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允谷今青海省貴德縣境內),燒當羌部。
劍型仙舟“鑄犁為劍”號從天而降,陣法的轟鳴聲響徹山谷。
引得羌族百姓們好奇地聚攏過來,想要看一看不一樣的漢人。
听聞這些漢人並不是涼州凶惡的“涼州大馬”,從不亂殺無辜。
北海政權,在丁零人草場崛起的漢人政權。
他們執行著多元一體,百族如一的民族政策,北海王張歸元,既是漢人,也是百族共主。
燒戈羌加入北海政權,現在過得極好,這讓燒當羌百姓十分羨慕。
羌族男女喜歡青色和白色的頭帕,青年女性的頭帕上繡著各色圖案,青年男性喜歡將青布疊在瓦狀頂在頭上。
都穿著羊皮褂子,舉目望去,猶如白雲一般。
仙舟之中,李寅仔細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袍,對著青銅鏡子整理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和善。
燒當羌,最強大的一支羌族之一,以無弋爰劍的世孫燒當為名。
燒當部以農業為主,兼營畜牧業,有大量的匠人。
它們聯合了其他各部羌族,擊敗了先零羌,奪得了大榆中地,佔據了河湟地區。
這里峰巒重疊,河川縱橫,林密水急,物產極其豐富。
燒當部的農業快速發展起來,又得西海青海湖)的漁鹽之利,強冠羌中。
漢羌百年戰爭,燒當羌一直是主力中的主力,它們佔據著青藏高原東部邊緣的肥沃河谷,不斷和大漢交戰。
諸多羌族部落文化各異,土語較多,有些相鄰村寨之中,語言也難以相通。
羌族沒有本民族的文字,通用漢文。
這使得羌族一直沒有大一統的政權,諸部羌族相互征伐,爭奪肥沃的河谷。
歸順北海的燒戈羌當年爭奪河谷失敗,只能流浪到西域做強盜土匪。
對于大漢的態度,不同的羌族部落態度不同,相同的羌族部落也會反復無常。
他們經常受到大漢王朝的雇佣,成為雇佣兵幫助大漢王朝征討其他的羌族部落或其他的少數民族。
隨後因各種矛盾背叛大漢,劫掠西北,再被大漢征討。
李寅有些緊張,羌族非常復雜。
各部羌族相互排列組合,形成各種陣營,想要統一他們,非常困難。
出使大秦帝國古羅馬帝國)時,他都沒有這麼緊張。
“鑄犁為劍”號仙舟停到了緩坡草坪上,艙門緩緩打開,懸梯扔了下來。
燒當羌的族長滇顛已經等待多時,他一聲令下,族中的樂師吹響了羌笛。
這是一種吹管樂器,管身骨制或竹制,竹子是岷江上游高山特產的油竹,骨頭是鳥或者羊的腿骨。
既是樂器,也是鞭桿,音色清脆高亢,並帶有悲涼之感。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便是後世對于羌笛的至高評價。
羌人男女們隨著羌笛聲即興而唱,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李寅也沒想到燒當羌的歡迎儀式如此的隆重,微微有些發愣。
他一聲令下,將上千頭牛羊從仙舟中趕了出來,作為禮物送給了燒當部。
族長滇顛大喜,拉住李寅的手,笑道︰
“啊朋友,你們太客氣了,等你離開時,我要送給張王爺和牛羊等重的白豆。”
兩人攜手攬腕,進入了邛籠之中,這是一種由不規則石塊砌成的平頂碉房,也稱碉樓。
一般三層,上層堆放糧食,中間住人,下層圈養牲畜。
屋頂上供奉著五塊白石,象征著天神,地神,山神,山神娘娘和樹神。
邛籠之中,各首領早已等候多時,分別和李寅寒暄了一陣。
族人們很快取來了青稞酒和羌臘肉,布置好酒宴款待貴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滇顛忽然展顏一笑,道︰
“李寅老弟此行,必然有事,請張王爺放心,我們燒當羌作戰非常勇猛。”
“張王爺只需告訴我們目標是誰,我們必然會出兵將他們打得稀碎。”
“無論是涼州豪族還是關中豪族,一樣當豬殺。”
他們以為張歸元派遣李寅來,是來雇佣他們當雇佣兵的。
李寅擺了擺手,笑道︰“區區關中豪族和涼州豪族,我們北海自會應付。”
“我此次來,並不是雇佣諸位首領的。”
眾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方的不解,既然不是為了雇佣,那為何而來?
李寅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
“我此次來,是邀請燒當羌加入北海政權的。”
此言一出,頓時酒宴的氣氛瞬間凝固,許多首領將酒杯放下,對著李寅怒目而視。
李寅對于他們眼中的敵意和憎恨視若無睹,繼續說道︰
“我家主公承諾,如果燒當羌同意,我們會幫助燒當羌統一整個羌族。”
“像挹婁人一樣,建立一個羌族自治區,羌人治羌。”
“整個河湟地區,青藏高原東部,北川地區,劃成自治區,由羌人治理羌族自治區。”
“羌族自治區的區長由主公任命,其余官員由區長負責,羌族自治區將和隴右,河西一樣,成為北海的一個郡。”
“你們必須識字,必須進入北海書院接受教育,擁護北海律法並推行下去。”
“羌族自治區治下土地,礦產,山川,河流,牧場,林場,濕地,都歸北海所有,北海可以隨意處置,隨便開發。”
“在北海發動戰爭的時候,會抽調你們進行高原作戰,你們必須無條件執行。”
渾然不在意諸位首領眼眸中殺人的目光,李寅繼續說道︰
“我們會派遣農業專家和牧業專家,幫助你們培養種植更多的農作物,讓你們不會再因饑餓而死。”
“羌族今後不再是雇佣兵,不需要用自己的生命換取金錢。”
“我們尊重羌族的祖先崇拜和圖騰崇拜習俗,除了一些落後習俗,其余的信仰和宗教我們非常支持。”
“而且,會將鐵路修到青藏高原之中,讓百姓的出行更加方便。”
一旁的幾位首領已經無法忍耐,猛地站起,想要拔出吊刀。
被滇顛瞪了一眼,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羌族並非封閉的民族,相反,他們的消息非常靈通。
北海究竟是什麼級別的政權,滇顛非常清楚,涼州和並州的戰線到了哪里,他也一清二楚。
面對張歸元的邀請,他嘿嘿一笑,不咸不淡地說道︰
“張王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擁有吃不光的糧食,不需要加入北海政權換取糧食。”
李寅搖了搖頭,篤定地說道︰
“你們很快就將失去這些糧食,涼州牧馬遂已經決定,要洗劫燒當部,搶走所有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