒想到孫延召會直言不諱,多少有些抹不開臉面,小聲道︰“誰要跟你走啦。”
可蕭思溫作為過來人,那姿態看在眼里,就知二人早已情根深種。他雖想用這個女兒謀劃更大的利益,可為了眼下的大局,也只能先答應下來。
“好,只要燕燕不反對,這個老夫答應你。”
“第二!”孫延召又說道,“我需要幫手。”
“我的人,都在球山外圍,恐怕幫不了你。”
“不用你的人,我有三個兄弟在黑山,你幫我把他們找來,”孫延召心里想著,既然是要動手,那也就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需要夜梟的幫助。”
“這個也可以,你把他們的姓名告訴我,我這就想辦法把他們帶到球山營地里來。”蕭思溫又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我……”其實孫延召也不知道,甚至任何的時間都有可能,“你只需把人帶來,其他的我自有安排。告辭。”
孫延召說罷就離開了。
蕭思溫知道這等消息,甚至沒有耽擱一分一秒,也直接出了營帳去找耶律賢去了。他們如今最大的對手已從耶律 換成了耶律綰思。
事兒也就這幾天了。這耶律綰思真要瘋起來,誰又能阻擋他殺人。蕭思溫第一要做的便是勸諫耶律賢離開球山。同時還要派兵埋伏,切斷黑山與球山之間的聯系。
而孫延召那邊,他回到營帳之中,仔細琢磨了一下,蕭思溫有了自己給的消息,只要不蠢,耶律賢就定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那自己又該如何?他想了想,還是先想到了敢樹大叔,索性就出了營帳去找敢樹。也想問一問二東和方海的事
孫延召繞著營地走了好幾圈,也沒看到敢樹的身影。敢樹平時閑不住都在外面晃悠的啊,今兒怎麼不見人影。
他只好找其他人問詢,這一問才知,敢樹不知為何竟被打了一頓板子,正在營帳里歇著呢。
這老頭平日里精神頭極好,少有在營帳中歇息的時候,怎竟挨打了。他趕緊找到敢樹的營帳。拉開帳簾,就一股子藥味,還有微弱的呼吸聲。
他喊道︰“敢樹大叔。”
里面傳來了回應︰“誰啊?”
“我是延召。”
很快傳來了一陣摸索聲,刺啦一聲響,一火苗竄了起來,油燈便點了起來。
孫延召趕緊問道︰“敢樹大叔,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昏暗的油燈下,敢樹一臉愁容,“你听我的,趕緊跑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大叔你這是何意?”
“唉,你是不知道,我在陛下身邊許久了,什麼沒見過,你可知陛下其實好男色?”
“我……知道。”
“唉,陛下是看上你了,你也不是第一個被瞧上的。之前還有好多,那無一例外,膩了之後都被虐殺致死。你快跑吧,有多遠跑多遠。”
孫延召明白敢樹的意思,只是說道︰“大叔可知二東已經死了?如今方雨生死不明。我要是走了,方雨必死。”
“什麼?”敢樹激動道,“到底咋回事?”
孫延召就把今日見到耶律 的事說了一遍。敢樹听罷,拍著大腿喊道︰“造孽啊,造孽啊。”
“大叔,與其日日擔驚受怕,還不如一勞永逸。”
“難道你要殺了他?”敢樹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