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醫院特別病房的窗戶被防彈玻璃和百葉窗雙重封閉,將香港盛夏的陽光過濾成一道道慘白的條紋。
威龍靠在床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份燙金封面的審訊報告。
病房里的空調開得太足,讓他裸露在短袖外的手臂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威龍,駐港部隊剛送來的補充材料。”蜂醫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門。他的手上捧著一摞檔案袋,那厚度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威龍抬起頭,目光落在蜂醫手中的檔案袋上。
他注意到蜂醫的白大褂下,隱約露出了槍套的輪廓。
自從醫院遭遇那次未遂的襲擊後,所有 gti 成員都進入了戰時戒備狀態,這一點從蜂醫身上的裝備就能看出來。
威龍站起身,走到蜂醫面前,接過那摞檔案袋。
他能感覺到檔案袋的表面還帶著打印機的余溫,顯然這些材料是剛剛打印出來的。
威龍回到辦公桌前,將檔案袋放在桌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封口處的紅色火漆。
隨著火漆的破裂,十幾張高清照片從里面滑了出來。
威龍拿起其中一張照片,仔細端詳著。
照片上,關處長正與一位年輕女子站在淺水灣別墅的露台上,兩人的姿態十分親密。
照片的時間戳顯示,這是上周三拍攝的。
“這算哪門子審訊記錄?”
威龍皺起眉頭,繼續翻看附頁上的文字。
然而,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上面全是他的婚外情細節……連二奶的內衣品牌都記錄下來了?”
蜂醫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一絲冷光。
他解釋道︰
“這是一種心理戰術。審訊組故意讓他以為我們要調查的是貪污案,結果這只老狐狸把他二十年的風流韻事全都招了出來……該死,他就是沒提過有關哈夫克的消息。”
窗外,陣陣清脆的海鷗鳴叫聲傳來,與樓下花園里病人輪椅碾過碎石路時發出的嘎吱嘎吱聲響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特而又嘈雜的聲音。
威龍緩緩地走到窗前,站定後,他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將目光投向了醫院的後門。
那里,有一個崗哨,兩名身著軍裝的駐港部隊士兵正筆直地站在那里。
他們神情嚴肅,一絲不苟地攔下了一輛試圖進入的黑色奔馳。
“一哥那邊情況如何?”
威龍轉過頭,看向坐在一旁的蜂醫,問道。
蜂醫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銅牆鐵壁。”
接著,他拿起手中的平板電腦,調出了一段審訊錄像,並將屏幕轉向威龍,“你看看這個,他連水刑都扛住了,卻始終堅持說那條‘趙將軍命令’的短信是真的。”
威龍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畫面中,一哥被牢牢地固定在一張特制的審訊椅上。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滿臉痛苦,但卻依然用標準的牛津腔重復著同一句話︰
“我以三十年的警齡擔保,消息來源絕對可靠……”
威龍凝視著畫面中的一哥,沉默片刻後,他按下了暫停鍵,若有所思地說道︰
“他在保護什麼人。”
"或者被威脅,或者說……是在拖延時間,根據法律規定,他要是真的沒說出什麼,或者我們沒找到什麼證據的話,肯定是要按時釋放人的。"
病房門再次打開,露娜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
她的右手還纏著繃帶,動作卻異常靈活,"我剛從技術科回來,那條短信確實是從特首辦公室的ip發出的,但不確定是不是有人刻意篡改。"
三人陷入沉默。
咖啡的苦澀香氣在病房里彌漫,與消毒水味形成奇特的混合。
威龍走到病房角落的白板前,上面釘滿了案件相關人員的照片和關系線。
他拿起紅色記號筆,在一哥的照片旁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看了一下,陳sir的供詞最有價值。”
蜂醫一邊說著,一邊翻開了另一份文件,“他承認八年前參與綁架了真阿瑩,但堅稱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只收到匿名指令。”
听到這里,露娜手中的咖啡杯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她似乎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
“平心而論,豐川祥子大佐策反他的方式簡直像教科書一樣——先安排他在澳門的賭場‘偶遇’債務危機,再派人‘偶然’透露警隊內部對他的負面評價……剛好他那段時間遭遇了職場瓶頸,警隊一直不願意給他升職。”
威龍點了點頭,接著露娜的話說道︰
“經典的三重打擊。”
他拿起一支筆,在白板上寫下了“賭債”、“職場打壓”、“情感空缺”三個關鍵詞,然後說道︰
“但關鍵是他提到的‘內鬼提拔’——警隊高層肯定有他們的人。”
病房里的對講機突然沙沙作響︰
"威龍,紅狼請求進入。"
門開後,紅狼像頭困獸般在病房里來回踱步。
他的迷彩服上沾著可疑的暗紅色污漬,右手指關節結著新鮮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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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條子嘴太硬了。"
他抓起威龍床頭的礦泉水一飲而盡,"我用了所有非致命手段,屁都沒問出來,早知道應該把他們送到關塔那摩的軍事監獄里面去,讓中央情報局的審訊人員使用他們的強化審訊手段。"
注釋︰強化審訊技術,這一術語實際上被cia和美國情報界的其他成員所廣泛使用。
它涵蓋了通過物理手段從情報來源獲取信息的各種方法。
這些技術細節在參議院特別情報委員會2014年的一份報告中得到了詳盡的揭示。
報告詳細描述了“強化審訊技術”的具體實施方式,包括長時間連續的掌摑和“撞牆”審訊,通常與剝奪睡眠和威脅性接近等手段相結合。
此外,報告還披露了水刑技術的殘酷性,該技術對身體造成嚴重傷害,引發抽搐和嘔吐。)
蜂醫的平板突然發出提示音。
他快速瀏覽後抬頭︰
"威龍,無名醒了,他要求立刻見你。"
重癥監護區的燈光比普通病房更加刺眼。
無名躺在病床上,各種管線像蛛網般纏繞著他瘦削的身體。
法國人褐色色的眼楮在看到威龍時亮了一下,隨即用沙啞的嗓音說了句什麼。
"聲音有點小,他說什麼?"
