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星宰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很快便看到了孫延召身影,然後指著孫延召問道︰“人呢?”
“什麼人,大舅哥?”孫延召笑著反問道。
“裝什麼蒜,我問你劫走的人呢?新娘子!”
“這我可不知道,你問錯人了。今天我與燕燕從駙馬府出來,就直接奔著韓府來了,一路上都未曾停下來過,不信可以問問你派來跟蹤我的人,不就都明了了。”
華星宰也是被氣糊涂了。
他知孫延召所說的都是真話,不然早就有人來自己這告狀了。可即便如此,被人劫走的新娘子同樣跟他孫延召脫不了干系。
他再次問道︰“好,是我小瞧了你,想不到你還有些幫手,不過你可知那新娘子到底是誰?”
孫延召攤了攤手︰“愛誰誰啊,新娘子是誰也與我無關。我再說一次,我今晚就是來觀禮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華星宰氣的腦殼疼,指著孫延召說道︰“好好好!你不說是吧!我要你的命!我看誰能護著你!”
華星宰說著就要動手,蕭綽趕緊攔在了中央。與此同時韓府門外有人說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們華家想要誰的命?我徒兒成婚,我這個做師父的竟然一無所知,你們華家好啊,好的很!”
這時門外走進來幾名女子,領頭的美婦人一身紫衣,身材高挑,膚白如雪,綁著一頭高馬尾辮子,柳眉下的雙眸透著點點寒光,雖是半老徐娘卻仍英氣逼人,那鋒芒猶如一把出了鞘的利刃,無論如何都隱藏不住。
來的正是華菱的師父,朱夫人。朱夫人身後跟著朱凝,還有另外三名弟子。孫延召陡然瞥見張洛竟也在其中,好像還長高了一些,若非這種場合非得打個招呼不可。
張洛也瞧見了孫延召,輕輕眨了眨眼,就算是知會過了。
那華星宰見了朱夫人也是一皺眉,主要還是他做的事不在理,雖然新娘子並非是華菱,不過對外始終都稱是華菱。朱夫人是華菱的師父,那養育之恩比之華府只多不少。徒兒成親,師父不知,確實有些過分。
前來觀禮的賓客又開始議論紛紛︰“這就是新娘子的師父啊,哪有這麼辦事的,這華家也不太不靠譜了。”
“可不是嘛,徒弟成親,師父都不請,實在說不過去啊。”
“我可听說那華菱十歲以後都是朱夫人在養的。比親女兒還親啊。華家這是過河拆橋啊。”
華星宰听得眾人閑話,臊得滿臉通紅,拱手說道︰“老夫人莫怪,實則今日有些隱情,沒法放在明面上說,不過夫人放心,等找回新娘子拜堂之後,我定會負荊請罪,向夫人磕頭道歉,講明事情的真相。”
“還有什麼好說的!”朱夫人說道,“南城誰不知你們二家聯姻,新娘子是華菱。還有什麼難言之隱,若非慶杰他告知,我還被蒙在鼓里。”
華星宰狠狠瞪了一眼孫延召,心說就你事多,今日非得新賬舊賬一起跟你算了。
“夫人,這慶杰看似好意,實則包藏禍心,之前與我妹妹私定終身。于理不合,我這做哥哥的怎能同意?”
朱夫人柳眉微蹙,其實這事她也從干兒子耶律玄那里听說了,可男女之事本就說不清道不明,根本沒有道理可講。王八看綠豆對了眼,她這做師父的又有什麼辦法?
“華星宰,你莫扯遠了,說的是你不告知的事。”朱夫人斥責道。
“夫人,我華星宰說到做到,之後定會向您請罪,還請先讓我問出新娘子的下落。”華星宰殺氣四溢,說著就向孫延召那邊走去。
朱夫人看在眼里,移步攔住了華星宰的去路,說道︰“無論如何,慶家此子與我有恩,今日你不可動他。”
華星宰面露為難之色,想不到朱夫人都護著他。眼珠一轉說道︰“夫人看來也是受了他的蒙蔽,據我所知,他根本不是什麼慶家人!”
