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不再是單純的阻礙,它變成了唯一的掩護,唯一的盟友。
繳獲的btr80裝甲運兵車如同鋼鐵鑄造的雪橇,在厚重的積雪和崎嶇的山路上發出沉悶而持續的咆哮。
履帶碾過凍硬的冰層和深埋的碎石,車身在劇烈的顛簸中呻吟,每一次震動都讓車廂內的人五髒六腑仿佛移了位。
引擎蓋下渦輪增壓柴油機的嘶吼,是這片白色死寂中唯一粗糲的生命脈動。
車廂內,溫度比外面高不了太多,但至少隔絕了那如刀割般的寒風。
露娜背靠著冰冷的金屬廂板,裹緊了從哈夫克尸體上剝下的厚實雪地偽裝外套,警惕的目光透過布滿冰霜的防彈觀察窗縫隙,死死盯著車外混沌翻滾的白色世界。
她的外骨骼系統頭盔放在腳邊,能量在之前的戰斗中已消耗殆盡,此刻只能依靠肉眼和經驗。
蜂醫半跪在車廂中央,借著車內一盞搖搖欲墜的應急燈微弱光芒,檢查著烏魯魯的狀況。
烏魯魯依舊昏迷不醒,呼吸微弱而急促,臉上毫無血色,嘴唇干裂發紫,每一次微弱的吸氣都伴隨著胸腔深處破碎風箱般的雜音。
蜂醫小心地更換著烏魯魯胸口滲血的繃帶,動作盡可能輕柔,但緊鎖的眉頭和眼中的凝重透露出情況的不妙。
深藍蜷縮在副駕駛位置的後方角落,臉色同樣蒼白如紙,左胸的傷口在顛簸中不斷傳來鑽心的刺痛,失血和寒冷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緊咬著牙關,用意志力對抗著眩暈和痛苦,雙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放在膝上的速射機槍冰冷的槍身,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駕駛艙內,夜鶯瑪麗卡全神貫注。
她戴著“神盾”頭盔,面罩上流淌著淡藍色的hud數據流,顯示著模糊的地形輪廓、車輛狀態和僅存的短距雷達掃描信息。
她的雙手穩穩地操控著方向盤和復雜的儀表盤,動作流暢而帶著超越年齡的沉穩。
風雪和崎嶇的地形嚴重干擾著駕駛,但她縴細的身影在寬大的駕駛座上顯得異常堅定,如同一根定海神針。
每一次顛簸都讓車廂內發出金屬扭曲般的呻吟。露娜緊握著冰冷的扶手,身體隨著車身劇烈晃動,目光透過布滿冰霜和泥污的觀察窗,死死盯著前方那片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的、如同地獄門戶般的區域——
什切潘波列隘口。
“減速!保持距離!”
露娜嘶啞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穿透了引擎的轟鳴和風雪的嗚咽。
駕駛位上的夜鶯立刻做出反應,裝甲車的速度降了下來,隱藏在風雪和前面一支哈夫克小型運輸車隊揚起的雪霧之後。
風雪似乎短暫地減弱了一瞬,如同厚重的幕布被掀開了一角。
地獄般的景象撲面而來。
曾經扼守要沖的gti防線,此刻已化作一片焦黑、破碎的煉獄。
連綿的鐵絲網被炸得扭曲斷裂,如同被巨人蹂躪過的蛛網。
混凝土碉堡和掩體被大口徑武器轟開了猙獰的豁口,鋼筋如同斷裂的肋骨般裸露出來,上面還掛著凍僵的破布和難以辨認的焦黑物質。
積雪被爆炸的高溫融化又凍結,形成一片片骯髒、暗紅色的冰殼,覆蓋著無數彈坑和燃燒的殘骸——
被擊毀的gti輪式步戰車、扭曲的裝甲運兵車骨架、甚至還有半埋入雪中的火炮殘骸。
刺鼻的硝煙混合著焦糊的尸骸氣味,即使隔著厚厚的裝甲板,也仿佛能絲絲縷縷地滲入車廂。
而在這片狼藉的廢墟之上,新的秩序正在被哈夫克以鋼鐵和鮮血強行建立!
