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鋼鐵流星拖著滾滾黑煙,在死亡邊緣瘋狂沖刺!
兩架“毒蠍”炮艇機如同被激怒的禿鷲,引擎發出刺耳的尖嘯,再次調整姿態俯沖下來,機腹下多管機炮的炮口閃爍著致命的幽光,牢牢鎖定下方在廢墟中亡命奔逃的zs25 ng輪式戰車!
“媽的!甩不掉!”
磐石趙天一嘶吼著,布滿血絲的眼楮死死盯著後視鏡中急速放大的死亡陰影,左臂傷口滲出的鮮血已將方向盤染紅一片。
戰車引擎發出破風箱般的哀鳴,每一次轉向都沉重遲滯,濃煙從車尾滾滾涌出,遮蔽了後方視野。
“黑狐!頂蓋!防空導彈!”
威龍的聲音如同炸雷在狹小的車廂內炸響!
這是最後的、唯一的反擊機會!
“明白!”
黑狐猛地推開頭頂的艙蓋鎖扣,沉重的艙蓋“ 當”一聲向上彈開!
灼熱、混雜著硝煙、橡膠焦糊味和金屬粉塵的空氣瞬間涌入!
狂風撕扯著他的面頰!
他借助外骨骼的強大力量,上半身如同彈簧般猛地探出炮塔!
呼嘯的狂風幾乎將他掀翻!
他死死抓住艙蓋邊緣固定身體,目光瞬間鎖定俯沖角度最刁鑽、威脅最大的那架“毒蠍”!
炮艇機機腹下旋轉的機炮炮管清晰可見,死亡的壓迫感如同實質!
“前衛19!鎖定!”
黑狐低吼,左臂外骨骼瞬間彈出肩扛式導彈發射架支架!
修長的“前衛19”單兵防空導彈被他閃電般架在肩頭!
頭盔瞄準具的紅外鎖定光環瞬間套住“毒蠍”熾熱的引擎噴口!
“嘀嘀嘀——!”
急促的鎖定提示音在頭盔內響起!
幾乎在鎖定完成的瞬間,“毒蠍”的機載告警系統也發出了刺耳的警報!
飛行員顯然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
炮艇機猛地做出一個劇烈的桶滾機動,同時機腹下瞬間爆開一大片灼熱耀眼的紅外干擾彈!
“噗噗噗——!”
刺目的光團如同小太陽般在夜空中炸開!強光瞬間干擾了紅外導引頭!
“該死!”
黑狐暗罵一聲,頭盔瞄準具上的鎖定光環劇烈晃動,幾乎要脫離目標!
他強迫自己冷靜,手指死死扣在發射扳機上,身體在狂風中紋絲不動,依靠最原始的光學瞄準和戰場直覺,死死咬住那個在光團邊緣若隱若現的熾熱尾焰!
“給老子……中!”
黑狐心中怒吼,在目標完成桶滾、機身姿態出現一絲凝滯的剎那,狠狠扣下了扳機!
“嗤——轟!”
“前衛19”導彈尾部噴出熾熱的火焰,如同離弦之箭,瞬間離膛!
它沒有理會那些干擾彈,而是憑借強大的抗干擾能力和黑狐精準的預判,劃出一道近乎筆直的死亡軌跡,狠狠撞向那架“毒蠍”炮艇機的左引擎艙!
“轟隆——!!!!!”
天崩地裂般的巨響!
一團巨大無比、翻滾著紅黑兩色的火球在低空驟然爆開!
狂暴的沖擊波橫掃四周,連地面上的瓦礫都被卷起!那架“毒蠍”的左引擎連同小半個機體瞬間被炸得粉碎!
燃燒的碎片如同熔融的鋼鐵雨點般四下飛濺!
失去平衡的殘骸如同斷線的風箏,帶著淒厲的呼嘯和滾滾濃煙,旋轉著、翻滾著,狠狠砸向遠處游樂園的廢墟深處,再次引發劇烈的爆炸和沖天火光!
飛行員連同座艙,在爆炸的核心瞬間就化為了灰燼!
“干得漂亮!”
