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一處背風的山岩後。
楊小凡正在烤制獸肉,小火蹲在火堆旁流口水。
突然,它耳朵一抖,猛地竄上楊小凡肩膀
“鏘鏘”的打斗聲隨風飄來。
楊小凡本不欲多事,卻听見個熟悉的聲音︰“哥!你的傷……”
百丈外的空地上,曾在傳送陣有過一面之緣的兄妹正被十幾人圍攻。
男子胸前有道駭人傷口,妹妹扶著他的手臂直發抖。
獨臂首領的鐵鉤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鉤尖顯然淬了劇毒。
“姑娘別怕。”獨臂人陰笑著逼近,“待會哥哥們會讓你快活得上天……”
“即便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你們想死還不簡單,那我就成全你們,哈哈……”
楚北身上涌出恐怖的靈胎之力,直襲兩人而去。
兄妹倆對視一眼,露出了一臉的決然之色。
手中長劍一同朝著楚北襲去。
這簡直就是視死如歸的打法。
“去死吧!”
楚北手臂的鉤子突然爆射而出,想要偷襲兩人。
就在兄妹倆險之又險時,一道白芒一閃而逝。
“嗤……”
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偷襲兄妹倆的鉤子居然被定在了虛空中。
“誰,是誰……”
楚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看到從大樹上掠下的楊小凡,兄妹倆驚訝不已。
“居然又來一個送死的,哈哈……”楚北哈哈大笑道。
“你確定?”楊小凡不屑地看了一眼楚北。
“你們今天誰也別想離開!”
楚北殺心大起,右手出現一狼牙棒,直直朝著楊小凡面門砸下。
楊小凡眼神一冷。
“ 嚓!”
狼牙棒砸在楊小凡手臂上的脆響,驚飛了樹梢幾只火鴉。
楚北臉上的獰笑突然凝固……
他虎口崩裂的鮮血正順著棒身滴落,而對面那個年輕人的衣袖只是破了道口子,露出里面泛著玉色的皮膚。
“你……”
楚北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這把浸染過七十二名修士鮮血的狼牙棒,此刻竟像脆餅般斷成兩截。
站在楊小凡身後的兄妹瞪大了眼楮。
妹妹翁靈的指甲不知不覺掐進了哥哥手臂,而翁冉渾然不覺疼痛,只是死死盯著那節斷棒——斷面光滑如鏡,仿佛被神兵利器瞬間斬斷。
“團長的兵器……斷了?”一個佣兵揉了揉眼楮。
他們沒看到任何光芒閃過,就像狼牙棒自己撞上了無形的鐵壁。
楚北突然暴退,鐵鉤“錚”地彈出。
這次他看清了……
鉤尖距離楊小凡胸口還有三寸時,一層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
更可怕的是,寒意順著鐵鏈瞬間侵入他左臂經脈,整條手臂頓時失去知覺。
“裝神弄鬼!”
楚北咬牙扯斷鐵鏈,右掌突然拍向腰間玉佩。
這是佣兵團的求救信號,一旦激發,方圓百里內的同伙都會趕來。
玉佩剛亮起微光,翁冉突然驚呼︰“小心!”
已經晚了。
楊小凡的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冰針。
細如牛毛的針尖輕輕點在楚北眉心,他猙獰的表情瞬間凝固。
冰霜從額頭開始蔓延,眨眼覆蓋全身。當“ 嚓”的碎裂聲響起時,這個稱霸運寶城多年的惡徒,竟像琉璃人偶般碎成一地冰渣。
“跑啊!”剩下的佣兵魂飛魄散。
有人剛轉身,就發現自己的靴子凍在了地面上。
寒霧如活物般纏繞而上,十幾具奔跑中的身軀接連僵直,保持著各種滑稽的姿勢化為冰雕。
翁靈捂住嘴,看著楊小凡輕輕吹散指尖的霜氣。
這個在傳送陣上安靜得像幅畫的青年,此刻周身繚繞的殺意讓盛夏的艮火山脈如墜冰窟。
“多……多謝道友相救。”
翁冉的聲音有些發顫。
楊小凡正想說話時,小火突然從衣領鑽出,“吱”地叫了一聲。
“這是……”
翁靈眼楮一亮,剛要伸手去摸,小火卻猛地炸毛,脊背金紋閃過一道火光。
接下來的路程安靜得出奇。
翁冉識趣地沒有多問,只是沿途指出幾處隱蔽的靈泉。
每當楊小凡洗漱時,翁靈就紅著臉躲到樹後……
她無意間瞥見過那具看似單薄的身軀上,布滿了連靈胎境都難以留下的傷疤。
五日後,慈城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
翁冉指著城牆某處豁口低聲道︰“那是三十年前兩位幻真老祖交手留下的,楊兄進城後切記莫要輕易動用神識。”
進城時,守衛看到翁冉腰牌竟直接放行。
穿過喧囂的坊市,翁冉猶豫再三還是開口︰“楊兄真的不願去翁家做客?家主最是敬重少年英杰……”
“有緣再會。”
丹藥鋪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曳,映得那枚暗褐色丹藥泛起詭異的光。
楊小凡的指尖剛要觸踫櫃台,身後突然傳來刺耳的譏笑︰“掌櫃的,這種窮酸也配看‘玄冥丹’?”
翁源搖著折扇踱步而來,兩名僕從一左一右堵住楊小凡退路。
其中一人伸手就推,卻在踫到楊小凡衣袍的瞬間臉色驟變……
他感覺自己像是推在了一座冰山上,寒氣順著手掌直竄心脈。
“你……”
僕從剛要叫罵,眼前突然天旋地轉。
“啪”的一聲脆響,他整個人橫飛出去,撞翻了藥櫃。
十幾瓶丹藥嘩啦啦碎在地上,濃郁的藥香頓時彌漫整個店鋪。
翁源折扇“唰”地合攏,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他看得真切,這個看似普通的青年連真氣都沒動用,僅憑肉身反震就廢了他僕從一條手臂。
“三個呼吸?”楊小凡撢了撢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現在滾,我當沒發生過。”
店鋪里霎時死寂。
掌櫃的縮在櫃台後直擦汗,那可是翁家嫡系啊!
慈城誰不知道翁源修煉的“血煞功”需要活人精血為引?
去年有個商隊伙計不過踫髒了他的衣角,第二天就被發現吊死在城門口。
“有意思。”翁源突然笑了,袖中滑出一枚血色玉佩,“我改主意了。你的氣血很特別,正好拿來……”
話未說完,他眼前一花。
楊小凡的身影鬼魅般貼近,兩人鼻尖幾乎相踫。
更可怕的是,他蓄勢待發的血煞真氣竟像遇到天敵般縮回丹田,任憑如何催動都不敢溢出半分。
“血魔宗余孽?”楊小凡的聲音如寒鐵相擊。
他指尖不知何時多了根冰針,正抵在翁源喉結上︰“再讓我看見你,這就是你最後一具分身。”
翁源渾身僵直。
他修煉血煞分身的事連家族長老都不知曉,這個陌生人竟一眼看穿!
直到楊小凡背影消失在街角,他才發現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新月客棧外火把如龍。
三十多名翁家修士將大門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紫袍老者手持羅盤,指針正直指二樓某間客房。
“錯不了,打傷少主的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