哈夫克“雨雲”傘兵旅的特種兵們如同忙碌的工蟻,正冒著風雪瘋狂地加固陣地、架設武器。
<.50“九頭蛇”重機槍被固定在炸塌的掩體豁口處,粗壯的槍管如同死神的獠牙指向gti可能反撲的方向。
<bs22a自動哨戒炮塔。
這些方頭方腦、布滿傳感器探頭的鋼鐵造物,正由哈夫克工程兵緊張地連接著線纜,它們冰冷的“目光”掃描雷達和紅外探測器)如同探照燈般掃視著風雪彌漫的前方,隨時準備潑灑出致命的彈雨。
遠處,靠近隘口後方相對平坦的區域,一個被炸得坑坑窪窪的小型野戰機場正燈火通明。
哈夫克的工程車輛如同鋼鐵甲蟲般在跑道上忙碌,巨大的探照燈刺破風雪,工兵們正爭分奪秒地鋪設著臨時鋼板跑道,修補著巨大的彈坑。
更令人窒息的是,就在機場邊緣的低空,一架龐大的c21“龍”式突擊艦正緩緩降低高度。
它龐大的身軀在風雪中如同移動的山岳,幽藍色的等離子尾流將地面的積雪卷起狂瀾。
幾架涂著雪地迷彩、造型猙獰的“毒蠍”式武裝炮艇機如同忠實的獵犬,在“龍”的周圍盤旋警戒,多旋翼的轟鳴震得空氣都在顫抖。
“龍”式突擊艦巨大的腹部艙門轟然開啟。
更多的哈夫克士兵,如同黑色的潮水,順著滑降索洶涌而下。
<1299輕型無人戰車也被快速卸下,履帶卷起雪浪,閃爍著冰冷的傳感器光芒,迅速散開形成警戒圈!
“老天……”
深藍在副駕駛後座,透過縫隙看到了這一幕,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驚駭,“他們……他們這是要把這里變成進攻波黑的橋頭堡!”
“不止是橋頭堡,”露娜的聲音冰冷,帶著洞察的絕望,“是跳板!是後勤中樞!拿下什切潘波列,打通隘口,黑山的‘雨雲’旅和後續部隊就能源源不斷涌入波黑東部!福查……薩拉熱窩……”
她的話語如同冰錐,刺穿了車廂內短暫的寂靜。
夜鶯緊咬著下唇,操控裝甲車的雙手指節微微發白。
“神盾”的ar視野里,代表敵方單位的紅色標記密密麻麻,幾乎覆蓋了整個隘口區域,並且還在不斷增加。
能量掃描顯示,前方道路上哈夫克的哨卡和巡邏隊密度極高!
“硬闖就是送死。”
蜂醫低沉的聲音響起,他結束了烏魯魯的檢查,用一塊干淨的紗布擦拭著手上的血污,動作依舊沉穩,“我們這身皮繳獲的btr80和哈夫克涂裝)是唯一的護身符,但經不起細查。必須趁著夜色和風雪最濃的時候,混進去,再找機會脫身。”
“夜鶯,關掉所有非必要燈光,保持低速,跟上前方那支返回補給的車隊!”
露娜果斷下令,指著雷達屏幕上離他們不遠、正緩緩駛向隘口內部的一支由幾輛雪地卡車和裝甲車組成的哈夫克車隊。
“明白!”
夜鶯立刻執行。btr80的外部燈光瞬間熄滅,只保留最低限度的儀表盤微光。
引擎的轟鳴也被她刻意控制在最低轉速,龐大的車身如同融入陰影的巨獸,悄無聲息地加速,緩緩匯入了那支哈夫克車隊的尾部。
心髒在胸腔里狂跳。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裝甲車緊貼著前方一輛運載著沙袋和建材的雪地卡車,利用它的車身作為掩護。
風雪是此刻最好的盟友,能見度低得可怕,探照燈的光柱在雪幕中只能穿透短短十幾米。
車廂內一片死寂。
只有引擎低沉的嗚咽和外面風雪的咆哮。
露娜屏住呼吸,透過觀察窗縫隙死死盯著外面晃動的哈夫克特種兵身影和那些冰冷的自動哨戒炮塔。
蜂醫的手按在腰間的手槍上,眼神銳利如鷹。
深藍緊握著速射機槍,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傷口的疼痛似乎都被極度的緊張壓了下去。
夜鶯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在冰冷的頭盔內襯中凝結,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操控車輛和掃描周圍環境上。
車隊緩緩駛過被炸毀的檢查站廢墟,駛過架設著重機槍的街壘,駛過那些如同沉默巨獸般的自動哨戒炮塔。
每一次經過,露娜都能感覺到無形的、冰冷的掃描射線從裝甲車外殼上掠過。
每一次,她都以為下一秒刺耳的警報就會撕裂夜空,密集的彈雨就會將他們撕成碎片。
時間仿佛凝固。
每一米的前進都無比漫長。
終于,車隊駛入了隘口內部相對開闊的區域,靠近那個忙碌的野戰機場邊緣。
前方出現了岔路,主路通往燈火通明的機場和正在擴建的營地,一條被積雪覆蓋、看起來少有人跡的支路則蜿蜒伸向西南方向的黑暗山林。
“就是現在!右轉!進支路!”
