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順著地板縫隙爬行，像一串微弱的信號線。林悅兒指尖又割了一道，血滴落得更急，掌心的靈種縮到指甲蓋大小，表面浮起一層暗紅紋路。她沒抬頭，聲音壓在喉嚨里︰“它在等我撐不住。”
楚墨淵站在她側後方，金屬片邊緣已經磨出鋒口，指節發緊。他盯著艙門裂縫，紫光正緩緩回縮，像是剛才那一擊讓它警覺了。
“節奏變了。”夏若初貼著牆根蹲下，金屬條抵在地面，手背青筋凸起，“上次攻擊後僵直0.8秒，這次……我數到0.5就動了。”
沈清和靠在斷裂的控制台邊，舌尖咬破的傷口還沒合上。他閉了閉眼，低聲說︰“吸收提前了，它怕我們再打節點。”
林悅兒沒應聲，意識沉進靈芽界。溫養區里，小團的身體幾乎不動，但耳朵尖輕輕顫了一下。那一瞬，殘鏈發燙，系統界面閃出半行字︰【頻率上偏……快0.15】
她立刻明白——守門者的循環在加速，窗口期正在壓縮。
“下次攻擊，提前半拍動手。”她低喝，“清和，聲波壓低頻；若初，震蕩點往左移十公分；墨淵，你只管眼心。”
楚墨淵點頭，腳步往前挪了半步。他的呼吸放得很輕，像是怕驚動外面的東西。
林悅兒將靈種緩緩推向裂縫。血絲纏繞其上，隨著她手腕微抖，靈種輕輕晃動，像一顆懸在深淵邊緣的心跳。
紫光波動了一下，隨即靜止。
三秒。
五秒。
裂縫深處，守門者的左眼緩緩轉動，紫黑色的光流開始匯聚。
“來了。”林悅兒指尖一收，靈種停在裂縫前半厘米，血線繃得筆直。
轟——！
紫黑能量波轟然炸出，整艘飛行器劇烈震顫，艙體發出金屬撕裂的尖嘯。守門者前肢肌肉鼓脹，隨即僵直，身體凝在原地。
“0.5秒！”夏若初大喊，“它縮了！”
林悅兒腦中閃過小團傳來的信號——快0.15。她幾乎是憑著本能嘶喊︰“提前！動手！”
楚墨淵一步踏出，手中金屬片劃出一道寒光。夏若初同時將金屬條砸向左側艙壁，發出刺耳的撞擊聲。沈清和咬破舌尖，一聲低喝從喉間迸出，聲波符瞬間震蕩空氣。
三重干擾疊加，守門者的吸收節奏猛地一滯。
紫光閃爍，左眼中心的光流出現0.2秒的紊亂。
楚墨淵借力躍起，全身勁力灌注于臂，金屬片直刺守門者左眼最深處——那團紫光最密集的地方。
“嗤——”
一聲輕響，像是熱刀切入凍肉。金屬片沒入紫光中心，整條裂縫劇烈抽搐，像被撕開的喉嚨。
守門者身體猛然弓起，前肢失控砸地，裂縫瞬間蔓延至艙底。林悅兒被震得後退，撞在牆上，掌心的靈種炸成血霧，殘鏈徹底發黑。
楚墨淵落地，手撐地面，喘了口氣。
“傷了。”他抬頭，聲音沙啞，“它眼里的光，亂了。”
林悅兒靠在牆邊，指尖還在滴血。她閉眼，意識再次沉入靈芽界。溫養區里，小團的身體微微一震，耳朵緩緩垂下，像是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系統界面閃過最後一行字︰【節點破碎……循環終止】
她睜眼，看見艙門外的紫光開始倒流，像是被什麼從內部撕扯著往回收。守門者的左眼不再發光，而是出現一道裂痕，沿著瞳孔中心蔓延。
“它撐不住了。”她撐著牆站起來，聲音很輕，“它的規則，崩了。”
楚墨淵抹掉手上的血，盯著那道裂縫。紫光在退縮，守門者的身體開始扭曲，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從內部撕裂。
“它在解體。”沈清和靠在控制台邊，聲音發虛，“能量循環斷了，它自己把自己撕開了。”
夏若初握緊金屬條，盯著那團逐漸模糊的影子︰“就這麼……完了？”
林悅兒沒說話。她看著殘鏈，黑色的金屬表面突然裂開一道細紋，一縷微弱的綠光從縫隙里滲出。
小團的耳朵，輕輕動了一下。
楚墨淵抬手，從斷裂的外殼上又掰下一塊金屬片，比剛才那塊更薄、更鋒利。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艙門前，盯著那道正在收縮的裂縫。
“沒完。”他聲音很冷，“它還沒死。”
林悅兒點頭，指尖再次劃破，血滴在殘鏈上。綠光順著血絲蔓延，掌心重新凝出一枚靈種——比前兩次都小，幾乎透明，內部卻有極細的光脈在跳動。
“最後一次。”她說，“它現在是傷獸，不是怪物。傷獸會拼命。”
楚墨淵沒回頭︰“我等它拼命。”
夏若初把金屬條插進地板縫隙，雙手壓住︰“我制造震蕩，讓它站不穩。”
沈清和咬破舌尖，將最後一絲氣勁壓進聲波符︰“我能撐住。”
林悅兒蹲下身，將靈種緩緩推向裂縫。血線再次拉長，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
紫光已經很弱，但還在動。守門者的左眼裂痕擴大，紫黑色的光流在眼眶邊緣游走，像是在掙扎著維持最後一絲循環。
三秒。
五秒。
裂縫深處，守門者的左眼突然一縮——它要發動最後一擊。
林悅兒猛地抽手，靈種懸在裂縫前，血線繃得發顫。
轟——！
最後一道紫黑能量波炸出，比之前更猛，卻更亂。飛行器劇烈震顫，艙體多處斷裂，照明系統徹底熄滅，只剩下裂縫里滲出的微光。
守門者前肢肌肉鼓脹，隨即僵直——但這次，僵直只持續了0.3秒。
“太快了！”夏若初大喊，“跟不上！”
林悅兒腦中閃過小團最後傳來的信號——【快0.2】。她幾乎是憑著本能嘶喊︰“再提前！動手！”
楚墨淵沒有猶豫，直接躍起。夏若初將金屬條從地板拔出，狠狠砸向右側艙壁。沈清和一聲暴喝，聲波符瞬間炸開。
三重干擾疊加，守門者的吸收節奏出現0.3秒的紊亂。
紫光劇烈抽搐。
楚墨淵借力前沖，手中金屬片裹挾全身勁力，直刺守門者左眼核心——那道裂痕最深處。
“嗤——”
金屬片徹底沒入。
整片裂縫發出刺耳的撕裂聲，像是玻璃被生生掰開。守門者身體猛然弓起，前肢僵在半空，隨即開始崩解。紫光從眼眶中倒流，順著裂縫退入黑暗，整團影子像被風吹散的灰燼，一點點瓦解。
林悅兒靠在牆邊，掌心的殘鏈突然一震，綠光從裂縫中涌出，順著她的手腕蔓延至手臂。
小團的耳朵，緩緩垂下，陷入沉睡。
楚墨淵落地，手撐地面，喘著氣。他抬頭，看著那道徹底熄滅的裂縫，低聲說︰“結束了。”
林悅兒沒應聲。她低頭，看見掌心的靈種已經碎裂，化作一縷光塵，消散在空氣中。
殘鏈上的綠光，也漸漸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