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淵的手指猛然收緊,林悅兒立刻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震顫。那不是恐懼,而是能量逆沖經脈的征兆。銀金種子嵌入陣心後並未穩定,凹槽內的符文斷續明滅,如同即將熄滅的火苗。
“共鳴不能斷。”她低聲說,將小團貼得更緊。那團絨毛的溫度仍在下降,但心跳已與陣心脈動趨于同步。她抬起手腕,銀鏈在幽光中泛出冷色,指尖劃過接縫處干涸的血痕,用力一掐。
血珠滲出,落在種子表面。微光驟然擴散,沿著地底紋路蔓延三尺,又迅速回縮。楚墨淵悶哼一聲,肩頭肌肉繃緊,袖扣裂開細紋,金光從縫隙中溢出,滲入地面。
“它在排斥我們。”林悅兒咬牙。她能感覺到靈芽界的權限在被反推,系統界面在意識中劇烈晃動,像風中殘燭。
石台四周的空氣開始扭曲,三尊石像雖已閉目,卻有無形壓力自其體內釋放。小團突然抽搐,絨毛邊緣的金光轉為灰白,耳朵無力垂下。
林悅兒立刻將銀鏈一端纏上楚墨淵手腕,另一端按在自己心口。兩人呼吸交錯,意識再度沉入連接深處。她不再回憶過往畫面,而是直接牽引——銀金種子破土時的震顫、小團第一次發出笑聲的頻率、楚墨淵在雨夜撐傘時掌心的溫度——所有曾引發情感共鳴的瞬間,被她強行凝成一股流。
楚墨淵同步接引,將世家血脈中的守護意志注入其中。那不是命令式的掌控,而是承諾般的交付。他的指尖微微發燙,掌心裂開一道細口,血滴入地,與符文交匯。
光流重新連接,螺旋狀纏繞上升。
陣心凹槽的符文終于穩定,一圈完整的紋路緩緩亮起。然而,地底傳來一聲低鳴,像是某種古老意志的警告。小團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在閉合狀態下劇烈顫動。
“它要切斷鏈接。”林悅兒聲音發緊。她能感覺到小團的意識正在被剝離,像是有無形的手在撕扯他們的連接。
她咬破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在銀鏈與種子接縫處。血霧散開的瞬間,系統最深層權限被喚醒。一道無聲的指令自她意識中炸開——“以重生之誓,重啟共生契約”。
銀鏈驟然發燙,光芒由銀轉金,順著她的手臂蔓延至肩頸。小團的抽搐減輕,絨毛邊緣重新泛出微光。
楚墨淵低誦出聲,古語從唇間流淌而出,每一個音節都帶著世家代代相傳的重量。那是“守界咒文”,從未對任何人施展過,此刻卻為護一人而啟。他的聲音並不高亢,卻穿透了地底的嗡鳴,穩穩落在每一道符文之上。
小團的眼睫猛地一顫。
一道極細的金線自它眉心射出,直插入陣心。那不是實體,而是意識本源的延伸。萌寶系統的底層代碼在這一刻被激活,高頻共鳴音波以肉眼不可見的方式震蕩開來,校準了三人能量的頻率。
林悅兒抓住時機,將全部情感記憶注入——父親臨終前握她的手,力道微弱卻堅決;她第一次在靈芽界醒來,看見小團滾進她掌心的模樣;楚墨淵在暴雨中奔向她,西裝濕透,眼神卻亮得驚人。
楚墨淵同步回應——家族禁地外他違抗命令的那一刻,深夜辦公室她靠在他肩頭的呼吸,她站在光中,像終于找到歸處的旅人。
情感洪流沖破最後一道封印。
陣心轟然亮起,幽光轉為實質光柱,沖破靈芽界壁壘,直射天際。宇宙深處傳來一聲震顫,像是沉睡的巨獸睜開了眼。
外界,風暴正壓向最後一道光壁。夏若初的機械臂徹底過載,外殼裂開,火花四濺。她單膝跪地,手指死死扣住信號彈底座。
“再撐一下……再撐一下……”她喃喃。
光柱降臨的瞬間,她抬頭,看見那道金光如刃劈開黑暗。她猛地將信號彈引爆。
能量順著預設路徑匯聚,在她頭頂凝聚成巨大的金色護盾。護盾旋轉著,轟然炸開,沖擊波橫掃戰場,三名黑袍人被掀飛,靜默之環碎裂。
沈清和靠在藤柱邊,指尖最後一絲靈感知即將耗盡。他看見金光斬向風暴核心,裂縫開始閉合。他緩緩松開緊繃的手指。
石台中央,林悅兒跪坐在陣心,懷里小團依舊昏睡,但心跳已平穩。她的發絲被能量流吹得凌亂,臉上有血痕,眼神卻亮得驚人。
楚墨淵半跪于側,袖扣徹底碎裂,掌心焦黑,卻仍握著她的手。他抬頭,望向那沖天而起的光柱,喉結動了動。
“它在回應。”林悅兒輕聲說。
楚墨淵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陣心凹槽——銀金種子表面浮現出新的、類似契約卷軸背面倒紋的紋路,且這些紋路在緩緩流動,如同活物。
小團的耳朵忽然輕輕擺動了一下。
林悅兒低頭,看見那團絨毛的胸口,一道極細的金線正在成形,從心口延伸至指尖,像是某種契約的烙印正在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