露娜壓低聲音,果斷下令。
夜鶯沒有絲毫猶豫,方向盤猛打。
btr80龐大的車身在厚厚的積雪中劃出一個驚險的弧線,履帶卷起漫天雪浪,咆哮著脫離了緩慢前行的車隊,一頭扎進了那條被黑暗和風雪籠罩的支路!
“那輛車!停下!”
後方隱約傳來哈夫克士兵驚疑的喊聲探照燈的光柱慌亂地掃了過來!
“加速!全速!”露娜厲喝!
夜鶯一腳將油門狠狠踩到底。
引擎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履帶瘋狂地卷動積雪和凍土,裝甲車如同受驚的鋼鐵巨獸,在崎嶇狹窄的支路上狂奔。
車身劇烈地顛簸搖晃,幾乎要散架!
噠噠噠噠——!
後方響起了急促的槍聲。
子彈打在車尾裝甲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和火星。
顯然,他們的突然脫離引起了懷疑!
“坐穩!”
夜鶯大喊,同時猛打方向盤。
裝甲車沖下路基,碾過一片低矮的灌木叢,沖進了更加茂密、地形也更復雜的雪山林地。
密集的樹木和起伏的地形暫時阻擋了追兵的視線和火力。
“甩掉了嗎?”
深藍喘息著問,緊張地回頭張望。
“暫時!”
夜鶯的聲音帶著喘息,“但他們肯定會追!而且會通知前方攔截!我們必須盡快深入山林!”
btr80在茂密的松林和深及膝蓋的積雪中艱難穿行。
粗壯的樹干如同天然的屏障,但也極大地限制了速度和視野。
履帶碾壓著凍硬的灌木和樹根,發出刺耳的斷裂聲。
車身不斷被低垂的、掛滿冰凌的樹枝抽打著,發出 啪的脆響。
夜鶯憑借外骨骼系統的地形掃描和hud導航,在幾乎無法辨認方向的風雪林海中尋找著可行的路徑,如同在迷宮中穿行。
時間在絕望的逃亡中流逝。
油表指針在顛簸中,堅定而殘酷地滑向代表著枯竭的紅色區域。
引擎的咆哮聲越來越嘶啞,越來越無力。
“油料……快見底了!”
夜鶯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的顫抖,打破了車廂內壓抑的沉默。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引擎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和震顫,排氣管冒出一股濃黑的煙霧,隨即徹底熄火。
失去了動力的龐然大物,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又向前滑行了幾十米,最終沉重地陷進一處厚厚的雪窩里,徹底不動了。
只有渦輪增壓器冷卻時發出的“滋滋”聲,以及風雪拍打車身的嗚咽,宣告著這短暫的鋼鐵庇護所的終結。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車廂。
只有外面風雪的呼嘯和車內幾人粗重的喘息。
“熄……熄火了?”
深藍的聲音干澀,帶著難以置信的絕望。
“嗯。”
夜鶯的聲音低沉下去,她疲憊地摘下頭盔,露出一張被汗水浸濕、寫滿疲憊卻依舊倔強的年輕臉龐,“油……徹底沒了。”
露娜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了肺葉。
她推開車廂後門,凜冽的寒風裹挾著雪片狠狠灌了進來。
她跳下車,雙腳瞬間陷入及膝深的冰冷積雪中。
環顧四周,只有無邊無際、被風雪籠罩的黑暗森林。
參天的松樹如同披著白袍的巨人,沉默地矗立在鉛灰色的天穹下。
夜鶯迅速從車上卸下所有能攜帶的物資︰
<3a1噴火器,雖然燃料不多)、剩余的藥品、壓縮口糧、幾壺凍得結冰的水、以及最重要的——
一套從哈夫克軍士長尸體上扒下來的、還算完好的hvk003外骨骼系統備用能源包。
“背上烏魯魯!深藍,換上能源包!夜鶯,你負責探路和警戒!蜂醫,照看傷員!快!”
