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落地時膝蓋重重磕在地面,但她沒松開懷里的小團。她能感覺到那團溫熱的身體在微微發燙,觸須仍貼著銀鏈,金光雖弱,卻穩穩連著護盾。她低頭看了眼,小團眼皮顫了顫,沒睜眼,呼吸還算平穩。
她撐著地面坐起,掌心傳來異維土壤的觸感——不是沙,也不是石,像一層薄灰壓著冷鐵。四周黑得深不見底,只有遠處漂浮著幾點微光,像是沉在水底的星屑,忽明忽暗,沒有規律。
楚墨淵已經站了起來,一手按在腰側,另一手迅速掃視四周。他腕間的翡翠袖扣亮起一道淺綠弧光,劃出一條短暫的軌跡,隨即熄滅。他低聲道“原地不動,方向先標好。”
夏若初單膝跪地,檢查槍械。扳機拉動聲清脆,彈匣退出又推入。她抬頭看向林悅兒“信號槍還能用,但終端沒反應。”
沈清和蹲在地上,手指在終端屏幕滑動,眉頭緊鎖。“所有頻段都被屏蔽,定位失效,只能讀心跳和血壓。”他抬頭,“我們不在原來的空間了。”
林悅兒閉眼,意識沉入靈芽界。空間內的能量流動變得滯澀,像被一層看不見的膜壓著,植物根系微微蜷縮,反應遲緩。她試著調動一絲能量注入護盾,銀鏈微震,護盾邊緣泛起一圈淡金色波紋,勉強維持著半徑三米的範圍。
小團突然在她懷里抖了一下,觸須猛地繃直,金光驟然亮起一瞬,又迅速暗下。
林悅兒睜眼,聲音壓低“有東西在靠近。”
楚墨淵立刻側身,站到她左側,右手已握上戰術刃。他目光鎖定前方某處虛空,聲音極輕“空氣不對勁,像是被什麼劃開又合上。”
林悅兒沒再說話,指尖在掌心劃過,從靈芽界取出三枚靜听花種子。種子呈灰白色,表面有細密紋路,像凝固的聲波。她悄悄將種子按進地面,間隔三步,呈三角分布。靈芽界能量順著根系滲入異維土壤,無聲擴散。
夏若初站起身,換下信號槍,從腰包取出一枚低光照明彈。她抬手,對準空中某一點,扣下扳機。
“砰——”
紅光炸開,瞬間照亮前方數十米。眾人瞳孔收縮。
就在光暈邊緣,幾道黑影一閃而過。身形似人,卻無輪廓,移動時像煙霧被風撕開,又迅速聚攏。它們沒有腳步,也沒有軌跡,出現的位置毫無邏輯,前一秒在左前方,下一秒已繞至右側。
紅光熄滅,黑暗重新吞沒一切。
“不是幻覺。”夏若初低聲說,手已搭上槍柄。
沈清和迅速記錄終端上的數據波動“剛才那一瞬,溫度下降了七度,不是自然降溫,是……被抽走的。”
林悅兒將小團輕輕放進外套內袋,只留一根觸須露在外,與銀鏈相連。她能感覺到小團的能量在緩慢流失,護盾的維持全靠它在支撐。她低聲對楚墨淵說“護盾撐不了太久,我們必須動,但不能亂。”
楚墨淵點頭,目光未移“它們在試探,等我們先出手。”
“那就別給機會。”林悅兒手指輕撫銀鏈,靜听花的感知網已悄然鋪開。她閉眼,意識順著根系延伸——土壤中傳來極其細微的震動,不是腳步,也不是呼吸,而是一種類似聲波回彈的擾動,每隔七秒出現一次,來自四面八方。
她睜開眼“它們怕震動。”
楚墨淵立刻明白“聲波干擾?”