車內爆發出壓抑的歡呼!
然而,危機遠未解除!
僅存的另一架“毒蠍”目睹同伴的慘烈下場,徹底陷入了瘋狂!
飛行員谷賀大尉的咒罵聲仿佛穿透了引擎的轟鳴,在通訊頻道哈夫克頻道)里嘶吼著!
他放棄了機炮掃射,短翼下掛載的火箭巢和反坦克導彈瞬間全部激活!
“咻!咻!咻!咻——!!!”
數枚火箭彈和至少兩枚反坦克導彈,拖著長長的、致命的尾焰,如同復仇的毒蛇群,從不同角度呼嘯著撲向地面上那輛冒煙的戰車!
這是不惜一切代價的毀滅性打擊!
“規避!規避!”
威龍目眥欲裂!
磐石已經將油門踩進了引擎艙!
殘破的戰車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如同垂死的巨獸般向前猛沖!
但速度終究有限,機動能力更是大打折扣!
“轟!轟!轟隆——!”
劇烈的爆炸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戰車周圍和車體上!
一枚火箭彈在戰車左前方爆炸,狂暴的沖擊波將車身狠狠掀向右側!
一枚反坦克導彈擦著車頂飛過,帶起的勁風幾乎將探出身子的黑狐掀飛!
但最後一枚導彈,如同死神的精準判決,狠狠命中了戰車右後輪!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
恐怖的爆炸威力瞬間將戰車右後輪連同懸掛系統徹底撕碎!
灼熱的金屬射流穿透了脆弱的輪轂裝甲!
整輛戰車如同被巨錘砸中了腰眼,猛地向右側高高掀起!
在所有人絕望的驚呼聲中,徹底失去了平衡!
“ 當!轟隆隆——!!!”
沉重的戰車如同失控的鋼鐵陀螺,帶著無可阻擋的慣性,狠狠側翻!
車體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金屬撕裂聲,火星四濺!
它翻滾著,碾過一片低矮的花圃和鐵藝柵欄,最後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撞進了路邊一棟聯排別墅的側面牆壁!
轟——!!!
磚石結構的外牆如同紙糊般被撞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煙塵、碎磚、木屑混合著戰車冒出的滾滾黑煙,瞬間彌漫開來!
車體嚴重變形,卡在倒塌的牆壁和房屋內部結構之間,徹底不動了。
車內一片死寂,只有金屬冷卻的“滋滋”聲和傷員的壓抑呻吟。
“咳咳……咳咳……都……還活著?”
威龍的聲音嘶啞,帶著劇痛後的喘息。他掙扎著解開安全帶,從變形的座椅中爬出。
額頭被撞破,鮮血順著眉骨流下,糊住了左眼。
“活著……他媽的……真硬……”
烏魯魯的聲音從一堆傾倒的裝備箱後面傳來,他正費力地推開壓住腿的金屬板。
“黑狐!黑狐呢?”
紅狼焦急的聲音響起,他的一條腿被變形的艙門卡住,正試圖掙脫。
“我……沒事……”
黑狐的聲音從車外傳來,帶著劫後余生的虛弱。
他在戰車側翻的瞬間被甩出了炮塔,重重摔在別墅前院的草坪上,雖然有外骨骼緩沖,但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讓他渾身劇痛,一時爬不起來。
僅存的“毒蠍”炮艇機在低空盤旋了兩圈,機炮炮口對著翻倒冒煙的戰車殘骸,似乎還想補上幾炮。
但就在這時,它的機載燃油告警燈瘋狂閃爍起來,發出刺耳的蜂鳴。
谷賀大尉不甘心的咆哮聲透過無線電隱約可聞︰
“混蛋!油料見底!便宜你們了!gti的雜種們!下次一定送你們下地獄!”
引擎發出不甘的尖嘯,“毒蠍”猛地拉起機頭,迅速爬升,帶著未盡的殺意消失在硝煙彌漫的天空中。
短暫的死寂後,幸存者們掙扎著從戰車的鋼鐵墳墓中爬出。
磐石被紅狼和烏魯魯從變形的駕駛艙里拖了出來,左臂的傷口崩裂,失血讓他臉色慘白。
牧羊人、駭爪抱著幾乎散架的機械狼)、無名都帶著不同程度的擦傷和撞擊傷,灰頭土臉。
“操他媽的哈夫克!操他媽的‘毒蠍’!操他媽的破車!”
