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頭目大喜,他早看出少年根本不會武,想著和他單挑,便是為了借此挾持到他,然後沖出包圍圈。
沒想到少年大官,頭腦簡單,竟然真的答應了他的單挑。
眼見少年大官舉刀殺過來,他當即舉著太刀嗚哩哇啦地迎面沖上前去。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別說張少波和余大有好奇,便是搶人頭的東城所和清濁司都紛紛停下,向這邊望來。
敲鑼的那十名江寧衛兵,听到爆炸聲後,也陸陸續續聚集過來,見到此幕,都紛紛停下駐足觀望。
不為別的,單憑少年敢持刀單挑倭寇的勇氣,都讓眾人生出佩服。
更何況,他們只是按照少年的計策,四下喊了一遍,全程一點傷都沒受,反而輕巧地獲得軍功,這樣的上司誰不喜歡。
現在見到他還敢和倭寇單挑,一眾士兵心里發自內心地對少年生出敬佩心思。
躲起來沒受到搶劫的百姓,有個別膽大的,悄悄推開自家窗縫,偷眼觀瞧外面動靜。
見到一個少年舉刀,只身一人,一往無前地向著倭寇殺來,頓生敬佩。
“哇,好帥。”
“若少年來纏頭,我要替他包場。”
“哼,要包場也是我來,看少年樣子恐怕還沒接觸過女人,我要給他找七八個青館,服侍他。”
“你是要服侍他,還是要榨干他。”
僥幸躲起來的畫舫女,見此一幕,紛紛發出驚嘆。
眼眸隨著場中少年大官的奔跑跟著奔跑,所有人都做好了目睹一場大戰的準備。
卻見,少年在跑到距離那浪人頭目,兩米距離地時候,忽地站住,氣喘吁吁地喊道︰
“停!”
浪人頭目下意識停下腳步。
“跑的太激烈了,讓我喘口氣。”
長刀杵地,彎著腰,呼哧呼哧喘息如風箱的唐辰,令浪人頭目一愣之後,隨之嘲笑起來。
“原來鄭國的大官,都如你這般孱弱。”
唐辰大口大口喘息著,抬起手搖晃著手指道︰
“不,不,你說的不對,我,我是最差的那個,不能代表,代表華夏兒郎。”
浪人頭目冷哼一聲︰“在我看來都一樣,你們佔著最好的土地,卻總是窩里斗,還不如騰出來給我們,少年大官,別廢話了,拿命來吧。”
說著他大喝一聲,舉刀向前一個猛沖。
百姓中有膽小者,嚇得當即閉上眼,很多大人下意識地捂住偷看的小孩眼楮,免得看到血腥一幕,做噩夢。
但鄭軍上下皆是目不轉楮盯著少年,隨時準備動手作策應。
哪知在浪人頭目還沒沖到少年身前一米時,突地跪下,身體慣性地滑跪著來到少年面前,一頭囊在地上,沒了動靜。
看上去就好似浪人頭目被少年所折服,放下屠刀,改邪歸正,立地成佛。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的目瞪口呆。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少年會法術嗎?”
“哇,那個大哥哥會法術對不對?”
“是了,他剛剛喊過什麼,什麼,見證奇跡的時刻。”
“那不是約定動手的暗號嗎?”
百姓躲在家里議論,東城所和清濁司搶人頭的時候,禁不住竊竊私語。
只有跟在少年身後的張少波和余大有看到少年做了什麼。
他倆面面相覷,同時開口︰
“陰險狡詐!”
“卑鄙無恥!”
八字評語脫口而出的同時,一灘血自浪人頭目身下渲染開來。
失去力道支撐的浪人頭目,身子向旁邊一歪,江寧衛那十名衛兵,禁不住好奇跑過來探究一看,頓時感覺自己像吃了蒼蠅般難受。
“尼瑪,這也可以?”
“無恥啊,無恥!”
