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猛地撞上她的唇,毛茸茸的身體繃成一條線,熒光炸開又瞬間壓低。林悅兒的手指停在半空,離那道光縫不到一寸。
“不是名字。”小團的聲音直接刺進她腦子里,急得變了調,“它要的是你心里怎麼想的。叫它沒用,得讓它知道你願意擔起來。”
林悅兒沒動。光縫還在那里,顏色和靈芽界初開時一模一樣,但她現在明白了,那不是邀請,是考問。
她慢慢收回手,閉上眼。銀鏈貼著皮膚發燙,不是警告,是呼應。她沒再想著推開屏障,而是把掌心重新貼上去,像當初喚醒靈芽界那樣,用血、用呼吸、用心跳去踫。
“我,林悅兒。”她開口,聲音不大,卻穩,“我不懂你從哪來,也不清楚你要我去哪。但我知道,從我醒來那天,看見第一株藤蔓從掌心長出來開始——我就回不了頭了。”
她頓了一下,睫毛顫了顫。
“如果你是源頭,那我不問資格,不問代價。我接受這名字,也接受這責任。”
光縫靜了一瞬。
然後,緩緩擴大。
門形輪廓凝實,邊緣浮起一圈極細的金線,像是某種古老契約被激活。楚墨淵往前半步,手仍按在短刃上,目光死死盯著那道開啟的縫隙。夏若初扶著牆,臉色還有些發白,但眼神已經穩了。沈清和低頭看終端,數據流還在跑,可他自己都知道,這些數字已經跟不上眼前發生的事。
林悅兒睜開眼,抬腳跨了進去。
里面沒有地面,也沒有天花板。空間像是被拉長的水波,四面八方都是流動的光絲,交織成網,每一道都在閃,映出零碎畫面——她重生那天的雨夜,靈芽界第一顆種子裂開,靜息藤纏上她手腕的瞬間,歸墟艦沖進黑洞前的最後一秒……還有更早的,她記不清的片段︰一片荒蕪大地上,一株藤蔓從焦土中鑽出,纏繞成環,像在守護什麼。
“不是隨機。”小團飄在她身側,耳朵高頻抖動,“你是碎片回歸。系統不是給你造的,是幫你記起來的。”
林悅兒喉嚨發緊。她伸手踫了一縷光絲。
畫面變了。
<onitors 發出長鳴。下一秒,一道銀光從虛空落下,纏住她的手腕,像一條活的鏈子。然後是黑暗,再睜眼,就是三年前那個雨夜,她從死亡里醒來,手里攥著一粒發光的種子。
“重生不是恩賜。”小團聲音輕,“是召回。你本來就是‘源種’的一部分,只是碎了,散了,它等你回來。”
林悅兒沒說話。她看著那些畫面流轉,突然明白為什麼靈芽界會認她,為什麼靜息藤能听她指揮,為什麼銀鏈會在關鍵時刻發燙——不是她掌控了空間,是空間在等她。
楚墨淵跟著跨進來,落地無聲。他走到她身邊,目光掃過那些光絲,忽然問︰“所以,之前那些攻擊,那些生物……都是它弄出來的?”
“不是弄出來。”小團搖頭,“是溢出來的。宇安之核維持平衡,可一旦有裂痕,能量外泄,就會扭曲成別的東西。熵增之力、守護獸、那些黑霧生物……都是殘響。”
“考驗。”林悅兒接上,“它在篩能扛住這責任的人。”
楚墨淵沉默幾秒,低聲道︰“所以你不是獲得了力量,而是……歸來。”
林悅兒點頭。眼底有光閃了一下,不是淚,是某種更深的東西落定了。
空間輕微震了一下。
四面光絲同時亮起,匯聚到中央。一團柔和的光緩緩浮現,沒有形狀,卻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它不刺眼,也不灼熱,但站在這里,連呼吸都變得莊重。
“宇安之核。”小團漂到上方,聲音第一次沒了稚氣,“宇宙平衡的錨點。它不創造,也不毀滅,只維持‘在’。”
林悅兒看著那團光,忽然覺得心口發燙。銀鏈貼著皮膚,像在跳,又像在回應。她知道,那不是錯覺——她和它,本是一體。
“它要我們留下。”小團說,“不是看,不是用,是守。”
林悅兒轉身,面對外面三人。
夏若初已經站直了,手還搭在沈清和肩上,但眼神亮得像火。沈清和合上終端,抬頭看她,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楚墨淵站在她身後半步,手終于從短刃上移開,放在她肩上。
“它不需要征服者。”林悅兒說,“它只需要守護者。我願以靈芽界為契,護此核永安。”
楚墨淵上前一步,手按在心口︰“我以楚氏血脈起誓,護你,亦護此源。”
夏若初笑了一下,眼圈發紅︰“算我一個。誰敢動它,先過我這關。”
沈清和跟著上前,聲音穩︰“醫者仁心,亦可守界。”
四人的手疊在一起。小團懸浮在上空,全身熒光大盛,銀鏈與屏障共鳴,整片空間泛起金光。宇安之核緩緩下沉,沒入林悅兒心口,化作一枚光印,隨即隱去。
空間靜了下來。
光絲不再流動,像是完成了某種儀式。林悅兒低頭看手腕,銀鏈的紋路變了,不再是隨機浮刻,而是形成一個閉環的符號,像根系纏繞成環,又像一顆種子閉合。
她抬眼,看向那道已完全開啟的門。
“走。”她說。
楚墨淵跟上。夏若初深吸一口氣,邁步。沈清和最後一個進去,回頭看了眼關閉的屏障,然後轉身。
林悅兒走在最前,腳步沒停。通道盡頭有光,不是屏障的冷光,是暖的,像晨曦穿透雲層。小團貼在她肩頭,耳朵輕輕擺動。
“接下來呢?”夏若初問。
林悅兒沒回頭。
“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