威龍看著徹底報廢、卡在牆壁里冒著濃煙的戰車殘骸,積壓的怒火和挫敗感如同火山般爆發出來,他狠狠一腳踹在扭曲的車體上,發出“ ”的一聲巨響,震得腳底發麻。
沒有載具,在這片開闊地和隨時可能再次降臨的空中威脅下,他們寸步難行!
“磐石!牧羊人!烏魯魯!檢查車輛!看看還有沒有搶救的價值!其他人!警戒!清理傷口!”
威龍強壓下怒火,嘶啞地下令。
盡管知道希望渺茫,但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磐石、牧羊人和烏魯魯立刻圍到嚴重變形的車體旁。
磐石忍著劇痛,用還能活動的右手撬開引擎蓋,一股更濃烈的黑煙和焦糊味撲面而來,里面線路纏繞,多處起火點雖然被自動滅火裝置撲滅,但核心部件一片狼藉。
牧羊人趴在地上檢查被炸毀的懸掛和傳動軸,搖著頭︰
“主啊……傳動軸斷了三截,差速器成了麻花……沒救了。”
烏魯魯暴躁地檢查著武器站和電子系統,屏幕一片漆黑︰
“媽的!全完了!線路燒得一塌糊涂!這破鐵棺材徹底歇菜了!修?修到明年也修不好!”
絕望的氣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沒了眾人。
失去了最後的機動能力,暴露在廢墟和隨時可能返回的空中威脅之下,通往四公里外“雪豹”陣地的路,似乎徹底斷絕了。
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地靠在別墅殘破門廊柱子旁、閉目調息的無名,鼻翼突然微微抽動了一下!
他猛地睜開眼,那雙深陷在陰影中、如同寒潭般的眼眸瞬間爆射出銳利如鷹隼的精光!
他沒有任何言語,身體如同離弦之箭,瞬間從原地消失,悄無聲息地閃入了別墅那被戰車撞開的、布滿煙塵和碎磚的黑暗入口!
“無名?!”
威龍心頭一凜,立刻意識到不對,“有情況!警戒!跟上!”
眾人瞬間從絕望中驚醒,強打精神,端起武器,緊隨無名沖入別墅!
別墅內部一片狼藉。
巨大的撞擊力震碎了所有窗戶,家具東倒西歪,名貴的掛毯和裝飾畫被掀翻在地,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碎玻璃。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塵土味、霉菌味,以及……
一種極淡的、被煙塵掩蓋的、屬于“人”的氣息——汗味、恐懼的味道,還有一種……
陳舊食物和排泄物混合的酸腐氣。
無名如同最警覺的獵犬,腳步無聲,在昏暗的光線下快速移動。
他目標明確,徑直走向通往地下室的、一扇厚重的、瓖嵌著黃銅把手的橡木門。
門緊閉著,但門縫下方,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光線透出。
駭爪抱著機械狼緊隨其後。
機械狼受損嚴重,但核心掃描模塊在駭爪的緊急修復下勉強恢復了一絲功能。
它僅存的獨眼閃爍著微弱的綠光,頭部傳感器艱難地轉動著,對準了地下室的門。
“威龍!”
駭爪的聲音帶著一絲震驚和急促,“機械狼掃描到……下方!強生命信號!不止一個!很多!是……活人!熱量反應集中在地下室深處!”
活人?
平民?
還是……
陷阱?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槍口瞬間指向那扇緊閉的地下室門!
無名已經來到了門前。
他沒有貿然開門,而是側耳貼在冰冷的橡木門板上,凝神傾听。
幾秒鐘後,他對威龍做了一個“多人、緊張”的手勢。
威龍眼神凝重,對著紅狼和黑狐示意。
紅狼深吸一口氣,手中緊握著一柄沉重的破拆錘從牧羊人工程包中取出)。
黑狐則端著步槍,槍口穩穩指向門鎖位置。
紅狼舉起破拆錘,對著門鎖旁邊的門板鉸鏈位置,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下!