露娜的聲音在風雪中如同刀鋒,簡潔有力地分配任務。
沒有時間猶豫,沒有時間恐懼。
杜米托爾山白雪皚皚、陡峭險峻的山脊線,如同巨大的白色屏障,橫亙在他們與生存之間。
接下來的攀登,是意志與自然的殘酷角力,是血肉之軀對抗極寒地獄的悲壯史詩。
夜鶯穿著外骨骼走在最前。
外骨骼的動力在崎嶇地形和深厚積雪中提供了寶貴的支撐和機動性,腿部關節幽藍的光芒在雪地上留下短暫的足跡。
她手中的rc15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風雪和密林,hud視野穿透雪幕,標注著潛在的危險地形和可能的追蹤信號。
她的動作輕盈而精準,如同雪原上的精靈,為隊伍開闢著生命的通道。
蜂醫和露娜輪流背負著昏迷的烏魯魯。烏魯魯沉重的身軀壓得他們步履蹣跚,每一次在陡峭冰坡上的滑倒都驚心動魄。
露娜的左肋傷口在重壓下如同火燒,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蜂醫的右胸舊傷也隱隱作痛,汗水浸透內衣又在瞬間凍成冰殼,緊貼著皮膚。
深藍換上了新的能源包,外骨骼發出低沉的嗡鳴,分擔了他左胸的部分壓力,但失血和嚴寒依舊讓他臉色慘白如紙,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他緊緊抓著那挺沉重的速射機槍,仿佛那是支撐他不倒下的精神支柱。
風雪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能見度低得可怕。
裸露的岩石覆蓋著厚厚的冰層,滑不留足。
看似平坦的雪面下,可能隱藏著深不見底的雪窩或尖銳的岩石。
巨大的冰掛從懸崖垂下,如同死神的獠牙。
空氣稀薄而冰冷,每一次吸氣都像吸進冰碴,灼燒著肺葉。
時間失去了意義,只剩下無盡的攀爬、滑倒、掙扎、再前進。
“堅持……翻過去……就是波黑……”
露娜的聲音在呼嘯的風雪中斷斷續續,既是鼓勵同伴,更是催眠自己。
她的嘴唇凍得發紫,睫毛上掛滿了冰晶。
“媽的……這山……比哈夫克的機槍還難啃……”
深藍喘息著,吐出的熱氣瞬間變成白霧。
蜂醫抹了一把臉上的冰霜,聲音帶著一絲難得的、近乎黑色幽默的調侃︰
“至少……這里的‘敵人’……不會開槍……”
每一步都異常艱難,刺骨的寒冷仿佛要凍結血液。
太陽轉向,他們的隊列順序也換了。
露娜走在最前面,用繳獲的哈夫克工兵鏟艱難地開路。
深藍拄著一根臨時削制的木棍,每一步都牽扯著左胸的傷口,臉色慘白如紙。
夜鶯還是端著rc15,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風雪和密林。
蜂醫背著烏魯魯,每一步都深深陷入積雪,呼吸粗重,呼出的白氣瞬間凝結在胡須和眉毛上。
他們如同渺小的螻蟻,在巍峨的雪山面前艱難跋涉。
風雪無情地抽打著他們的身體,寒冷侵蝕著他們的意志。
不知道過了多久,露娜一腳踏出,腳下不再是松軟的深雪,而是一個向下的陡坡。
現在,他們幾近耗盡,意識因寒冷和缺氧而開始模糊。
但是,夜鶯的聲音如同天籟般傳來︰
“長官!前面!邊界線!”
眾人精神一振,奮力向上爬去。
夜鶯站在一塊相對開闊的岩石上,指著前方。
風雪似乎小了一些。
一道低矮的、早已被炸毀、只剩下半截殘骸的石制界碑,歪斜地插在厚厚的積雪中。
界碑上,模糊的刻痕依稀可辨——
一面是黑山的雙頭鷹徽,另一面則是波黑的藍底金三角和白色星星!
他們碾過了邊界線!踏入了波黑!
沒有歡呼,只有如釋重負的粗重喘息和幾乎虛脫的踉蹌。
露娜雙膝一軟,跪倒在界碑旁的雪地里,冰冷的雪刺激著她滾燙的傷口,帶來一絲清醒。
她回頭望去,杜米托爾山巨大的、被風雪籠罩的黑色山體如同沉默的巨人,將他們九死一生的逃亡路徹底隔絕在黑山方向。
“我們……出來了……”
露娜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幾乎听不見。
眼前的地形豁然開朗,卻又危機四伏。
典型的喀斯特地貌——
灰白色的石灰岩山體裸露著猙獰的褶皺,如同大地被撕裂的傷疤。
巨大的落水洞如同大地的眼楮,深不見底,邊緣覆蓋著危險的雪檐。
稀疏的針葉林頑強地扎根在岩縫中。
視野開闊,便于觀察,但也意味著他們同樣暴露在可能的追蹤者視線下。
冬季厚厚的積雪覆蓋了崎嶇的地表,掩蓋了無數陷阱,也讓任何補給運輸變得如同噩夢。
一條被積雪半掩埋、蜿蜒如蛇的簡易公路,是他們唯一的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