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的手指剛從銀鏈上滑落,楚墨淵的呼吸聲便在她耳邊沉了下來。他靠在斷裂石柱後方,左臂壓著舊傷,指節泛白,卻仍穩穩握著短刃。那人影站在祭壇中央,後頸傷口已完全愈合,但呼吸節奏比先前紊亂,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輕微的滯澀。
她低頭看向懷中的小團。它的絨毛邊緣泛起微光,鼻尖溫熱,耳朵微微動了動。意識里傳來一道細弱的回應“媽媽……我好了。”
林悅兒輕輕點頭,將它護在臂彎,迅速挪到夏若初身旁。夏若初正靠著石柱喘息,右腿上的布料被血浸透,但她抬眼時目光依舊銳利。“還剩多少力氣?”林悅兒問。
“站得住。”夏若初咬牙撐起身體,“你說下一步怎麼走。”
林悅兒沒再說話,右手撫過銀鏈,靈芽界能量緩緩展開。一道半透明的三維圖譜浮現在幾人眼前——那是核心人物的能量回路模型,後頸第三椎骨上方的位置,一個黑點正在閃爍,周圍紫光流動呈現出不規則波動。
“這里。”她指向那一點,“每次他收招,能量回流到這里會卡頓08秒。上次我們差一點就撕開它。”
楚墨淵走近一步,目光鎖定圖譜。“這次要更準。”
“不只是準。”林悅兒聲音冷靜,“是同步。我來引他出手,小團干擾回收節奏,你在僵直開始後的第15秒切入,刀尖必須落在那個點上,深不超過三毫米。”
楚墨淵盯著圖譜看了兩秒,忽然問“如果他提前察覺?”
“那就由我擋下第一波。”林悅兒收回手,圖譜消散,“靈芽界的藤蔓還能撐住一次強擊。”
沈清和從角落走來,手里拿著一支注射劑。“腎上腺素混合鎮痛劑,能撐四分鐘。給你。”
楚墨淵接過,塞進袖口暗袋,動作利落。
林悅兒轉向小團“你能模擬一次干擾波嗎?最低能耗。”
小團閉著眼,前爪輕顫了一下。下一瞬,空氣中蕩開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漣漪,像是水面上被風吹皺的一道痕。林悅兒立刻感知到頻率匹配度提升了百分之十二。
“可以。”她說,“現在我們需要同步信號。”
她指尖輕點每人手腕內側,一道極細的藤紋悄然浮現,觸感如脈搏跳動般微弱。這是靈芽界低頻共鳴的標記,不會外泄能量,也不會被對方探測。
“一次震動,準備;兩次,行動;三次,撤退。”她解釋,“聲音傳令會被干擾,只能靠這個。”
楚墨淵抬起手腕看了看那道紋路,輕輕摩挲了一下,沒說話。
林悅兒閉眼,意識沉入靈芽界。生命之樹的根系仍在脈動,周期穩定。她引導小團接入,測算對方攻擊間隔。十七秒一次大招,僵直持續23至26秒,窗口期極短。
“他提速了。”她睜眼,“但節奏沒變。只要我們不亂,就有機會。”
夏若初突然開口“我能做什麼?”
“警戒側翼。”林悅兒說,“他不是一個人。如果有援兵出現,你必須第一時間示警。”
“明白。”夏若初靠牆坐下,手指貼著地面,感受細微震動。
沈清和檢查完最後一支藥劑,抬頭看林悅兒“你們只有一次機會。”
“我們知道。”林悅兒看著楚墨淵,“準備演練。”
楚墨淵點頭,退後幾步,進入掩體陰影。
林悅兒抱著小團走到開闊地帶中央,正對那人影。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緩緩轉頭,雙眼泛起紫光。
她沒有退。
“來。”她低聲說,同時催動靈芽界,在腳邊布下三條隱形藤蔓。
那人影抬手,紫光開始凝聚。
林悅兒立刻傳音“準備。”
手腕上的藤紋第一次震動。
小團全身微顫,能量緩緩聚集。
紫光轟然爆發,橫掃而來。
林悅兒原地翻滾,藤蔓彈出,偏轉部分能量流。沖擊波擦過肩頭,帶起一陣灼痛,但她沒停,立刻傳令“干擾!”
小團前爪猛地一按,反向頻率波釋放。
空氣中那道漣漪擴散開來。
楚墨淵在掩體後猛然沖出,腳步精準踩過預設節點,沖刺、躍起、出刀——
刀尖在距離目標後頸兩寸處停下。
時間仿佛凝固。
林悅兒迅速核對節奏干擾波與刀尖抵達的時間差僅01秒,路徑無遮擋。
“成功。”她低聲說,“誤差在可接受範圍。”
楚墨淵落地,收刀,呼吸平穩。他走回來,手臂上的舊傷又滲出血絲,但他神色未變。
“再來一次?”他問。
“不用。”林悅兒搖頭,“節奏已經刻進肌肉記憶。再練反而容易暴露意圖。”
她低頭看小團,發現它的眼皮微微抖動,體力仍在恢復中。“你還能撐住嗎?”
小團用前爪輕輕踫了踫她的掌心,點了兩下。
那是“可以”的信號。
林悅兒輕輕搓了搓它的耳朵,聲音很輕“等這一戰結束,我給你種一片月光草園。”
小團的耳朵動了動,沒睜眼,但鼻尖的溫度升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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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和走過來,把一瓶營養劑遞給林悅兒。“你也沒休息。”
“我不需要。”她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心跳穩定,神經反應正常。”
“但你剛才被光束擦過。”沈清和盯著她肩頭的燒痕,“組織液已經開始輕微壞死。”
林悅兒低頭看了眼,撕下一塊布條簡單包扎。“死不了就行。”
楚墨淵站在她身側,忽然伸手,將她背後一根碎石殘片拔下,扔開。“下次躲快點。”
“我沒打算躲。”她看著他,“我在測他的攻擊速度。”
楚墨淵沉默片刻,才說“別拿自己試。”
“我不是。”她平靜回答,“我有分寸。”
夏若初忽然抬手,做了個停止手勢。
所有人立刻靜止。
那人影站在原地,雙手垂落,胸口起伏明顯。他沒有再次凝聚紫光,而是緩緩抬起左手,按在太陽穴上,像是在壓制某種內部震蕩。
林悅兒眼神一凝。
機會來了。
她迅速傳音“準備總攻。我上前誘敵,你們按計劃執行。”
楚墨淵點頭,握緊短刃。
夏若初貼牆移動,進入警戒位。
沈清和打開急救包,取出固定夾板,放在手邊。
小團在她懷里輕輕顫了一下,前爪搭在她手腕上。
林悅兒深吸一口氣,抱著小團走出掩體。
她一步步走向祭壇中央,腳步平穩。
那人影緩緩抬頭,紫光在掌心重新凝聚。
林悅兒停下,距離五米。
她能感覺到手腕上的藤紋開始發燙——那是小團在蓄力。
楚墨淵伏在掩體後,身體繃緊。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紫光越來越亮。
林悅兒抬起手,銀鏈微光一閃。
她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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