“ ! ! !”
沉悶的巨響在空曠的別墅內回蕩!
厚重的橡木門板在巨力撞擊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木屑紛飛!
第三錘落下!
“ 嚓——轟隆!”
門板連同門框的一部分被硬生生砸開了一個大洞,煙塵彌漫!
就在破洞出現的瞬間!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從黑暗的地下室深處猛地爆發,火光一閃!
一發威力巨大的鹿彈霰彈)如同暴怒的鐵拳,狠狠轟在剛剛破開洞口、探身向里查看的紅狼胸口!
“呃!”
紅狼悶哼一聲,身體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得向後踉蹌一步!
胸口的外骨骼復合裝甲板上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凹坑,最中心的位置甚至被轟開了一個小坑,灼熱的鉛彈頭瓖嵌在裝甲內層!
強大的動能讓他胸口一陣劇痛,氣血翻涌,但終究沒能穿透!
“有埋伏!”
黑狐的反應快到了極致!
在槍響的瞬間,他如同獵豹般從側面撲上!
左手閃電般從破洞處探入,精準無比地一把抓住了黑暗中那根還冒著硝煙的、溫熱的獵槍槍管!
同時,右手棄槍,手肘如同鐵錘般狠狠砸向槍管後方的持槍者手腕!
“啊!”
一聲短促的、帶著驚恐和痛楚的少女尖叫響起!
黑狐抓住槍管,猛地向外一拽!
巨大的力量將獵槍連同後面緊握著它的人一起從破洞中硬生生拽了出來!
一個瘦小的身影被拖拽著摔倒在滿是灰塵和碎木屑的地板上!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塞爾維亞女孩!
她穿著一件沾滿污跡、早已不合身的寬大外套,頭發凌亂枯黃,臉上滿是驚恐的淚痕和灰塵。
她手中還死死攥著老舊的、槍口冒著青煙的雙管獵槍,但手腕已經被黑狐剛才那一肘砸得紅腫劇痛,無力再扣動扳機。
她驚恐地瞪大眼楮,看著周圍這群如同地獄惡魔般闖入、渾身浴血、殺氣騰騰的士兵,身體因極度的恐懼而劇烈顫抖,下意識地張開嘴,似乎要發出更淒厲的尖叫!
“安靜!別叫!”
黑狐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同時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女孩的嘴巴,阻止了她的尖叫。
他的動作迅捷卻帶著一種刻意的克制,沒有進一步傷害她。
與此同時,無名已經打開了外骨骼頭盔上的強光頭燈!
一道雪亮的光柱如同利劍,猛地刺入地下室破洞後的黑暗空間!
光柱所及之處,映照出令人窒息的景象!
地下室空間不小,堆放著一些蒙塵的家具和雜物。
在光柱的盡頭,牆角的位置,蜷縮著至少二三十個身影!
有白發蒼蒼、瑟瑟發抖的老人,有緊緊摟著嬰兒、滿臉驚恐的母親,有眼神空洞、抱著膝蓋的少年少女,還有幾個看起來還算強壯、但眼中同樣充滿恐懼和戒備的男人。
他們擠在一起,如同受驚的羊群,身上裹著破舊的毯子和衣物,臉色蒼白憔悴,顯然在這里躲藏了很長時間。
地上散落著空罐頭盒、礦泉水瓶和一些食物殘渣,空氣渾濁不堪,混合著汗味、排泄物和霉變的氣味。
這里,是他們絕望的避難所,也保留著最後一絲屬于“家”的微弱氣息。
強光讓他們瞬間暴露,如同暴露在聚光燈下的獵物。
驚恐的嗚咽聲、嬰兒的啼哭聲瞬間響起,又被大人們死死捂住。
所有人都用恐懼、仇恨、絕望交織的目光,死死盯著洞口那幾個如同鋼鐵魔神般的身影。
威龍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翻騰的氣血和殺意,上前一步,站在光柱的邊緣。
他摘下布滿裂痕和血跡的頭盔,露出一張同樣疲憊、沾滿污穢,卻努力保持著冷靜和威嚴的臉。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穩而有力,用清晰的英語說道︰
“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哈夫克!我們是gti!中國,人民解放軍!第78集團軍合成第九十一旅!我是指揮官王宇昊中校!”
