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跌進她懷里時,身體輕得像一片灰燼。林悅兒立刻收緊手臂,掌心貼住它後背,能感覺到那微弱的起伏,斷斷續續,但沒停。她沒說話,只是把銀鏈繞回手腕,另一只手探進靈芽界,取出一只半透明的小瓶,瓶身泛著淡青色微光。
凝神露剛滴進小團嘴里,楚墨淵就蹲到了她身邊。他的手指在終端上快速滑動,屏幕殘影還在跳動紊亂的波形,但坐標數據被強行凍結在最後一幀。他聲音壓得很低“通道接口沒完全斷,空間褶皺還有共振殘留。”
林悅兒點頭,沒抬頭。她盯著小團的鼻尖,等那微弱的呼吸變得平穩些,才抽出銀鏈一端,輕輕搭在共鳴藤的殘根上。藤蔓已經枯了一半,但接觸到銀鏈的瞬間,末端抽搐了一下。
“還能用。”她說。
夏若初從後腰抽出一支信號槍,對準通道上方的岩層,扣下扳機。一道紅光射入石縫,幾秒後,微弱的反光在終端上形成斷續的掃描線。沈清和立刻接上設備,把數據流導入頻率校準程序。
“能量池現在多少?”楚墨淵問。
“三成。”林悅兒閉眼感知了一下,眉頭皺緊,“剛才那次過載,把核心區的儲備抽了七成。”
“那就用休眠區。”楚墨淵直接說。
林悅兒頓了一下。休眠區是她重生以來從未動過的地方,系統只提示過一次——“本源未穩,勿啟”。她沒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只是伸手在靈芽界深處劃開一道隱秘隔層。
里面只有一株藤,根系盤繞成環,葉片閉合如休眠的蝶。源生藤。她小心地將整株取出,移植到核心區的裂縫里。藤根剛觸到底層岩脈,整株突然舒展,葉片緩緩張開,透出柔和的綠光。
沈清和的終端立刻發出提示音“能量回升,百分之五……百分之八……穩定在百分之十二,還在上升。”
“夠了。”楚墨淵將手按在終端邊緣,另一只手在腕間劃了一道。血珠順著指尖滴落,落在接口處,瞬間被源生藤吸收。綠光微微一顫,隨即增強。
林悅兒立刻將銀鏈插入接口,靈芽界能量順著藤蔓重新注入通道殘跡。終端上的光帶開始重新浮現,斷斷續續,但比之前清晰。
“頻率同步。”沈清和調整參數,“校準完成。”
夏若初收起信號槍,站到林悅兒身後“這次我走前面。”
“不行。”林悅兒搖頭,“通道不穩定,吸力方向隨時變,你扛不住。”
“那我斷後。”夏若初不退,“總得有人盯著後路。”
林悅兒沒再爭。她把小團輕輕放進外套內袋,只留一只觸須露在外面。小團微微動了動,沒睜眼,但那根觸須輕輕搭在銀鏈上,像是在感知能量流動。
“準備。”她說。
楚墨淵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按在終端啟動鍵上。沈清和確認數據鎖定,夏若初拉開槍栓,聲音清脆。
光帶猛然亮起,從地面延伸出去,筆直沒入石壁深處。岩層發出低沉的摩擦聲,一道裂縫緩緩張開,內部泛出幽藍的光。
通道開了。
林悅兒立刻開啟靈芽界護盾,一層半透明的光膜從銀鏈擴散,將五人包裹其中。剛踏進通道,亂流就撲面而來。紫色電弧在光膜外炸開,像雨點打在玻璃上。腳下地面不穩,每一步都像踩在滑動的金屬板上。
“抓緊!”林悅兒喊。
楚墨淵反手拉住夏若初,沈清和立刻搭上她的肩。五人連成一線,緩慢向前移動。
走到三分之一處,通道左側突然裂開一道口子,漆黑的縫隙里伸出扭曲的虛影,像被拉長的影子。一股吸力瞬間襲來,光膜劇烈晃動。
林悅兒立刻將銀鏈插入地面,靈芽界能量灌入岩層。幾秒後,幾根藤蔓破石而出,迅速纏住兩側岩壁,將整支隊伍固定住。
“縛地藤。”她喘了口氣,“能撐三十秒。”
“夠了。”楚墨淵松開手,快步走到裂縫前,從懷中取出一塊金屬片,貼在邊緣。金屬片迅速變色,從銀白轉為深灰,隨即崩解成粉末。
“空間結構不穩,這道裂縫隨時會擴大。”
“那就封它。”林悅兒抬手,銀鏈一抖,靈芽界內最後一株“閉合花”被取出。她將花按進裂縫,花瓣瞬間張開,釋放出一圈淡金色波紋。裂縫邊緣開始緩慢收攏,吸力減弱。
“走!”她揮手。
隊伍繼續前進。越往深處,通道越窄,亂流越強。光膜外的電弧已經連成片,像瀑布一樣沖刷著護盾。小團在她懷里輕輕顫了一下,那根搭在銀鏈上的觸須突然繃直,指尖滲出一絲金光,融入護盾。
護盾穩住了。
“它在幫忙。”沈清和注意到變化,“能量波動同步了。”
林悅兒低頭,看見小團睜開了一條縫,眼神虛弱,但沒退。
“再撐一會兒。”她輕聲說。
又行進十米,前方光帶突然扭曲,整條通道劇烈震動。岩壁開始剝落,碎石砸在光膜上發出悶響。右側地面裂開,一道新的裂縫張開,吸力比之前強了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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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夏若初喊,“藤蔓快斷了!”
林悅兒立刻將銀鏈抽出,重新注入靈芽界,強行催動最後一波能量。縛地藤再次破土,纏住更高處的岩層。她咬牙,將源生藤的根系從核心區拔出一段,強行接在護盾邊緣。
綠光與金光交織,護盾撐住。
“快到出口了!”沈清和指著前方。
光帶盡頭,一道半圓形的屏障懸浮在空中,表面流動著幽藍色的光紋。那是維度邊界,通道的終點。
五人加快腳步。就在即將抵達時,地面突然塌陷,整條通道向下傾斜。林悅兒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去。楚墨淵立刻拽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摳住岩縫。
“抓緊!”他聲音繃緊。
林悅兒騰出一只手,將銀鏈甩向屏障。鏈尖觸踫到光面的瞬間,屏障微微波動,像是被什麼從內部觸踫了一下。
小團突然抬手,整根觸須刺入銀鏈連接處。它的身體開始發燙,金光從體內透出,順著鏈條流入屏障。
屏障裂開一道縫隙。
“走!”林悅兒喊。
楚墨淵先拽著她爬上去,轉身拉夏若初。沈清和緊隨其後,最後一人進入的瞬間,整條通道劇烈震顫,亂流瘋狂倒灌,岩壁開始崩塌。
小團的手還插在銀鏈里,身體懸在半空。
林悅兒猛地將它拽回懷里,轉身撲向縫隙。
五人跌出通道的剎那,身後的光帶徹底斷裂,整條通道在轟鳴中塌陷,碎石封死了入口。
林悅兒趴在地上,懷里小團的呼吸微弱但持續。她抬頭,眼前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遠處有微弱的光影浮動,像沉在水底的星。
楚墨淵撐著地面站起來,伸手扶她。
夏若初檢查槍械,沈清和打開終端,屏幕亮起,但信號全無。
林悅兒摸了摸外套內袋,小團的觸須輕輕動了一下。
她站起身,握緊銀鏈。
“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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