紅狼捅了捅蜂醫。
蜂醫俯身檢查無名的心電監護儀︰
"他說……游泳館的爆炸不是意外。"
無名艱難地抬起右手,在平板電腦上畫了個簡易示意圖︰
游泳館的頂棚鋼結構被預先切割過,爆破點呈精確的環形分布。
"專業手法。"
威龍立刻明白了含義,"他們早就在那里設了陷阱,或者說,在明白替身有可能處于暴露的風險後,就已經準備好了滅口。"
無名又輸入一行字︰
「替身身上有紋身,左肩胛骨,櫻花與武士刀圖案」。
"哈夫克"櫻"機關的標記!"
露娜驚呼,"和情報處提供的機密檔案記載完全一致。"
蜂醫突然想到什麼,快速翻閱醫療記錄︰
"等等.……真阿瑩的手術疤痕也在同樣位置!這不是巧合,他們在刻意模仿——"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駭爪拄著拐杖闖進來,臉色慘白︰
"最新消息!關處長在押送途中企圖自殺,現在正在手術室搶救!"
"自殺?"
紅狼冷笑,"滅口還差不多——早知道就應該讓待在新地島的羅米修斯博士放棄他執著的超級戰士計劃,趕緊研發出一款新腦機,直接把這一群敗類和內鬼的記憶全部提取出來。"
威龍的衛星電話突然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趙將軍的加密頻道。
他示意所有人安靜,按下接听鍵︰
"將軍,我在,請指示。"
"威龍,"趙將軍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疲憊,"gti情報處駐名古屋的特工剛截獲一份旭日帝國外交密電,提到香港"櫻花計劃"進入最終階段。內閣情報調查室已經將此事列為最高優先級。"
"我們需要更多權限,將軍。特別是對特首辦公室的——"
"批準。"
趙將軍打斷他,"但記住,48小時內必須出結果。每一個部門在經歷過這一些襲擊事件後,壓力都很大,更不要提香港立法會那群人正在借題發揮。"
通話結束後,病房里的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威龍走到窗前,維多利亞港的夜景依舊璀璨,游輪上的霓虹燈在漆黑的水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
"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梳理時間線。"
他轉身面對隊員們,"從梁警官的發現開始。"
露娜調出電腦上的資料庫︰
"梁警官最早懷疑陽督察是在三個月前,當時他負責調查一宗跨境走私案,發現涉案的一個菲律賓商人每次來港都會與某位警隊高層密會。"
"密會地點?"
駭爪敏銳地捕捉到關鍵。
"重慶大廈,7樓d室。"
紅狼猛地拍了下大腿︰
"就是豐川祥子最早出現的那個破樓!"
蜂醫快速比對數據︰
"時間吻合。梁警官遇害前一周,監控顯示他身著便裝,頻繁出入重慶大廈,最後一次是……"
"雖然做過偽裝,但能判斷出來,帶著槍。"
無名突然補充道。
所有人都轉向他。
法國人艱難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太陽穴,做了個開槍的手勢。
"他不是去接頭,"威龍恍然大悟,"是去執行暗殺任務!"
駭爪的拐杖"咚"地砸在地上︰
"所以梁警官早就發現了真相,他試圖自己解決,結果……"
"被反殺。"
牧羊人咬牙切齒地接話,"然後那幫雜種栽贓他是內鬼。"
病房里的燈光突然閃爍了幾下,隨即恢復正常。
但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這不是電路故障,而是某種征兆。
"48小時。"
威龍環視隊員們疲憊卻堅定的面孔,"我們要在重慶大廈收網,抓不到豐川祥子的話,後果會相當嚴重。"
蜂醫突然舉起平板︰
"等等,最新尸檢報告!關處長的胃里發現了未溶解的氰化物膠囊……還有這個。"
屏幕上是一張放大的照片︰
關處長的右手腕內側,有一個幾乎褪色的紋身——
櫻花與武士刀。
"又一個替身?!"
露娜倒吸一口冷氣。
威龍的表情變得異常冷峻︰"不,是真貨。我們一直被誤導了——"睡蓮計劃"不止一個潛伏者。"
他快步走到白板前,用紅筆將關處長的照片與一哥連起來︰
"這才是他們保護的核心。關處長是明面上的替罪羊,一哥才是真正的"睡蓮"。"
駭爪突然想起什麼︰
"陳sir的供詞!他說警隊有內鬼暗中提拔他,還沒有引起其他同僚的懷疑……能越過正常晉升程序,且保證非正常程序也能合法合規的只有——"
"警務處長本人。"
威龍扔下筆,"準備行動。這次我們直接端掉他們的老巢……就怕找不到證據,讓警務處長給溜之大吉了。"
病房外,香港的夜空開始飄雨。
而在重慶大廈某個沒有燈光的窗口,一架高倍望遠鏡正靜靜對準醫院的方向,鏡片後的眼楮冷漠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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