他報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和部隊番號,試圖增加可信度,“我們沒有惡意!我們是在和哈夫克作戰!外面暫時安全了!請放下武器!”
然而,回應他的,是更深的恐懼和沉默。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顫巍巍地舉起手,指著被黑狐制服、仍在嗚咽掙扎的女孩,用塞爾維亞語激動地說著什麼,語氣充滿了憤怒和哀求。
顯然,他們認為這些闖入者傷害了他們的人。
“放開她!你們這些劊子手!”
一個強壯的、臉上帶著刀疤的中年男人紅著眼楮吼道,盡管聲音因恐懼而發顫,但還是鼓起勇氣擋在了人群前面。
其他幾個男人也握緊了手中的簡陋武器——
鐵棍、菜刀,眼神中充滿了拼死一搏的絕望。
氣氛瞬間再次緊繃!
敵意如同冰冷的牆壁,橫亙在士兵與平民之間。
黑狐感受到女孩在他手下劇烈的掙扎和恐懼的顫抖,他緩緩松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但依舊牢牢控制著獵槍。
他看向女孩驚恐的眼楮,用盡可能緩和的語氣︰
“听著!不傷害!我們打哈夫克!敵人!你們……現在安全了!”
女孩停止了掙扎,但身體依舊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淚水無聲地滑落。
這時,駭爪抱著幾乎散架的機械狼,走到了威龍身邊。
她看著那些驚恐萬狀、如同驚弓之鳥的平民,看著那個被嚇壞了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同情。
她深吸一口氣,用清晰、流利、帶著女性特有溫和感的語氣說道︰
“請相信我們!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我們的軍隊有最嚴格的紀律!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一切行動听指揮;第二,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第三,一切繳獲要歸公……”
她開始背誦,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在這死寂的地下室空間里回蕩。
“……說話和氣;買賣公平;借東西要還;損壞東西要賠;不打人罵人;不損壞莊稼;不調戲婦女;不虐待俘虜……”
駭爪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莊重和力量,她指向威龍、黑狐,指向自己身上的臂章,“看!八一軍徽!我們不是侵略者!我們是來幫助你們,把哈夫克趕出你們的家園!我們不會傷害平民!永遠不會!”
她的話語,尤其是清晰、具體、充滿道德約束力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驚恐的人群中激起了漣漪。
一些老人和婦女眼中的恐懼似乎褪去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困惑和……
一絲微弱的、幾乎不敢奢望的希望。
那個刀疤臉男人緊握鐵棍的手,也微微松動了一些。
威龍適時地再次開口,語氣更加誠懇︰
“我們只需要一點地方處理傷員,休整片刻。外面有我們的敵人,我們需要暫時躲避。請相信我們!”
漫長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嬰兒微弱的啼哭聲和人們粗重的喘息。
終于,那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顫巍巍地向前走了一步,渾濁的眼楮死死盯著威龍臂章上的八一軍徽,又看了看駭爪,艱難地問道︰
“中國……軍隊?真的……幫我們?”
“是的!”威龍斬釘截鐵地回答,聲音如同金石交擊,“幫你們!打哈夫克!”
老者長長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他緩緩轉過身,對著身後驚恐的人群,輕輕說了幾句。
人群一陣騷動,但緊繃的敵意,似乎終于開始緩緩松動。
幾個男人猶豫著,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簡陋武器。
那個被黑狐放開的女孩,跌跌撞撞地撲進一個中年婦女的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冰冷的隔閡,並未完全消除。
但至少,那扇絕望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
在這地獄般的城市廢墟深處,在這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地下室里,一絲屬于“人”的微光,艱難地透了出來。
威龍知道,他們暫時安全了,但也僅僅是暫時。
四公里外的“雪豹”和血戰,依然在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