在場確認知道真相的唯有蕭綽和張洛。蕭綽使勁拽了拽孫延召的袖口。
孫延召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莫要急躁。
而張洛則握緊了手中刀柄,真要打起來,她不介意試一試合二為一的兩儀刀法威力如何。
朱夫人回身瞥了眼孫延召,當日與坤的一戰,她可是親眼所見的。這年輕人嫉惡如仇,言語中鋒芒畢露,“一去不復還”更是神形具在,宛若慶齊山親至。難道連自己的眼楮都不相信了?听信別人的鬼話。
她直接問孫延召︰“你不是慶家人?”
孫延召沒有直接作答,只拱手反問道︰“夫人覺得呢?”
“我雖年紀大了,卻還沒瞎,你要不是慶家人,那到底誰才是慶家人。”
華星宰面露難色,也不知這騙子給朱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竟連自己的話都完全不信,“夫人,我說此人並非慶家人,並非虛言,自然是有人證的,不然我怎敢當著您的面指出?”
“人證?”別說朱夫人,就連孫延召心里都咯 一下,難道慶家真有人來了?
那華星宰拍了拍手,“去請慶家二郎來!”
說罷,一名僕人就往宅子里面去了,華星宰接著說道︰“夫人,慶家二郎,當年慶家給師父祝賀來過一次,您也是見過一面的。”
朱夫人面沉似水︰“不錯,我確見過慶家二郎一面。因其像其母,我最初還沒認出來。”
“不錯,說起來我與慶家二郎關系也算不錯,此次請他前來觀禮,順便敘一下舊,有他出面指認,想必夫人是認的吧?”
“這……”朱夫人說道,“自然是認的。”
華星宰已是胸有成竹,問道︰“若他並非慶家人,慶家二郎要為慶家清理冒名頂替之輩,您……不會阻攔吧?”
朱夫人面露難色。罷了,先看那慶家二郎怎麼說吧,有地府的那一次,還是自家徒兒的心上人,于情于理,關鍵時刻都得保他一命。
李心歌也大概知曉孫延召並非慶家人,悄悄來到了孫延召的身側,萬一一會真打起來,可不能讓他死在這。此人未來可期,是自己報仇的最大希望。
蕭綽更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自己都會站在他的面前。
過了一會韓家宅子里走一出一三十來歲,滿臉胡茬,不修邊幅的中年人。這人細看面容俊美,劍眉~睡眼惺忪,穿的一身青色長袍,張嘴打著哈欠,好像還沒睡醒的樣子。此人就是慶家二郎,慶瀾。
這慶瀾打著哈欠,見到院中這麼多人,也有些驚訝,問道︰“咋地?不拜堂了都等我呢?”
華星宰趕緊過去說道︰“慶兄,快來見見你的親佷兒。”
這慶瀾一愣,“我佷兒?咋的,你把二房冬寶子也請來了?他才七歲,狗屁都不知道,你請他來干啥啊?跟誰來的?得得,我還得給他送回去。人呢?”
這慶瀾就在人群中掃了一眼,也沒看到慶東寶的身影,倒是看到了個老熟人,比如爹爹的老相好,朱夫人。
別說這朱夫人的閨女也是極美的。還有那個契丹娘們也不賴,咦新娘子怎麼跑那小子身邊去了,年齡大了些,不過有味道。這小子左擁右抱的,長的比我還好那麼一丟丟,看著真不順眼啊。
他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堂佷兒,問道︰“冬寶呢?”
華星宰輕笑一聲,“瀾哥兒,說的可不是二房的佷兒,是你家大房的嫡孫啊,你的親佷兒啊。”
“嫡嫡嫡嫡嫡嫡嫡嫡嫡嫡嫡孫?”那慶瀾睜大了眼楮,“我咋不知道我老爹有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