“靜听花能放大微弱聲響,如果它們依賴靜默移動,突然的聲波可能打亂節奏。”林悅兒低聲道,“但我們現在沒有強聲源。”
“我有。”夏若初從背包取出一枚戰術震爆彈,“聲壓能到一百五十分貝,但範圍有限,只能用一次。”
“留著。”楚墨淵打斷,“等它們靠近再用。”
沈清和忽然出聲“護盾邊緣有波動。”他指著終端上剛捕捉到的一幀畫面——護盾表面泛起細微漣漪,像水面上被風吹過的痕跡,但風並不存在。
林悅兒立刻抬手,銀鏈微震,護盾光膜收縮半米,能量集中。
幾秒後,左側黑暗中,一道影子無聲浮現。它停在距離護盾兩米處,身形扭曲,像被拉長的剪影,又緩緩收攏。接著,右側、後方,陸續出現更多影子,數量至少六道,呈環形包圍,緩慢游走。
小團在她懷里突然發燙,觸須劇烈顫抖,金光再次閃動,護盾隨之穩定。
“它在強行同步。”沈清和盯著數據,“體溫在升高,能量消耗過快。”
林悅兒伸手覆住內袋,掌心貼著小團的身體。她能感覺到那團熱度在加劇,像一塊正在燃燒的炭。她咬牙,沒動。
楚墨淵低聲道“它們在等護盾崩潰。”
“那就別等。”林悅兒指尖一動,靜听花的根系開始釋放微弱震頻。她沒用強波,而是讓震動呈脈沖式擴散,間隔五秒一次,頻率極低,幾乎無法察覺。
影子們的移動節奏出現了短暫遲滯。
其中一道突然提速,直撲護盾邊緣。它沒有踫撞,而是貼著光膜滑過,像一抹油漬掠過玻璃。護盾瞬間泛起劇烈漣漪,金光閃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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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團悶哼一聲,身體猛地一顫。
“它在承受沖擊。”林悅兒立刻將銀鏈纏緊手腕,靈芽界能量順著鏈條注入護盾。她對楚墨淵說“它們能干擾護盾,但不敢硬闖。”
“那就利用這點。”楚墨淵迅速調整站位,站到林悅兒正前方,“夏若初,沈清和,背靠背,四角防御。”
兩人立刻行動。夏若初持槍警戒,沈清和打開醫療包,取出一支鎮定劑,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林悅兒繼續操控靜听花的震頻,節奏忽快忽慢,打亂影子們的移動規律。那些黑影開始頻繁停頓,游走速度明顯下降。
其中一道影子突然停在正前方,距離護盾僅一米。它沒有再動,而是緩緩“低頭”,仿佛在觀察。
林悅兒屏住呼吸。
靜听花的震頻突然增強。
那道影子猛地後退,身形扭曲得更加劇烈,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撕扯。
其他影子立刻躁動,紛紛後撤,但並未遠離,仍在外圍游走,速度加快,軌跡更加混亂。
“有效。”林悅兒低聲道,“它們對聲波敏感,但還沒到無法承受的程度。”
楚墨淵盯著前方“它們在適應。”
“那就加大頻率。”林悅兒指尖微動,準備調動靈芽界更深層的能量。
小團突然在她懷里劇烈顫抖,觸須猛地抽搐,金光驟然暴漲,隨即又急速暗下。護盾光膜劇烈波動,險些斷裂。
“不行!”沈清和急喊,“它快撐不住了!”
林悅兒立刻收回能量,護盾重新穩定。她低頭,掌心貼著小團的身體,那團熱度已經高得嚇人。
“再試一次,它可能就……”夏若初聲音緊繃。
林悅兒沒說話,只是將銀鏈一端緊緊壓在小團觸須上,確保能量互通。她閉眼,感知靜听花的根系——震動仍在,但影子們的移動已不再完全依賴靜默,它們開始交錯穿插,像是在尋找護盾的薄弱點。
楚墨淵忽然抬手,指向右前方“它們在聚。”
林悅兒睜眼。
六道影子已不再游走,而是停在護盾外圍,呈不規則六邊形分布,距離相等,位置固定。
它們沒有動,也沒有發出任何信號。
但護盾邊緣的漣漪,開始以相同的頻率起伏。
像在回應某種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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