唐辰瞪了那人一眼︰“好了,你的功勞沒了。”
那人立時哀嚎一聲,“不要啊,唐大人英明神武,一箭封喉,百步穿楊,殺倭寇如切菜,是我等楷模,大人不要扣我功勞啊。”
唐辰甩手將余大有的佩刀,甩給那人,“將刀還給你們將軍,把這人腦袋砍下來,送到京城去。”
“是!”那人立刻眉開眼笑地接過刀來,對著浪人頭目腦袋,砍了下去。
隨著那人刀劈砍下浪人頭目的腦袋,人們這才看到自那浪人頭目斷開的喉結處,掉落出一枚短小精鋼所制的弩箭。
弩箭通體染血,可見剛剛它是貼近了飛速射入,沒有留一點余地在外面。
顯而易見,只有雙方抵近了,這般小的弩箭才能全部沒入對方的脖頸之中。
唐辰對著那浪人頭目的尸首,啐了一口,罵道︰
“呸,你當老子和你一樣吃輻射魚吃多了,還單挑,挑你個傻唄唄兒。”
罵完之後,他抬起頭來沖著所有人喊道︰
“以後遇見倭寇,有誰敢答應對方單挑的,不管勝負,老子直接抹了他的功勞,都听到了沒有?”
“是!”
“遇見落單的倭寇,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一窩蜂上去砍死,才是你們應該做的,都記住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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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了!”
“總之一句話,遇到倭寇,別管用什麼手段,想辦法弄死他,你才能活著回來領功勞,都听到了嗎?”
“听到了!”
不管來自哪一部分的兵卒,此刻都將自己當作了唐大人的麾下,霎時間氣勢如虹。
“打掃戰場,一個不留全都砍下腦袋,用白石灰鹽𤤾過後,八百里加急向京城報捷。”
唐辰吩咐一句,所有兵卒應聲一句。
此刻誰還敢相信,這支隊伍只是臨時拉來拼湊出的散兵游勇。
正當一切塵埃落定時,忽見放哨的兩個士兵,分別自西和自北跑來。
“報!”
“報!”
“大人,打著漕運總督旗幟的漕兵來了!”
“大人,揚州兵來了!”
唐辰回頭對張少波和余大有道︰“得,搶功勞的來了。”
張少波和余大有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瑪德,不要臉的玩意,老子的功勞,他們也敢搶?”
“老子這就去江邊點兵上岸,干死他們。”
對待友軍,兩位將領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老子打不過倭寇,還打不過你們嗎?
沒說的,敢來搶功勞,先問過手里的刀子。
唐辰笑著一把拉住兩人,道︰“等等,兩位等等,別急,別急。”
張少波和余大有皺著眉問道︰
“怎麼,你有餿主意?”
“你想干嘛?”
話已到嘴邊的唐辰,聞听到這兩句明顯透著不信任的話,不由一愣︰
“干啥,你們這是什麼眼神?老子是良民,不信你去問陛下……靠,算了,不跟你們廢話,你們帶著人去攔,還是要攔的,但是,凡事不是不能商量,附耳過來。”
“附耳過來啊,你們還想不想發財了?”
張少波和余大有將信將疑,交換了一下眼神,在唐辰催促下,還是將耳朵湊了過去。
一陣嘀咕,听的張余二人,瞪大眼楮,看唐辰就像是看稀世怪物一樣。
唐辰最後終結道︰“總之一句話,想要功勞,得加錢,去吧,能談回來多少,便是你們的本事。”
張少波和余大有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異口同聲道︰
“佩服,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奸佞小人,沒有之一。”
“去你大爺的,滾!”唐辰罵了兩人一句,便不再理會二人,轉頭向瓜州東城所衛那些人走去。
不因為別的,而是那些人在搜查葛根,似乎從他尸首身上找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正在頻頻向他打出‘666’的手勢。
這個手勢,他自錢大通那里了解到,乃是東城所緊急聯絡的信號。
只有特殊情況才會使用。
他走過去後,那名打出手勢的東城所小旗,忙湊上來,以身遮擋著將手里的東西交到他手中。
“大人,一本賬本,你看一下。”
唐辰借著他身體遮擋,匆匆翻閱一眼手里東西,剎那間,他明白陸良查到的東西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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